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苏老爷第二日一早就去郡府衙门报名登记，郡守许大人看他好一阵子，说了几句表扬话。
府衙后宅，许娉婷昨个儿睡得晚，现在才刚刚起身，正在梳妆时，就见贴身丫鬟书香一脸八卦地跑过来道：
“小姐，奴婢刚才去前院给老爷送您昨晚就熬上的补身汤，看见苏老爷了。”
“苏回澜她爹爹？怎么一早就过来，干什么呀？”许娉婷并不在乎，拿着京城闭月阁新出的眉黛子“长相守”，开始细细地描画。
“据说是皇上要选拔皇商，所以一早就来报名。”书香回答道。
“皇商，什么皇商？”
“额，听说是专供皇家需求的商人，一旦选上，会受封爵位，最高可是侯位。”
“什么？！这么说苏家当选，以后我见到苏回澜，还比她低一等了？”许娉婷闻言，眉毛都画粗了，只心里蹭得冒起一股火气。
“小姐莫急，不过是爵位，没有实权的，听起来好听，比不上郡守大人。”书香弱弱地说。
“名声，只要是真的，那么不管实际有没有权利，面上就得过的去，不然岂不是让人抓到把柄。”
“父亲严正刻板，我若是真敢不向侯爵行礼被抓住，肯定又要罚我，要我真向苏回澜低头，到底意难平。”
“何况许燕燕那人惯会讨好父亲，如今我们两人快到定亲的年纪，可不能被她看轻。”
“不行，随我去向母亲请安。”
许夫人也起身了，刚好做完早晨的佛课，听见丫鬟莲香禀报大小姐过来请安。
“怎么，我看你脸色不对，貌似生气了？”
“娘，您听说了吗？苏家要竞选皇商！他们要当侯爷了。”许娉婷只有在母亲面前才显出小孩子的淘气。
“皇商这件事情我倒是知道，不过苏家这么快决定参选，倒是令人讶异啊。”王氏一脸沉思。
“娘，不能让他们选上！这以后我见了苏回澜，还要次次见礼不成？”
“皇商是全国都要参与的，苏家哪里就那么容易成，成了也不定是侯爵，多大人了，要稳重。”
“苏家那么有钱，怎么可能选不上？！我不管，娘，您不是跟左相夫人年轻时是闺中密友嘛，每年过年还写信送礼。只要您写信告诉他们家，柳公子曾经被苏家当做童养媳对待，左相就会出手的。”
“你爹爹很想做出政绩的，这皇商也是，苏家是郡里最有可能的……”
“不是还有张家吗，信里再多美言几句。”
“你让娘想想”。
“娘——难道你以后还想对着苏夫人服低做小嘛？！”
“这——”王氏眉头皱了起来。
“夫人，巧姨娘和二小姐过来请安了。”
“让他们进来。”
“拜见夫人，巧姨娘给您请安了。”
“拜见母亲，燕燕给您请安了。”
巧姨娘和许燕燕长得不算很美，都是清秀中带着灵动的娃娃脸，身材却是火辣，可见许大人的真正品味。
“起来吧，不是早就说，以后我要做早课，就不要来了。”
“夫人这么说，奴婢也惶恐，还是想着来伺候一次早餐也好的。”
“哼，恐怕只有老爷在这里你才来吧！说吧，这次想干什么？”王氏气愤。
“夫人说笑，不过这次真的有事，想问。听说圣上正准备选皇商，不限数量，我娘家在南山郡，经营粮铺生意，也做得颇有名气…”
“巧姨娘，你可知，参选要缴纳五万两保证金才可以？”
“这么多？”巧姨娘惊道。
“巧姨娘，当初你拿府里的钱补贴娘家，今天又想让公中出钱，替你填补参选吗？”许娉婷呛道。
“姐姐，姨娘万万不是这个意思。也是想让父亲多一份助力啊。”
“为了父亲，怎么不敢直接跟父亲说，求到这里来，是想让我们出头，打了一副好算盘。”
“大小姐……奴婢……”巧姨娘已经泫然欲泣。
“好了！巧姨娘家里要是想参选，可以跟老爷说，只要老爷应了，我这里也绝无二话。今天就散了吧。”王夫人头又开始疼。
巧姨娘和许燕燕退了出去，回到自己小院，母女两个又说了几句。
“娘，父亲那人，肯定是不同意外祖家参选的。可是拿不出来，我就是小小郡守的庶女，能嫁到什么好人家？”
“我知道，娘也老了，靠美色侍人怎么比得上娘家强大，只是五万两，根本凑不齐。”
