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都道无风不起浪
一时弄不清这是不是来砸场子的,向来信奉顾客便是上帝,是以也尽可能和颜悦色,道:
“姑娘可是来瞧衣裳的?”
言外之意,便是不瞧衣裳赶紧滚蛋!
那人也不恼,只一阵横挑鼻子竖挑眼将将铺子里里外外打量了够,而后又哼了一声方道。
“多嘴,本姑娘做甚么,哪里轮得到你这等贱民来指手画脚!”
说罢,也不顾众人是何反应,趾气高扬仰着头出门,而后头也不回扬长而去,只是去前留下那嗤笑,格外叫人打心里不舒服。
对此,南音只觉莫名其妙,这人压根不认识,倒似和自己有深仇大恨似的。饶是如此,也觉懒得理会,继续办自己的事儿去了。
到了入宫这日,带着长华同齐嘉华送来的两个小丫鬟,兴高采烈朝着宫门去了。虽说那是鱼龙混杂之地,可架不住一颗喜爱热闹的心。
自然,这等场合还是得有个有身份的人在一旁,才能顺利进去,而齐嘉华,也是一同去的。
“你今日可好生盯着,务必要将我姐姐顺利带回来,万不能出任何差错。若有事儿要办,便交给红玉,青玉二人去办,一定要跟在我姐姐身旁才是!”
千叮咛万嘱咐,齐嘉华都觉着自个儿似她的爹娘可,谆谆教诲,养儿方知父母恩,大抵就是这么来的擦。
他说了一路,这些叮嘱,连长华都能倒背如流了,南音却是一副不在状态,反问:
“红玉青玉是谁?”
瞧着脸色漆黑的齐嘉华,再瞧瞧身后跟着他送来那两婢子,南音觉着有些阴风阵阵,又道:
“这,这几日忙着修改图纸,这不就耽搁了,忘了问她们二人叫什么来着么...”
越说越是底气不足,声音也越低了下去,齐嘉华深感无奈,转过头叮嘱长华:
“我瞧着,还是你看着她较为合适,姐姐多注意才是,莫遇着不该遇的人便成”
而后分道扬镳,南音与长华去贤妃处,齐嘉华则是前往皇帝处露脸。
今日不愧是天子寿诞,场面奢华,人声鼎沸,只见那些臣子与公子哥们,或是夫人小姐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寒暄几句,又散去与别的人寒暄。
相对于那些忙的不亦乐乎的人,南音与长华倒是颇为清净,那不过是因着压根没什么人认得她们,故而无人上来搭讪罢了。
“华姐姐你应是对这宫里很熟的人罢?不若,你带我抄僻静小道去瞧贤妃娘娘?”
提议这个,倒不是南音不喜热闹,反之她是极喜欢的,却总觉着有些不安,怕遇着煞星克自己,故而这般提议。
长华闻言,也不做多表态,点点头,走在前面。这宫里,生活了那么十几年,如何会不熟?
果真今日出门是没看黄历的,特地捡的小道也能遇着不想遇之人,迎面而来的,便是那日阴阳怪气去店里打望了一番却又不说来意之人。
“这宫里还真是什么人都有,凭你贱民之躯也配来与陛下贺寿?能参观皇宫的机会你这辈子约摸就这一回了,可得好生看个够才是。”
什么也不说,上来便是冷嘲热讽,活像谁欠她钱不还似的。不找麻烦,麻烦倒找上门来了,弄不清何时开罪过她,大抵是先前原主惹得事儿?
“旁人来不来干你何事?合着这宫里发帖子何时轮到你插手点评了?还别说,皇宫再好看,也不如你好看啊,若是你的心肠嘴脸配得上你这容貌,那便再好不过了,这辈子瞧一回倒也是够了。”
说着,南音面上还不忘带了一副遗憾之色,也不看她气的变色的脸,拽着长华便要去贤妃宫里。至于为何不是去拜见皇后,自然是不够资格罢了。
那姑娘也是风风火火赶上来,经过南音与长华身旁时,还不忘故意挤了南音一下,若不是长华扶着,只怕就摔下去了。
拦住就要炸毛的南音,长华难得出言劝她:
“算了罢,这人还不知是什么来头,暂时还惹事不得,可别开罪了什么不该开罪之人才是。”
于是,憋着一肚子气的南音气呼呼随着长华到了贤妃住处,让人通传后方等着,长华淡淡道:
“我先去离开一会儿,待你见驾后,再来寻你,红玉端着衣裳,便跟着你,青玉跟我走罢,稳妥些。”
南音也点头附和,望着她们低头离去后,正好贤妃也叫人领南音进去了。
“小女参见贤妃娘娘。”
不得不说,这跟着齐嘉华派来的嬷嬷学了那许久的规矩礼仪,这跪拜大礼虽是行的不怎么赏心悦目,却也行云流水。
贤妃还是那温温柔柔的模样,只是较之以往,神色更好了些:
“免了罢,上前来我瞧瞧。”
南音谢恩后上前,也不大敢直勾勾看着贤妃的脸,便低眉顺眼的低着头,默不作声。倒是贤妃拉着她的手,很是亲和:
“好些日子不见,你倒又长了些,制衣坊的生意可是风风火火十分好了?宫里文嫔穿了身衣裳便是你们那儿出来的,只此一套,在这宫里可出了好些风头。”
因着弄不清她故意提起是何故,南音也有些忐忑,生怕惹毛了这金主的母亲,便很是温柔道:
“承蒙娘娘谬赞了,制衣坊一切都好。倒是那衣裳,先前本是预备着多售的,可刘尚书家的姑娘道冲撞了文嫔,文嫔主要我们那儿的衣裳,还得独一无二,这不只好停了那样式的衣裳,不再售了,说起来,倒是亏了好些银子呢,东家和我都可心疼了。”
这制衣坊东家可是齐嘉华,倒是不信贤妃不替自己儿子打算。故而说起损失来,南音语气中也是委屈,那可都是银子,心疼啊!
