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再逢却是陌路人
本是一番好意,奈何陈锦却不肯,义正言辞道那并非自己所作,便做不得数。
见他执意如此,南音也不勉强,却还是背了好些诗词,叫陈锦写了装订成册。这些诗词来历,南音只道是先前在哪处看到过的孤本,陈锦也不好继续追问。仔仔细细读了那文章,又认真作了一篇文章,给南音拿了去。
不论能否成事,试试总归好的。若能走通冷大人这条路,也着实是条捷径,如此可让自己妹妹少操些心,何乐而不为呢?
揣着文章的南音,甚是愉悦的朝着冷府方向走去。诚然先前的集市是很热闹,却也不如现下这般人山人海人声鼎沸。
“十七皇子果真治世贤才,短短三月余,便平乱归来,后生可畏啊!”
“可不是,有放出宫年纪大些的宫人说,那可是冷宫里自学成才的龙子呢!”
“冷宫都是些疯女人,能学到什么?听说是十七皇子胞姐用命给他换来的,不然哪能轮到他带兵打仗?”
“要死啦你们,皇家的事儿少议论,当心脑袋!”
人人都讨论着今日十七皇子得胜归来之事,南音方才有些惆怅。说起来自己兄妹落到这境地,也不无十七皇子的功劳。诚然,他是先救了自己,可现下不也害了自己的么?孽缘啊孽缘。
因着要清道,南音也只得跟一众老百姓挤人群里。马蹄踏地,声音入耳是道不出的气势磅礴。虽说耳朵都快聋了,那些人却还觉不够,硬是摆出扯破喉咙的架势大喊:
“十七皇子!十七皇子!”
一身银色铠甲在秋日中闪着夺目的光辉,骑在白色骏马上,嘴角挂着足以倾倒终生的笑。偶尔四周转打望一下,将笑意加深,更是引来无数女子尖叫。男子见了,都羞愧低头自叹不如。
见着老百姓这般疯狂追捧,齐嘉华只能如往日对那些王公大臣笑一般,温文儒雅笑了。心下很是怅然,若自己不是天家皇子,可还有这么多的人追捧?说到底,不过是趋炎附势,攀附权势罢了。
从进城始到现下离皇宫距离很近了,笑了一路,他只觉着脸有些僵硬,都快怀疑自己脸部是不是抽筋了。
想要伸手揉揉脸,却是生生克制住了。齐嘉华,你不可以有任何一丁点儿的错,你输不起!
“啊!别踩了!别踩了!你!妈!炸了!”
饶是七嘴八舌,声浪一声大过一声,他还是听见了这略有些耳熟的特别声音。朝说这话那人望去,入眼便是人群里被挤的几乎快要变形的南音。
此时她哭丧着脸,不住随着人群推移而不得不移动,脸上满是绝望。
“你跟着她们走了多久了?瞧你一副比打仗还累的模样,无事罢?”
将她带回了自己父皇临时赏赐的宅子,瞧着重新收拾好的南音终是不再狼狈,齐嘉华亲自倒了杯水递给她,笑着同她说话。
哪知南音半点儿也顾不得宦官家小姐的仪态,只猛的接过了茶一饮而尽,只恨不得在来一杯才好:
“从西庆街到东庆街,都快大半个皇城了,你说呢?”
这话一出,南音总觉有些怪异,尚未来得及悟出些什么,便听得耳旁好听的男声颇是暧昧道:
“原来陈姑娘牺牲如此之大,在下惶恐,何德何能才能让姑娘如此待我。”
却见齐嘉华仍旧笑得如沐春风,便是现下秋日有些萧条,也丝毫影响不了他唇边似春意的笑。一边花痴着,一边纳闷的问:
“我只是想去给人送个信,这信又不是给你的,你惶恐甚?干你何事?”
果然,齐嘉华脸上的笑就不是那么自然了。稍稍凝在嘴角,却很快恢复,依旧笑着道:
“如此,倒是在下多情。都道礼尚往来的,说罢,我帮你从那人群里解救出来,你当如何谢我?”
不得不说,这齐嘉华也真是够厚脸皮的。先不说自己并未让他救,且那时自己都快挤出去的了,哪里就如他说的那般全赖他?
再说,自己和兄长,这是为着谁才被赶出来的啊?还不是因着面前这祖宗,虽说是自己闯祸在先,可这被家里扫地出门代价着实大了些,是不是亏了?
“皇子殿下,你一路风尘仆仆赶回来,都不用去跟陛下汇报战况的吗?”
因着不想回应他无聊提问,南音也有了告辞的想法。她想,不是她自夸,若这十七皇子看上她要她以身相许报恩,她不是亏了么?
