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无题
俪锦手只稍稍僵硬了一下,继而若无其事般重新拿了个杯子倒酒,而后不动声色再端于齐嘉华跟前,却是不肯看南音一眼:
“这位姑娘若是恼了俪锦,忧心俪锦会争了姑娘的宠,俪锦便不伺候这位爷便是,何苦发了那么大脾气。”
齐嘉华虽是不满俪锦这话,却也并未发言,只目不转睛盯着俪锦衣裳瞧,想着这衣裳可谓巧夺天工,也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
殊不知,他这副样子落在南音眼里,便是色眯眯瞅着秋月,心怀不轨。旁人也就罢了,他明知秋月与自个儿的关系,何苦也来掺和一手让自己难受?
“别一口一个俪锦,俪锦是谁姑奶奶不认识!今儿我就看你不爽了,你给我出去!出去!”
实在不愿那么多人对她想入非非,纵使她不肯善待她自己,既是看到了便不能不管。因着生气,声音又是提高了好几分,只要她出去。
齐嘉华还是认真研究着那满是桃花的衣裳,越看越稀奇,全然顾不得这局势火药味有多重。
“放肆,我敬你是殿下的人,你可也莫得寸进尺!俪锦姑娘是本官提前了一月才约着的,岂有让你在这儿对她大呼小叫的道理!”
出声的,又是那肥头大耳的官员,说话时头上稀疏的发戴着的发冠也摇摇晃晃,好似随时都会掉下来似的。
“朱大人莫恼,何苦与小女孩一番见识,别扫了兴才是。”
这声音好生耳熟,南音回头,便见下方柏言正好言相劝,为自己解围。他怎么会在这儿?也是来赴宴的?
“朱大人?既然你也说了我是殿下的人,你当敬着我,那我做什么与你何干?”
说罢,又转头直直看着俪锦:“出去!”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何况自个儿现下戴着面纱,也不怕被人瞧见面容。既然跟着十七皇子来了,就不怕他不帮腔,他还能让人欺负到他皇子头上去了不成?
俪锦面上终是有了一丝裂痕,自打她在俪人阁登台,一身衣裳穿的如天仙似的入了众人眼,何曾被人这般对待过,说不恼是不可能的。可这人,也是助自己一举成名的人,虽说不愿与她纠缠,却也不是怕了她:
“姑娘何苦这样子,姑娘当是知晓俪锦身份,既是朱大人请来的,又岂能说走就走呢。在秦淮,俪锦可从不是被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她这敛了一身的媚态,一脸冰山美人的模样,更添了别样的美,只看得那些人流口水。
“俪锦姑娘说的是,俪锦姑娘别恼,哪个不长眼的敢不依你,我便不让她好过!”
一记能戳死人的眼光看向南音,这次出言的不是那什么朱大人,又是换了另一个。感情,这儿都是达官贵人呢?瞧着下方柏言焦急神色,又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南音倒有些许安慰,好歹有个人关心她不是?
“若我偏要你出去呢?”
瞧着她明明怕的要死,又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心底很是愉悦。她这是,吃醋了不成?终于,在南音冷汗落地之前,齐嘉华皮笑肉不笑的发话了:
“俪锦姑娘,既然我这小丫头让你下去,你便退下罢。”
事实上,只是他自己想多了,南音并非吃醋,不过是不愿自己看中的人自甘堕落罢了。
那朱大人这下是真火了,看着他是皇子份上给他面子,哪知他还蹬鼻子上脸了!一个冷宫长大的皇子,再出息还能威风到哪里去不成?自己好歹也是四品大员,怎能容这黄毛小儿打脸?想到这儿,便起身道:
“殿下这是要护短了?殿下当知,这爱妾,通房和丫头要多少有多少,这别的,错过了怕就抓不住了。哼!”
瞧着他满脸横肉,还做小女儿状态哼起来,南音只觉心下作呕,你才是妾,你全家都是妾!可听他话中之意,莫不是有什么东西这十七皇子想要,他还没给,所以威胁十七皇子推出自己来换?
齐嘉华这才稍稍推开坐在他身侧的俪锦,而后端起南音早先为他斟的酒一饮而尽,眼角余光瞟向朱大人:
“我这人也没甚别的长处,唯一的长处便是护短了。你这对我指手画脚的,全然不将皇室放眼里,朱大人你当如何?莫不是想造反不成?”
见他肯护着自己,南音只觉隐隐有热泪盈眶的错觉。果真是个好的,也不枉自己哥哥因着他被赶出了陈家。可,他带自己来究竟是想做什么的?难道就是来向这些官员炫耀他有多宠自己的“丫头”?
朱大人气的浑身肉抖个不停,伸手指向齐嘉华,咬牙切齿,好似想将他生吞活剥:“你,你别不识好歹!”
见状,南音深觉论一个强大靠山的重要性,虽说这十七皇子不受宠罢,可人家是皇帝的儿子的,寻常人惹得了?
