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心事成结
清晨，山下的杏花还未开，光秃秃的枝桠和这贫穷落后的小山村倒是十分相称。
苏祎来到山腰，见不远处有几户人家，正想进去打探，忽觉不对劲。
山腰附近有灵力保护圈！
苏祎的眼神微眯，这地方既无珍宝矿藏，也不是军事重地，是何人在此设下灵力保护圈呢？
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忽而转头，看见那片杏花林……
“老人家，你知道两年前在这儿被接走的女孩吗？”
“她呀……当然知道，那孩子可怜着呐，从小失了双亲……听说，当时来接她的是宫里的人，现在应该过得不错吧……”
“你确定她是从小在这儿长大的吗？”
“这，你这年轻人问得真怪，她小时候的样子我都还记得呢！”
苏祎不再问，谢过老人后便转身离去，只是心中疑虑却更深了……
*
一夜之间，夏府花园中的晚香玉全都绽放了，细长的花茎坠着一排白色花朵，浓郁的香气让人如临梦境。
屋里开了一扇小窗，浅浅的阳光透了进去。只见水月灵在桌前操弄着算盘，低着头，手不时翻动着一本账簿。
“月灵妹妹，还以为你这么活泼的人，坐不住这几个时辰呢！”
水月灵循声看去，只见夏子翩慵懒倚门，一身蓝白锦衣，从容自若。
水月灵没有接话，而是继续忙活着手中的事。
“诶，奇怪了，你今天也太安静了吧！”夏子翩走了过来，略带关切地问，“莫非身体还没好？”
“我没事。只是这笔帐我算了两遍，始终对不上……”水月灵放下算盘道。
夏子翩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这本账簿还只是前年的，最近的账簿都在李姨娘手里。若有问题，那牵连就大了。”
水月灵皱了皱眉，“这些事，夏老爷都不管吗？”
“舅父他……”夏子翩看着她缓缓道，“自从你走失，宋主母也去世……他的身体就江河日下了。这些年府中事务都是李姨娘代为处理的。”
水月灵沉默了半晌，忽而说道：“算了，我们去看看木姨娘吧！”
水月灵二人刚走到木栏外，就听见屋里搬动东西的声音。
“你们这是做什么！”木诗晴的声音里隐隐含怒。
“三夫人，这是二夫人的意思。您这儿太过简陋，侍候老爷也不方便，害得昨夜老爷来这儿走了远路。二夫人说，为着老爷近日的恩宠，您也该搬一搬了。”
木诗晴冷淡回道，“何须她为我操心，我在这儿乐得清闲，不会再回到她的眼皮子底下。”
“三夫人，您这么说就太不知好歹了吧！我家夫人乃重臣之女下嫁夏府，这些年夫人执掌夏府，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里里外外这么些人，不都靠她才能如此光鲜体面！”
“那你替我回禀李氏，我木诗晴一生寒苦卑贱，不值得她枉费心思。”
“你！”
夏子翩跨入屋里，冷声道：“你们没听见吗？还不赶紧离开！别吵了木姨娘清静。”
一干下人相互看了看，只得放了箱子，默默离去。
水月灵上前，牵住木诗晴，道：“木姨娘受苦了。”
木诗晴敛了神色，只道：“无碍。李氏独断专权，这番吵闹不过是为了给我个警示……”
夏府的另一边，夏老爷房中传来阵阵低咳。
“来人，今日的香料怎么有些浓郁？”
丫鬟轻声道：“是二夫人吩咐的，说老爷最近睡觉不安稳，所以特意加了一味安神的料。”
夏老爷长叹一声，“她倒是有心了，唉，这些年…难为她了……”
*
月灵别苑。
桌上，纸张凌乱，却都写满了一个字——“静”。
禤吹痕执着毛笔，关节因用力过度而有些发白，他神色低郁，写出来的字，也不复刚劲矫健，是以写了又弃，始终不能满意。
“玄主？”
“进来。”
卫一走进屋，神色严肃，“八探今早来报，月之石依旧没有消息。”
禤吹痕的笔顿了顿，面无表情地问道，“那青执的事如何了？”
“青执履行约定，开始于各国推行商行纸币，在暗部各方的支持下，一切进展良好。只是无照还不太肯配合。”
禤吹痕淡淡道，“他不过是在观望罢了。独木难成林。”
“还有一事，灵儿说过何时回来吗？”
水月灵站在月灵别苑门口，呆呆地凝望着。
傍晚的夕阳让人流恋，暖红色的光照在她浅蓝色的衣裙上，显出瑰丽的紫色。
她面容有些苍白，嘴角常有的那一丝微笑，不知何时，成了苦笑。
转身，欲离去。却见那里有一道黑色人影。