十七皇子仍旧折扇轻摇,似是一点儿也不在意她的冒犯:
“父皇命我歇息三日,再去复命。你知我自小长在冷宫,着实不晓得民间的民风,连路都找不到。是以,这三日便辛苦你了。”
至于为何要三日才去复命,也就不告诉她原因了。被自己的父皇冷落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犯不着告诉她。
哟呵,想的倒是挺美,还想千金大小姐给他当小丫头?到时瓜田李下,好占便宜?我才不上道!
“孤男寡女的,着实不便,殿下不妨...”
早料到她会拒绝,不待她说完,齐嘉华便打着扇子叹息道:
“罢了,君子不强人所难,便不为难你了。只可惜,三日后怕是要得些赏赐,我正愁着买些什么来装饰府邸和送些回礼给人,却是找不着可靠之人带我前去相看了。”
对啊!到他刚打胜仗了,怕是要得些赏赐什么的,不说加官进爵,就是裳些金银珠宝那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啊!
届时,贺喜的人怕是很多?有他引荐自己哥哥给冷大人,是不是靠谱点?就是成不了,也无妨啊,说不定可以从他那儿讹些钱花花!
是而,那个一向性子强硬的南音,尽可能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温柔一些:
“殿下~”
这两字一出,所有人都石化在了原地。
“不妨再叫一两个人,咱们三四个人出门办事儿方便,非但有人帮咱提东西,还避嫌。”
这声音,肉麻得让齐嘉华忍不住抖了抖,南音也抖了抖,在场伺候的侍卫也全都抖了抖。
“陈姑娘,总是叫在下意外啊。”
意味不明的打量了一番,也不说别的,只同若有所思瞅着她:“我出门,自是带护卫的,姑娘大可放心。只是有一事儿十分棘手,今儿有人设宴秦淮河畔,我还未找着可靠的女子一同出行,着实伤脑筋。”
对此,南音也表示理解。堂堂皇子,便是不受宠,也不能没有佳人再侧,那岂不是很掉面子?诚然,大家闺秀应当注意一言一行,不得孟浪。可自己是21世纪受过高等教育的,怎会被这迂腐的思想左右?帮他一回罢,权当做好事:
“殿下若是不嫌弃,小女子愿为殿下分忧。”
这毛遂自荐,倒有些突兀。先不说女子盼头露面于名声有碍,便说这女子跟着一男子出席那些场合,就不是这些大家闺秀受得了的了。
“如此,岂不是委屈姑娘了?”
齐嘉华不大相信自个儿耳朵,她这般作践自个儿,是想攀上自己这高枝?还是为着别的目的?
不单他如此想,就连立在一旁的侍卫都是这般想的。这姑娘,也太孟浪了,见着自家主子性善,便跟先前那些女子一样当皇子妃?
南音倒是未想那么多,有机会见识见识达官贵人宴客的腐败场面,何乐而不为呢?
“哪里就委屈了,互帮互助互帮互助嘛。快,咱们收拾好了就去罢,迟了可不好。”
瞧着她跃跃欲试,齐嘉华也不再推辞,本就是要想骗她去的,此时她自己送上门,岂不正好。
秦淮画舫,歌舞升平,那些卖艺的女子们一个个扭着水蛇腰翩翩起舞,南音伴做齐嘉华身旁的“侍女”,跪坐在他身侧伺候,眼睛却不住往中间那衣裳十分醒目的女子身上瞧。
“俪人阁俪锦献丑了。”
一曲舞罢,俪锦施施然福身行礼,一举一动皆是另有一番风流。她身上,仍旧是南音为她做的那身衣裳,瞧那衣裳也还是新的,怕是没穿过一两次好好放着的罢?
“来来来,俪锦姑娘,快些上前去伺候正主。”一肥头大耳的官员,挺着似孕妇般的肚子,一双眼睛不住流连在俪锦身上。瞧他模样,怕是巴不得俪锦去伺候他才是。
俪锦只应声是,回眸一笑,便轻盈上前跪坐与齐嘉华另一侧,素手轻抬执了酒壶与他倒酒:
“公子请用罢。”
还是那般眉目含情,眼波流转间俱是顾盼生辉风情,一颦一笑皆含摄人心魂的媚意。被人用不怀好意目光打量,却还笑的娇媚无比,现下这个浑身勾魂却又不似风尘之人的俪锦,哪里还有半分秋月的影子?
“你觉着,你这般就是过得快活了吗!”
忍无可忍,一手掀翻她递给齐嘉华的酒杯,不顾众人齐齐转过来的目光,丝毫不压低声音:
“你这又是何必,一时不幸,便当全天下都欠了你不成,摆出这副样子是做什么?想叫人觉着亏欠了你,施舍你半分怜悯?”
其实她不觉着秋月没了清白便活不下去,也是打心里见不得她这般作践自己,好好的女孩子,为何非得将自己逼到这番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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