贤妃倒是有些了然,文嫔近来如此嚣张,原以为那衣裳...却不想是强逼人得来的,倒有些好笑。
“原是这般,我就说,怎的有好衣裳却只卖给一个人呢。”
见她如此说,南音赶忙将齐嘉华要求替贤妃特地设计的那身衣裳叫红玉奉上来,讨好卖乖道:
“这是殿下吩咐特地为娘娘做身应季的衣裳,保准只得娘娘一人才有,文嫔那是我为那些贵妇人们想出来的样式,迎合大众些,不怎么出众。这衣裳是特地为娘娘想的,正合适娘娘这等身份穿的。”
贤妃先是夸了一番:“难为你同嘉华有心,还念着我,今日便穿你献上来的这身衣裳罢。”
说罢才看向红玉手中的衣裳,眼中满是赞赏,便要去换那衣裳,先同南音说后,方才吩咐宫人:
“本宫去换衣裳,你们好生伺候南音姑娘。”
说来,时辰着实不早了,要换身衣裳,妆容首饰便全得重搭,一旁伺候她的女官本不是她心腹,自然不大乐意。
可贤妃发话,也不得不照办,吩咐人风风火火忙活去了,一时厅中只得南音守着面前的瓜果点心,喝茶空等。
喝多了茶便有些想去茅厕,很委婉同宫人道要去更衣,便有人领她去。
中途遇着两个偷偷在假山后偷懒,诽谤主子的宫女,好似提到了贤妃二字,便厚着脸皮听了。这可是自己金主他娘,万一有人下毒害她呢不是?
“这贤妃娘娘,还真当自己是十几年前有家世,年轻的宠妃呢,临到出门时还要换什么衣裳,一大把年纪,尽折腾人。自打被派来了她这紫云宫,一点油水都捞不着,就没见过这么寒酸的四妃。”
“可不是,不就是最近皇上多来了些,便开始得意了起来。也不看看,现下这般晚了还不去赴宴,迟了有她好果子吃。她不去赴宴,我们便得伺候着,不得闲,真是可恶。”
“就是,不过就是因着她无权无势,陛下进来被国舅爷逼的没了法子,才不得不重新宠她来分贵妃娘娘的宠,就看她能快活几日!”
感情是因着自己送来的衣裳,就引得这些小宫娥抱怨,多大点事啊!
虽说贵妃国舅什么的不大懂,可也听出了一个意思,那便是齐嘉华母妃这宠爱,该是来的十分虚假,好似皇帝并不想宠她?
还想在听下去,便见那有宫娥前来催促:“姑娘,贤妃娘娘有请你一道前去赴宴。”
遂同宫娥前去,不再逗留,八卦重要的,抱大腿更重要,还是先伺候贤妃才是正经。指不定她发话,齐嘉华那厮便将自己应得的银子给自己了呢!
本想夸贤妃漂亮,可想着那衣裳又是自己做的,有自卖自夸的嫌疑,便乖巧扶着贤妃前去赴宴,并不多话。总归,待会儿有人夸她就是了。
果不其然,贤妃到,全场哗然,好些人忍不住赞叹起来,更是有些性子直的夫人,毫不掩饰羡慕道:
“娘娘果真是惊为天人,若我能有娘娘一半姿色,便足矣。”
私下里,还有人窃窃私语:“怪不得,听说先前这位可是宠冠后宫,风头无人能及,原是有这本事的。”
还有些褒贬不一,贤妃也不去理会,只免了那些低位妃嫔们与夫人小姐们的礼。
瞧得出她心情不错,嘴脸带了些许笑意,只目不斜视朝上头的贵妃与皇后行礼:
“妹妹见过皇后娘娘,贵妃姐姐。”
也不待她们道免礼,便直接起身,好似一点也未将她们放眼里。
其他人便有些脸色各异了,贵妃一派觉着这贤妃近来越发嚣张,合该好生打压才是,收拾了她看她怎么嚣张!
皇后一派觉着,再嚣张又如何,能与贵妃狗咬狗就成,索性她也没了撑腰的娘家,翻不出自己手掌心,就由她去闹得了。
至于其他人的态度,便有些晦暗不明了。一时场面有些热闹了,南音也不知文嫔是谁的人,只是听人呵斥她:
“这人好生无礼,主子问你话呢,你怎不回答!如此刁奴,合该拖下去乱棍打死!”
顺着出声宫娥瞧过去,果不其然见到了自己给刘伊依的那身衣裳,福了福身:
“小女见娘娘还穿着霓裳羽衣所制的衣裳,有些出神,这衣裳洗时得仔细些,十分耗时耗力,不然容易损坏。听说文嫔主常穿这身衣裳,小女心下十分欢喜,这衣裳...只觉娘娘喜欢便成。今儿小女是随贤妃娘娘来的,还请宫女姐姐代文嫔主发号施令时留点情,好歹等小女伺候完贤妃娘娘,再打死不迟。”
还穿着这三个字,足以打脸了。这衣裳清洗耗时耗力,文嫔你还常穿,是不是没洗啊?
动辄就要打死贤妃身旁之人,瞧着倒是很威风,不过南音着实不知一个宫女,哪来的那么大本事!
丢自己的脸事小,丢贤妃的脸,那就不成了,齐嘉华不得掐死自己?便是怕,也得硬着头皮上!左右,贤妃不会那么弱吧?
想着,南音有些底气不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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