细看，原是卫一。
卫一神色略带歉意，只低声道，“水姑娘……之前我说话多有得罪，请勿放在心上。”
水月灵不知该说些什么。
“玄主他……想见你。”
波光粼粼的湖水边，水月灵坐在石头上，拿出那几片一直带在自己身边的碎玉，湖水倒映出她的脸，显出悲伤和茫然。
“灵儿……”
水月灵听到这个声音，浑身一惊。手一松，玉佩掉了，“啊！”她猛地站了起来，想去接住，可是面前就是湖水，水月灵一个重心不稳，半个人往湖里跌去。
“灵儿！”禤吹痕看见，更是心都揪了起来，连忙飞身过去。
水月灵对着绿色的湖面，惊吓地忘记了动作。
然而，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了她，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水月灵感觉自己重新回到了地面，脚都软了。
那人紧紧抱着她不放，“灵儿……”
“吹痕哥哥……”水月灵的眼泪又不听话地出来了，她埋在那熟悉的竹叶清香中，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填满……她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仿佛还没有从惊吓中缓过来，浑身微微颤抖着。
“啊，我的玉佩……”水月灵想到玉佩，挣着要脱离他的禁锢，禤吹痕却怎么也不愿放开，任她的粉拳胡乱敲打着他的胸膛。“灵儿，为何躲着我？”
“吹痕哥哥，我……”水月灵慢慢停了下来，低声道，“对不起……”
“怎么了，为什么要道歉？”禤吹痕温柔道。
“我没有保护好你送我的玉佩……它碎了……刚才还不小心掉进了湖里……”水月灵心里难过到了极点。或许，他们真的注定无缘……
禤吹痕却忽然吻了吻她的眼睫，“傻瓜，玉佩碎了又有什么关系……你竟然一直不告诉我……”
水月灵抬起头，眼眶湿湿的，“哥哥，你早就知道了？”
禤吹痕揽着她的腰的手松了松，“那玉佩轻易是不会碎的，你之前在宜州时中了蝎毒，它帮你解了毒，失去了效用，自然就碎了。”
“什么？”水月灵怔怔地望着他。
“傻灵儿，你什么都不和我说，还赌气不见我。”禤吹痕嘴上虽是责怪，但凝视着她的眼睛里却是满腔的温柔。
“我……”水月灵咬了咬下唇，终于还是道，“可是……你和庄姐姐……”
禤吹痕凝视着她，见到她那眼底无法掩饰的伤痛，忽然明白了过来。
“是不是卫一和你说了什么？”
水月灵垂下眼睑，不语。
禤吹痕慢慢松开了她。长久，只听得一声叹息。
“我和她的婚约……是长老定下的。”
水月灵依旧沉默，心中却犹如被凉水浸过……
“灵儿，看着我的眼睛！”禤吹痕握紧她的手。
水月灵抬头，那人还是初见时那双银色眼睛，里面却充满了坚定的光芒。在那深沉的目光背后，是不是有很多我不知道的故事？
“灵儿，我从未骗过你，这次也一样。”禤吹痕目光坚定而澄澈，“我之所以不告诉你此事，是因为我很确定，我不会娶庄泫雅！”
“同样，我也很确定……你会是我唯一的新娘！”
水月灵心中震惊，她的手被握得紧紧的，仿佛害怕她离开。“哥哥……可是……”
禤吹痕温柔一笑，“灵儿，你在担心我，是吗？”
水月灵对上他盈盈带笑的眼，嘴硬道：“我现在不想说这些，我要去捞玉佩！”说完就挣开了他的怀抱往外走。
禤吹痕哪里肯放，立即牵住了她的手，轻轻一拽，带进了怀里。他搂住她不安分的后腰，把脸搁在她的香肩，温柔附耳道：“你要是对玉佩念念不忘，我再送你一个便是。不准再逃了，好不好？”
当晚，水月灵走进屋子，感到一切仍是那么的熟悉而温馨。她缓缓抚过窗、桌、床幔……想着他们之间的回忆，嘴角微微上扬。
妆镜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匣子。她轻轻打开，一对晶莹透亮的耳环赫然出现。
水月灵拿出来细看，温和的玉质，里面有细碎的晶莹闪现，无比的美丽。是那天卫一大哥手上的玉石！不是说要充入府库的吗？
她捧着耳环，忽觉内心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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