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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楼诗诗:只要你喜欢,我就愿意!只要你幸福,我就幸福!

  海洋社自成立以来已然过去了半个月,只是部员除了正部长和副部长,便再无别人。这种情况下,“正”和“副”的差别显然已经没有意义。而部长大人似乎毫不着急,更确切地说,她应该是忘记了还要招新部员这茬了。本来作为一个专业打酱油的选手,我是无所谓这些的,毕竟这半个多月以来,从未听说过有什么社团活动。正当我险些要忘记有这么一个社团的存在时,凝大张旗鼓地宣布这周末要搞社团活动,还要求全体部员务必参加。除了这条宣布让我惊了一下之外,她说的这个“全体”也同样让我感到不可思议。

  至于社团活动的内容,简直和国足的比赛一样毫无悬念。于是乎,周六,3月19日,海洋社“全体”部员来到了海边——看海。也不能说这个社团活动毫无可取之处,最起码成本还是很低廉的,除去两个人来回坐公交的四块钱,其余的消费是零输出。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来大连已有半年,可还没有看过海。在家里的小镇生活了十几年,差点忘了自己现在是在一个海滨城市。总觉得第一次看海心里有点紧张,这对于内陆的小伙伴们来说,也算是一种奢侈。多少小朋友们在小学的作文本里抒写了对大海的热爱(虽说从没见过海),那大海的美好几乎可以用来作为炫耀的资本,就好像全班的小朋友都围在那个看过海的小朋友身旁,集体投来歆羡的眼神。

  然而我这蠢蠢的悸动,在自己终于到了海边之后,完全跑偏了——原来也就那么回事儿,而且也没有图片上的那么蓝,还有一股浓烈的海腥味。对于我这种对咸鱼恨之入骨的人来说,这种海腥味显然让我无法忍受。而且到处是渔船,海天相接什么的,就被这长长的一排船给挡住了。也没有沙滩,而是一块一块的石头,至于贝壳这种高级的浪漫我已经不敢想了。

  不过凝倒是与我截然相反。还没走到海边就已经露出了欢喜的笑容,然后站在台阶上,深吸着海风,与正捂着鼻子的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虽然还是负摄氏度的气温,她依旧很享受这海风所带来的舒爽。任谁都能感受得到她对海有多么喜欢,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的这个社团还不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她突然坐下来,脱掉鞋袜,居然就这么光着脚丫踩到水里去了!先不说这卵石有多么硌脚,现在的水温可是零下五六度啊!她似乎没有听到我的劝阻,一脸欢快地踩在浅水处,一旁看着的我都觉得脚心发凉。

  我依旧捂着鼻子。她回过头,大声喊着:“秦宇同学,快过来呀!”

  我渐渐沉浸在这一幕中,只听得有个人一直呼喊着我的名字,她的声音是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我有一种很强的感觉,我一定认识这个人,但我却怎么也想不起她是谁,又好像我从来就不认识她。她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响起,越来越清晰,我眼前的世界也越来越远,转而浮现出一幅悠远的画面——她走在我的右边,我们彼此欢笑着,阳光是如此地惬意,这一切又是如此地自然。我已然忘记去思考我为什么会在这,而我旁边的女孩又是谁。我们相坐在沙滩上看海,她依偎在我的肩上。我想对她说些什么,可我忽然发现我叫不出她的名字。于是我猛然回过头,却看见她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胸口插着一把刀,血液从伤口汩汩地流出,浸透了她白色的连衣。我又听到了她呼喊我的名字,悠远而深邃,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秦宇同学!秦宇同学!……”

  “秦宇,快松手!你这样会把汀凝同学弄疼的!秦宇!秦宇!……”

  我猛然睁开眼睛,立刻意识到刚刚那是场梦。我急促地呼吸着,心脏正强烈地跳动,抬头看见了汀凝和……

  我:“焉辞!”

  焉辞:“嗯,是我。”

  他指了指下面,我低下头,发现自己正握着凝的手,慌忙松开,凝的手腕上已被我握出了几道红印。我:“抱歉,我……”

  凝:“没事的,一会儿就消了。你刚刚在海边突然晕倒了,还好焉辞同学恰巧也在那,才把你送到了医院。现在感觉怎么样?”

  到底是心细的女生,几句话就让我把基本的情况弄清楚了。此时从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是医院的护士小姐。现在每次乍一看到穿着护士装的小姐,心里都会蓦地地绷紧一根弦,看见那不是冬晴学姐的时候,这根弦才会松下来。

  护士:“感觉怎么样,这位同学?”

