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多情总被无情恼
诚然无奸不商是常情，可您好歹堂堂皇子，犯得着如此斤斤计较么？犯得着么犯得着么犯得着么？
饶是不乐意如此被人牵着鼻子走，南音也不得不妥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若真能得殿下相助，定是唯殿下马首是瞻。倘若今后殿下但有吩咐，小的万死不辞。”
齐嘉华故作沉吟许久，在她忐忑万分等了许久后，终是不咸不淡道:
“如此说来，若本王今儿不答应，你今后就不对本王忠诚了？”
王爷你很闲是么？逗人玩有意思么？
心头万分鄙夷且不住诽谤，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万分斩钉截铁:
“哪儿能呢，殿下帮小人是殿下仁慈，不帮小人定是小人没福分，不论殿下帮不帮，小人都是殿下忠诚的伙计！”
这么你来我往，说说闹闹的时光倒也不难挨，眼瞅着到铺子跟前了，齐嘉华方才理了理衣裳，下车前丢下这么句话来:
“虽说你总是毫无骨气的服软低头，本王却是知晓你这人性子定然不是泥捏出来的，为了不叫你有背叛本王的机会，便替你走一遭罢了。”
南音随着他下车后也跳下马车，冲着那风姿卓越之人龇牙咧嘴道谢:
“多谢，殿下果真是仁善之人，那小的就等着殿下好消息了。也无需做什么，殿下随意抽个空，在家父跟前为小的说上一两句话，便成。”
目送着那骚包豪华的马车离去后，疲倦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这也算是自己的小窝了。
这些日子来，非但得顾着铺子里的生意，尽可能多想一想款式，还得跟着众人一起打听着小岳的下落。
这便忽略了过去的好些事，也不知那柏言同这原主，究竟是何情况。不过便是再怎么海誓山盟，自己也是不会认的，若真要算账，自己去找原主得了。
“姑娘，这是冷府递来的帖子，说是请你去替大小姐做身衣裳呢。奴婢想着你与冷夫人似乎很熟，可您还是未出阁的女子，不大好去那些场合，便与送信之人说待您回来了与你禀告，冷夫人的女儿洗三姑娘可要去？”
予阮奉上茶后，又将帖子拿了来。予阮便是自己现在使唤的丫鬟，蠢萌蠢萌的，虽不若春花那般包打听，却也脚踏实地做事勤恳。
这丫头说话虽直，心却是向着自己的，南音便未说她多嘴。又想着冷夫人那般想要孩子之人，这下只得了一个女儿，也不知她可还镇得住那蹦哒的小妾。
不过，不论男女总归是有了孩子，还是值得欢喜的事儿。也不看看21世纪女孩子身价多好，这些人也太不晓得珍惜了，想着便只道:
“定是去的，冷夫人那般和善之人，身居官家夫人之位，且是有诰命的，都不嫌弃我这浑身铜臭，如何能不去？你快去将笔墨纸砚备好，在帮我请一下华姑娘，我得替冷夫人女儿弄身衣裳才是。”
冷夫人非但有诰命，还是一品诰命夫人，听陈锦说那是冷大人替她求来的。冷大人不过从三品官，却能替自己夫人挣来一品诰命，这事儿着实匪夷所思，也没人晓得究竟是如何办到的。
予阮见劝不住自家姑娘，便也歇了劝阻的心思，只安分守己的去备好笔墨纸砚，又是请了长华。
长华仍旧住在南音隔壁，并未搬去王爷，那儿人多眼杂，着实不大合适。只是现下她身份不同了，南音要求伙计们不得唤她秦家嫂子，只能唤华姑娘。
“有劳华姐姐了，还是姐姐的画好，叫人挑剔不出任何一点儿不妥来。”
画刚画好，南音便忍不住赞叹，这不是她拍马屁，着实是画的太好，无可挑剔的好。
将画给了予阮，叫她拿去给柳伯吩咐人快些连夜赶工，这还得拿去拜访冷府，看看冷夫人如何了呢。