“娘，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们还有希望，不要放弃。”
官道上，二皇子顾承宣正准备回京，跟大白一人一匹黑色骏马有条不紊地走着。
突然后面传来一阵狂乱的马蹄声，以为有袭击，正准备拔剑迎敌。
“主子，停一停。”
“二黑，我不是让你把猫送到苏家，再以养猫之名留下保护苏小姐嘛。”
“主子，苏小姐哪里需要保护，他们府里护院很多的。我猫还没送到，却探听到苏家正准备竞选皇商。觉得此事重要，故而赶来汇报。”二黑小傲娇。
“嗯，竞选皇商，这个是由户部主持的，我知道了。干的不错啊，二黑。”
“我现在跟你去苏家一趟，带着猫。”
三人骑着马回转，不一会儿就到了苏府。
“打扰了，这是苏府吗？”大白上前询问。
“嗯，你们有何事啊？”看门老大爷再度出现。
“大叔，前几日贵府夫人和小姐去静安寺上香，小姐看中我们卖的一只猫，今天给送过来了。麻烦替我们通禀一声。”
“好吧，你们且等着。我让孙子跑躺腿儿。”
小孙子阿秋得令赶紧奔着内院去了。
“小姐，门外前几日那好看的猫贩来送猫了。”丁香一脸喜色的说道。
“嗯，他亲自来送的？”
“不清楚。”
“唉，叫上笙笙，我们一起去看看。”
“是的，小姐。”
“没想到是顾公子来送，不是说派人来嘛？”苏回澜到了外院，看见三个人立在门口，都很帅，顾公子最帅。
“还有些时间，便自己来送了。”
“这猫真可爱，好像被你养肥不少。”苏回澜掀开猫笼，小家伙正瞅着她。
“姐姐，小猫真可爱，它叫什么？””
“这是舍弟回笙，都忘了介绍。猫有名字了吗？”
“还没有起，不如苏小姐来起吧～”
“笙笙，你觉得叫什么好。”
“恩，它长得黑白黑白的，像冬天下雪后，踩了很多脚印的地面，不如叫雪印吧？大哥哥觉得怎么样呢？”
“非常好听，令弟真是聪敏。”顾承宣赶紧捧一波。
“他确实是不错，也要继续努力。”苏回澜微笑，轻轻揉了揉笙笙的头。
“对了，苏姑娘家中是否有擅长驯猫养猫之人，这猫习惯我这位下属的照顾，突然换了环境又没有熟悉的人，容易生病。”
“这……好像还真没有。”
“那不如就让二黑来府上住一段时间，教会了人，雪印也熟悉了，再离开。”
“怎么好麻烦…”苏回澜犹豫。
“不麻烦，他替我在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住在你这里，还剩点客栈住宿钱，咳。”顾承宣赶紧解释。
“嘻，那好吧。这位兄弟就住外院吧，我让丫鬟每日过来学习一会儿。”
“额，我刚听说，苏家准备竞选皇商。”
“难道顾公子家里也要参与？”
“那倒不是，只是，我听说这次皇上选拔皇商，可能是为对大狄之战做准备，所以提醒下姑娘。”
“我在《四方志》上看过，大狄在大周西北，多以草原游牧为主，不事农耕，居民尚武，善用弯刀、弓箭，以骑兵为主。又听说近几年出现了厉害的大汗，将以前分散乱斗的整合在一起。”
“苏姑娘博学，非一般女子所能及，正是如此，大狄对我大周是虎视眈眈。”顾承宣惊叹。
“其实，将来没有战争最好，如果有，我们家是粮商，也不用上阵啊。”苏回澜羞腼。
“既然如此，那便祝苏家成功当选。”
“多谢！”
“大哥哥，我们家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好啦，小机灵鬼。”
“时间不早，苏姑娘，苏小弟，顾某得赶回京城了，告辞。”
“告辞”苏回澜及笙笙施礼。
顾承宣慢慢走远，突然感应到什么似的，回头微微一笑。
苏回澜正好在看他，那灿烂的一笑，深深映在心里，好多年都浮现在眼前，这个男人啊，从那时开始，就对我有意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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