“你才不识好歹,还敢继续与殿下这般说话!合着你当我们殿下征战归来,甚是辛苦,没甚力气来应付你的胡搅蛮缠便好欺负他是不是?”
众人本不想理会,可这形式越来越紧张,一个是四品大员有实权得罪不得,另一个是刚刚打了胜仗归来准备领赏的皇子,指不定哪天就受皇上器重了,更是得罪不得。当机立断,便开始和稀泥:
“好了好了,这才多喝了两杯大家就喝高了,玩笑也说过了,继续欣赏歌舞罢。”
“是啊是啊,还有些人未到,咱们边喝边等才是。”
“对啊对啊,俪锦姑娘,你们俪人阁最秒的舞再来一段。”
“殿下可否说说,这次去战地,是如何凶险,又是如何大获全胜的?”
众人七嘴八舌,朱大人也就顺势坐下了,揭过不提这茬,寻思着这十七皇子莫不是当真没那意思?若真是没一点儿想要功名利禄的心,又为何前去战地卖命?罢了罢了,姑且看看再说罢,毕竟上头那位可说了定要拉拢这不受宠的皇子才是。
俪锦不声不响便退至了大厅中央,她不过习舞一两月,有形无神,却也被人追捧。
南音见了,只得心下无奈叹,她怕也只觉着自个儿是挡了她发财的道儿罢?
既然你死活都不肯听,那便罢了。左右你我缘分已尽,我又何苦在为你白白操心?再者,再闹下去,怕是会给齐嘉华招惹麻烦。
想的乱七八糟,连酒倒满了也浑然不知,仍旧让酒壶的酒流个不停,溢出酒杯至桌面。
齐嘉华见她这副样子,很是头疼,唤了她好几次,才见她回过神:“你扶我出去走走罢,喝多了略有些头晕。”
“哦,殿下注意脚下。”很尽职尽责的做一个小丫鬟,扶着他悠哉悠哉出了画舫。迎面而来的是凉爽的秋风,虽说不大冷,却也带了凉意。
沿着画舫边缘陪他踱步,瞅着秦淮河上来往画舫的歌舞升平,南音终是忍不住发问:“你带我来,究竟是何意?别说你只是缺个女伴,这话唬不了我。”
齐嘉华瞅着映着画舫的灯火璀璨的湖面,只深深吸了一口气:“与其让人送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来,倒不如自个儿找一个人陪着来,省心。”
这话,南音却是不信的。若真是那般简单,为何非要想办法带上自个儿,哪怕是蒙面,也要自个儿出席:“你若要给人留把柄,青楼流连忘返也未尝不可,带我来作甚么。”
“你的那个丫头,似是攀上了殷相之子,她那身份轻而易举便跟了权势滔天的殷家人,很是蹊跷。”
一阵微风拂过,扬起他几缕墨发,却是说不出的慵懒。
南音一面欣赏着他的皮囊,一面心下诽谤:有那样一个神秘组织推波助澜,必定是容易的了。
这话,到底没说出来,只道:“那又如何?”
见她一副不上心的样子,齐嘉华也有些头疼,揉着额头,颇为无奈道:“罢了罢了,我这是疯魔了才跟你说这个,左右你也不晓得这些事儿,便说说旁的罢。传言陈家有一孤本,书上俱是上好的诗词歌赋,众人皆在寻,却叫陈家一小姐一人独自霸占了,我听那意思说的怕是你了,你手里可是有这样一本书?”
这是什么事儿?莫非,是自己先前不会作诗,陡然就有了那般好的诗文,遭了人恨?
本就不是什么好性子,当即语气便不怎么好了起来:“书是没有的,不知殿下这是从哪儿打听来的消息,尽是些子虚乌有的。”
“我也不知道这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只是今晚打着以文会友的名头,少不得要说道说道风靡一时的诗词了。你当方才那般针锋相对的局势就这般轻而易举跳过去了么?待会儿殷半朝长子一出,那俪锦方才的遭遇定是会被摆台面上说的,你可有甚应对的法子?”
毕竟那消息好似就是从陈家传出来的,齐嘉华也不好多说别人家事。想到方才她咄咄逼人不肯让步,就是一阵头疼,这次怕是要将那殷氏开罪了去。
“殷半朝?这,名副其实的么?”殷半朝这三个字让她心肝儿有些颤抖,虽说她无法无天,可无法无天跟不要命也是两回事儿。
见她有些胆怯,齐嘉华嘴角笑意加深:“嗯,名副其实的殷半朝,他若振臂一呼,祁周半片江山都不敢不响应的。”
南音有些不借,那么他今夜带自己来,究竟是何意?好一会儿也没想通,索性也就不想了,他说的时候还笑的出来,可见不是什么要紧事儿:
“管他殷半朝是什么,总归你带了我出门,便是要千刀万剐别人也只会把账算你头上,有你善后我又操哪门子心?雷劈下来,也有你这正主顶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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