“谈不上什么好不好，不过是乐趣所在罢了。昔日，小岳父亲还在之时，我便负责教导小岳作画，他父亲负责他的字，我们总想着要小岳将自己教的学好些，好一分高下，而今想来，学的在好有什么用呢？若是小岳还能回到我身旁，我定不在勉强他小小年纪学这学那了，只要他欢喜，比什么都好。”
长华公主眼里满是伤痛，语气中亦少不了思念，看得出，她当真是在追悔莫及。
南音本随意夸她画好，不曾想又让她伤怀了，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道:
“华姐姐你可别想太多，小岳定是会回到你身边的，来日方长，可不能成日里这般消沉，你还打起精神，多出去走走才是。”
这话，说的自己都不大相信，又如何能骗得过长华公主？
果真，看得见长华听到这话后更是难受的神色，笑得很是讽刺:
“来日方长？从婆婆带走小岳起，我便明白，除非他们主动回来我身边，否则我是找不到小岳的。”
说着，声音低了下去，更多的是怅然与无措:
“我知道，我找不到小岳了，就好像我找不到夫君一般，找不到他们了。”
这话里倒含了好些意思，莫非小岳父亲亦是自己离开长华的？这么好的人，哪个男人舍得抛弃她？不说别的，就冲着这容貌，这身世，就无人舍得罢？
安慰了长华许久，长华方才自己回了屋子去了，南音便又去铺子里瞧瞧最近的生意如何。
“听说了吗？国子监祭酒家里新添个孙女，说是要施舍许多大米给穷苦百姓呢，这么大手笔，图的是什么？”
“得了罢，安安心心的挑你的衣裳罢，施舍穷人大米是人家积德行善，指不定就是想下次生个孙子，这才为孙女出生大张旗鼓的操办呢。不然，冷家先前也有好些女儿出生，怎不见这般隆重？”
一眼看过去，是三五个小姑娘正在挑衣裳，同时不停的八卦着冷夫人生了女儿这事。
“这你们就不晓得了罢，听我娘说这次是国子监祭酒长子冷大人的第一个孩子，冷大人成亲第七年，众人皆说他大抵是没有子女缘，注定没孩子。而今终是有了第一个孩子，还是嫡出长女，能不欢喜？”
一个穿紫色衣裳的小姑娘满脸的倨傲，一副什么都晓得的神情，在一群小女孩儿中被捧了几句后，又听得她道:
“听说冷大人给她取名字，都直接抛开冷家其他姑娘们都用的辈分字，要取别的呢。
这小丫头一出生就被众人捧在手心里，冷大人是恨不得把什么好的都给自己宝贝女儿才是，冷家一向低调不结党营私，这次冷大人有了嫡长女，满朝文武全都收到请帖，要给女儿办酒席呢。”
这么说来，冷夫人生了女儿还未被冷大人嫌弃，这冷家着实是书香世家，不拿世俗愚见看人。如此，便更为冷夫人高兴了，应是苦尽甘来了罢？
来往买衣裳的姑娘听了，无不羡慕道:“我若能有这冷家小姐的命，该多好，这般的好命，着实不是谁都能有的。”
有人羡慕，自是有人不屑:“一群无知之人，现在被宠的厉害有什么打紧，一辈子被宠着那才是真的值得艳羡呢。且看着
，她爹一旦有了儿子，有她哭的时候呢！”
这类人，大抵是吃不着葡萄便说葡萄酸的一类，南音听着听着，也有些腻了，正想着上楼去瞧瞧绣娘们可有开始缝自己设计那开裆裤，便见仲廉捧着一副画回来，满脸心事。
见了南音，急忙把画送上来:
“南音姐姐你看，朝廷新封了一个王爷，那王爷仪仗路过时，一个公公送来了这画，指名道姓要交给华姑娘。我想着先给你看看再说，也不知，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也就是说，你并未见过王爷，只见过送这画来的公公？王爷哪是说封就封的，可是你听错了？”
南音接过画，尚未打开看，想着莫不是齐嘉华那厮又在折腾人玩了？若不是齐嘉华，那长华怕是被人盯上了，岂不危险？
仲廉见南音不信他，顿时有些委屈:
