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缅甸妇人的礼物

　　盈江县地处云南省西部，德宏州西北部，其东北面与腾冲县接壤，西南面与缅甸为界。是中国距缅甸翡翠玉石产地帕敢最接近的口岸之一。中缅边境小城盈江县一条名叫幸福二社的小巷，这条街被称作珠宝夜市，一到晚上，不少人会来淘宝。

　　这里也是张扬的目的地。6个小时后张扬踏上了盈江县城的土地，这里的夜市是晚上7点到晚上11点左右。张扬先草草的吃了点饭，然后找了家旅馆，就睡下了，他准备晚上好好的逛逛夜市。

　　吃完晚饭，晚上7点张扬准时到了夜市，在这里做买卖的有单位上班的职工，也有本身有店面的珠宝商，他们主要看中了这里的人气。还有些骑着摩托的缅甸人，他们的摩托车车兜里装的都是毛料。张扬觉得翡翠毛料之所以这么火爆，一是喜欢翡翠，二是卖翡翠可以赚钱，这个行业可以说确实存在暴利，造就了不少富翁。虽然也听说过从事珠宝玉石后倾家荡产的例子，但是只要有一例一夜暴富的奇迹，人们就想试一试。夜市里，商户们一家挨着一家，各种各样的石头看似随意的摆放在地上，其实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越是靠近货主的东西是越好的。市场里黑漆漆的，没有灯，只能看见黑黑的攒动的人头，一支支带着黄光的手电。不知道是不是张扬看过张老板的货后，眼光变得挑剔了，还是这黑黑的夜色下，光线不好，张扬不敢武断的下判断，也许两者都有之。转了半天居然一块对庄的也没有。

　　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忽然听见一片争执声，和孩子‘呜呜’的哭声。“这个摊位是我的，我就晚来了半小时，你就给我占上了，我的东西怎么摆，我是交了摊位费的，快拿着你这些破石头，滚蛋。”一个男人的声音。一个女声说着缅语，叽里呱啦的，虽然张扬听不懂，可是他能感觉到语气里全是哀求之意。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伯伯，你别赶走我们，我卖完这几块石头就走，求求你了。”然后就是个小女孩‘呜呜‘的哭声。张扬快步上前，分开人群，看到了里面的情景。看到一个30多岁的妇女，穿的十分单薄，衣服上陈旧，还有个补丁，头发蓬松，脚下穿着一双拖鞋，没有袜子。这是11月份的冬天，云南虽然气温不低，然而寒风还是有些刺骨的。妇女的脚趾冻得有些发紫，嘴唇也有点发青，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3到4岁的小女孩。小女孩穿的也十分单薄，她躲在妇女的怀里呜呜的哭泣。妇女的旁边站着一个8到9岁的小男孩，穿的更加单薄，脚上穿着拖鞋，没有袜子，冻得有些瑟瑟发抖，嘴里不断的哀求。张扬真有上去给那个男子2巴掌的冲动，可是不了解情况，也不能贸然行动，毕竟自己的内心早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他小声问了一下旁边的摊位老板，“老板，这是怎么回事？”老板说：“说起这个女人也是个命苦，可怜的人，这个女人是缅甸人，他家孩子多，活不下去了，就偷偷跑到了中国云南，嫁给了盈江的一个本地青年，青年的家本来也不富裕，她又是偷渡来的，没有资格分田分地，这几年又生了2个小孩，家里过得越发艰难。她男人就想着去缅甸找翡翠，改善生活境遇。可同人不同命，有发财的就有倒霉的，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去年她男人去捡石头，正好遇到矿区山体滑坡，她男人躲闪不及，被山上的石头飞下来砸死了。你看她面前的毛料就是她男人捡回来的。都是些垃圾料子，也没人买的。

　　张扬听完后，心里最柔软的部分仿佛被针扎了一下。古人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张扬前几天是个穷光蛋，但现在也算小有资产。他并不是个冷血的人。张扬走上前，来到那个还在不依不饶的男人面前，递给个他100元钱，“这个大哥，这是100元，就当占你摊位的费用，我去看看她的石头，如果好，我都要了，马上就走。”男子脸上虽然没有愧疚的意思，但脸色还是好看了许多，他接过钱说，“好，你赶紧看。”张扬蹲在石头前面，拿起了手电，看了看，果然都是些垃圾的石头。他抬头问那个男孩，“这石头怎么卖”男孩冻得鼻子下面挂了两条青青的鼻涕，他用手擦了擦说，“叔叔，你是好人，别人买都是要300一块，你要看好就给200一块就好。”张扬又装模作样的看了看石头，地下有30多块石头，有黑的，有黄的，还有发红的。张扬说，“我看你这些石头都不错，你卖便宜了，这些石头我都要了。”张扬从包里掏出5万块钱，递给了那个妇女。那个妇女摆了摆手，对小男孩用缅语说了些什么，小男孩说，“叔叔，这里就30多块石头，妈妈说你就给6000元就好，不用这么多。”张扬说，“你这里有几块特别好的，你们没有看出来，我给5万都是占便宜了。”小男孩又对他妈妈说了些什么，那个妇女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翡翠戒指，递给了小男孩，叽里呱啦又说了一大堆话。小男孩从我手里接过钱，又递给了我一个翡翠戒指说，“妈妈说你是好人，钱我们收下了，这里有个我妈妈祖传的戒指，虽然不值那么多钱，但是这是我们的心意，请你收下。”张扬看了看这个翡翠戒指，是晴水冰底子的，冰底子里飘了一丝绿花，非常灵动，像一条遨游在大海里的蛟龙，很是漂亮，估计值3000多元。张扬知道，自己如果不收下，这对贫穷又倔强的母子是不会要他钱的。张扬说，“好，我这戒指很漂亮，我很喜欢，我收下了。”那个妇女见张扬收下了戒指，也把男孩手里的钱接过来，揣在了怀里。双手合十，说了一堆张扬听不懂的祝福的话。张扬对小男孩说，“你跟你妈妈说，你们拿着钱，开个小铺子，做点小生意。人活着，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孩子，几十年后，你再看这段经历，也许现在是对你最好的磨练。”

　　望着逐渐远去，慢慢消失在视线里的母子，张扬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有人一出生，就锦衣玉食，大富大贵，有人一出生就受尽磨难，难道这就是天意！这就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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