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chapter18

时间过得很快，掐指算算，我自己在这皇宫里又熬过去了六年。

        这后宫里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选秀也选了两次，只可惜花无百日红，目前还没见到花开久不败的选手。

        奶块在五年前去世了，自那以后我深居简出，诚心礼佛，偶尔出门也是为了陪太后娘娘唠唠家常。她的身子骨越来越差了，神智也越来越不清醒，我总是搜罗些好玩的东西给她，就像哄小孩一样。

        尽欢和见清已经会跑了，他们两个相处得很融洽，两人长得也越发的相像，性格倒是差了不少。尽欢虽然是被我娇生惯养宠大的小公主，性子却温婉得很，舞刀弄枪方面颇有天赋。见清虽是散养的，骨子里的傲劲却是掩藏不住的。

        这两个小娃娃真是与那两个女人别无二致，有时我甚至会恍惚，他们两个人是不是生了个翻版的自己。

        苏宛宛经常会给我写信，她告诉我，她和孙陵生个两个孩子，是龙凤胎，这可把我羡慕坏了。我无法出宫去见见他们，就琢了一块和尽欢见清一样的阴阳玉托兄长派人给她送去。

        如果后来的有些事不发生，我在想，我是不是可以平静的在皇宫过完这不会再有什么波澜的余生。

        元和十一年春，裴行时收回了沈家的兵权，将阿爹阿娘遣回云州驻守。

        同年秋，兄长被贬，他带着永乐公主一起去了云州。

        和沈家交好的大臣也陆陆续续相继遭到贬谪，我知道，裴行时这是要打压沈家了，可沈家从无二心，他又何苦至此。

        我突然理解了许覃临死之前对沈家说过的话，权臣从来都不好当，许家不过是万千例子中的之一。只要是威胁到皇位的人，非死即贬，帝王家的人从不手软。

        我去找裴行时的时候，裴行时还在兰美人那里。我闯进去，也不管他俩是夜帐调情还是衣不蔽体，我狠狠地扇了裴行时一巴掌，吓得兰美人摔倒在地上。

        裴行时愤怒的质问我:“沈遥，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冷冷一笑，反问:“王上，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解释的吗？”

        他别过头，说:“没有。”

        “我知道了。”我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这是我留给自己最后的体面。

        在这冰冷得没有人情味的皇宫，我突然理解了当年宋太后为什么要让我也要为自己求点什么，没有什么比自己更重要，什么都是会变的，什么都留不住。

        宋太后在元和十年的冬天驾崩了。那天下着大雪，她睡得很安详，没有一点痛苦？

        尽欢和见清都长大了，年前时见清也被册封了太子，我知道他能照顾好他姐姐。

        这宫里再也没有什么是值得我留恋的了。

        我请梨园的戏子进宫为我唱了一曲霸王别姬，当年的虞姬已经做了梨园老板，台上咿咿呀呀甩着水袖的都是些稚嫩的新面孔。

        翻来覆去唱的明明不过都是那几折，却偏偏圆不了我的一梦南柯。

        当年年轻气盛陪他演了场戏，让我的胸口多了道疤。

        霸王别姬，先告别的却是虞姬。

        多可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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