“姐姐怎能不信我，街头巷尾都传便了呢，说是那个王爷捐了两百万两银子加许多战马和粮食，给了朝廷对抗敌国的依仗，这才加封的，我怎会听错？”
南音见他不似在说假话，便拉着他又回了屋子里，想着要去找长华看看，却又忍不住，路上便打开看了:
“我先看看这是什么画，再拿去给华姐姐，这画看着也没什么大不了嘛，不就一副男子画像，太监没告诉你这画有什么奇特之处么？”
画上男子风姿卓越，俊美不凡的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让小姑娘们看了这画上人，怕是恨不得终生不嫁等着这人才好。
说实在的，齐嘉华虽一表人才，帅得有些过分了，南音总觉着这人不比他差。只是，为何总觉着这人有些许面熟呢，在哪儿见过？
南音试图找些蛛丝马迹出来，却是一无所获。那新王爷既然能捐那么多钱，战马，粮食，定是富可敌国罢。
可这幅画是拿来做什么的？想泡长华？那么有钱怎么不送些好的来？若是存了歹意，这里面怎么没有什么暗器出来杀人？
仲廉也将脑袋凑了过去，先看了一会儿才呀的一声叫了出来，而后道:
“这人，长得好像小岳啊。”
这么一说，南音在仔细看看，也着实似的，有那么好几分相似之处。
这么一来可不得了，连门都懒得敲便直接带着仲廉推门而入，长华正坐在桌边暗自出神。
“华姐姐，你快看，这人可是像小岳？有人将这画送来了指明要仲廉交给你，莫不是你的行踪已经暴露了，想过来找麻烦？”
长华本是无心应她，却在目光触及画上时，一下子站了起来，揪着一旁仲廉的衣襟:
“这画打哪儿来的？送画的人呢？我要见他！快说，他在哪儿！”
如此不顾仪态之举，长华还是第一次做，便是小岳不见了，也没见她若此时这般失态。
仲廉简单交代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又说起了这新王爷的事儿，最后感慨:
“皇上给他赐为煜王爷，也不知究竟是何意，这么得到王爷之位的，在我们齐周开国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呢。”
语气中满是羡慕之意，长华却颓然瘫在了最初坐的椅子上，片刻后又是泪雨连连:
“会不会是他？若不是他，又如何能有我亲自替他坐的画？若是他，为何不来见我，若是他，我弄丢了小岳，还有何面目见他。”
一段话，说的仲廉云里雾里，南音却是懂了的七八分，瞧这模样，这画上人怕是小岳父亲无疑。
只是这王爷，为何会有小岳父亲的画？还送来给了长华，可别是有什么阴谋，别是想要对这霓裳羽衣使坏才好。
看着她搂着画像垂泪，南音也不大好继续逗留，领着仲廉便出去了，想要去瞧瞧给小孩子的衣裳有没有开始做，哪知，陈锦又来了，手中还拿着一个盒子。
“这是，柏言托我带给你的，他道让你安心，他会履行最初对你承诺的诺言。如此，你也要将那东西给他才行。”
那锦盒外观刻着并蒂莲，栩栩如生，陈锦眼中有着挣扎的神色。
南音却是如同被雷劈了一般，这齐嘉华今儿才答应帮自己，尚未行动，那柏言便叫陈锦送东西来，着实可称之为人艰不拆:
“如此不甘不愿的，还想着要我给他拿东西换这婚事？想都别想，做梦！谁稀罕他履行诺言了？他肯，姑奶奶我还不肯呢！你回去告诉他，他不履行诺言，我会更安心。”
说完，南音方才觉着自己有些过激了，抬眸悄悄看了看陈锦眼色，见他并未生气，方才放心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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