  我:“什么?”

  护士:“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我:“嗯……没有。”

  凝:“护士姐姐,秦宇同学没事吧?”

  护士:“嗯,完全没事,只是注意以后不要通宵打游戏了。”

  我:“哈?!”

  …………

  我们离开医院时已是傍晚,不巧得很,正好是下班的高峰期,可为什么周末也会这么挤?我们三个人一上轻轨就被冲散了,车上人那叫一个人山人海,连个扶手都摸不着。然后就在这窄小的空间挪啊挪,可谓举步维艰。我踮起脚,看见焉辞正把玩着手机,他的动作,五指疯狂地点击着屏幕,真是什么环境都不能影响他玩游戏的热情,刚刚那个护士显然说错了人。而凝的手中惊现一本册子,口中念念有词,这种时候居然还能背单词!难怪连墨砚这样的学习怪兽都赢不了她。

  我朝焉辞凑了过去,“不是应该蹲网吧的吗?”

  辞:“有点事。”

  我:“嗯——有点事?放着战队的兄弟不管,跑到海边来,这还算‘点事’?”

  辞有点为难的样子,“呃——”

  我:“处对象了也不告诉大家伙儿,太不够意思了!”

  辞:“呵呵呵呵,才刚开始而已,还没来得及说。”

  我:“噢——?是我们学校的不?长得怎么样?什么类型的?”

  辞:“……”

  虽然和焉辞已同寝一个学期,不过还没有和他好好聊过天。他是一个存在感很薄弱的人,又是靠窗床位的上铺,平时除了上课几乎见不到他,(当然,有时上课也未必能见着)而且上课也基本上是睡觉。至于被问及为什么自己有电脑还要泡吧,他的一句“网吧是我家”便成了他的代言词,在我们寝室之间广为流传。由于他这种昼伏夜出的习性,我们有时候会突然诧异为什么六人寝只有五个人。这时我才意识到不光光代沟可以打消话题,时差也可以。他薄弱的存在感还与他低调的为人有关。白天的时间几乎都在睡觉,为数不多的清醒着的时间,他也是戴着耳机,玩着手机。对电子产品依赖到如此地步的人,不说是绝无仅有,也可谓纯属罕见。

  絮篇:关于喜欢

  时间:x年x月x日

  冰雕褪去了棱角,阳光肆意挥洒着温暖。由南归北的候鸟已有一两可见,只是贪眠的树还未曾萌芽,让这些早归的鸟儿有些后悔。于是它们胡乱地叫着,想把树们从梦中惊醒。虽然立春已过,只是今年的春风来得特别地晚,不是因为春天不愿来,只是因为冬天不肯走。

  诗:“奇!”

  奇:“怎么了?”

  诗:“没事……”

  走了一会儿。

  诗:“奇……”

  奇:“嗯!”

  诗:“我……”

  奇:“嗯。”

  诗:“没事!”

  奇:“……”

  又走了一会儿。

  诗:“奇!”

  奇:“嗯!说吧,我听着呢。”

  诗:“我……不,你……你喜欢半夏吗?”

  “喜欢啊!为什么突然之间问这个呢?”诗失落地低下头,奇接着说:“不过不是恋人之间的那种喜欢,呵呵,因为小半夏……”

  “我喜欢你!”诗突然大声地说出了这四个字,奇本想开个玩笑,看见诗认真的表情,他有些愧疚。她接着说:“我一直认为只要能在你身边就好,其余的我都不敢奢求。可是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做不到,我对你的喜欢悄无声息地长大,等我察觉到时,我已经无法克制了。我真的好喜欢你,有时候我会幻想着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幻想着一起回去的路没有尽头;幻想着和你在一起的时刻能够定格,我们永远停留在那一刻。我知道这样很无理取闹,奇明明什么都没有说过,我还这样擅自地喜欢你,过分地喜欢你。可是我不想让你为难,一点也不想!如果你喜欢上别的女孩,请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会悄悄离开的,默默地喜欢你。只要你喜欢,我就愿意!只要你幸福,我就幸福!”诗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我知道了,不过你能原谅我吗?”奇温柔地微笑着,轻轻地将她抱在怀里,“如果我对你的喜欢不及你的多。”诗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终于知道,原来幸福的味道是咸的。

  事后,据诗的回忆,那是奇说过的唯一一句肉麻的话,而且在我们看来也不算肉麻,可怜的诗诗,把这句话当作了最奢侈的回忆。这篇故事告诉我们:恋爱能让一个文盲变成诗人,也能让一个诗人变成文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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