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倒霉
“那不如我们赶紧走，先找个地方躲一阵子。我会努力学习找出线索，等拿到宝石再杀个回马枪，让戴夫·布朗森输个灰头土脸。”
望着卫子昭兴致勃勃的样子，李卓将手上提着的蛋糕盒子放到他面前，从厨房里取来碟子和叉子，将浅棕色的大理石蛋糕分到卫子昭面前，将另外一块层层叠叠的拿破仑放到自己面前。
李卓又给自己冲了一杯红茶，卫子昭依旧是冰橙汁，然后两个人默默地吃蛋糕。
卫子昭慢慢冷静下来，悻悻地道：“好吧，我知道的，逃避不是办法，既然他都冲着我来了，逃跑不是英雄的作为。”
李卓笑了，道：“现在看来，对方的反应与我的预期不太相符。原本我认为布朗森家族为了这块石头，不吝于使用任何手段，毕竟当初戴夫·布朗森的做法就不算光明磊落。但实际上，对方的表现一直十分克制，否则我们现在很可能正被关在什么地方严刑拷问。”
卫子昭睁大眼：“还会发生这种情况？所以如果真的发生了，你打算怎么办？”
李卓保持微笑，卫子昭却忍不住坐直了身体。
“我的重点是，既然对方释放出某种程度的善意，我们是否应该做出回应。”
“所以你认为我应该去见他，对吗？”
李卓点头，道：“但最终的决定权在你。我向他们也表达了同样的意思。无论是沟通还是关系的建立，都需要两方共同的努力。如果你是因为对方的强迫或是我的意见，勉强去做这件事，恐怕不会产生什么好结果，不如不做。”
“想来还有几天的时间，你可以考虑一下。”
卫子昭就像被雨水打蔫的树叶，整个人缩在椅子上发愁。等李卓喝完红茶吃掉蛋糕，卫子昭像是想通了，他趴在桌前几口吃掉大理石，又灌了几大口橙汁，抹抹嘴道：“我去见他。乔，我不能说这个决定完全是因为我自己的意愿，但我希望你知道，你的建议对我来说很重要，我相信你的选择。”
“让我们看看戴夫·布朗森究竟会说些什么吧。”
第二天，李卓早晨六点到达陆汀汀家，开始准备早饭。让他意外的是，作息像钟表一样规律的陆汀汀居然起晚了。七点钟李卓敲门，隔了好一会儿，陆汀汀才一脸疲倦地走了出来。
“昨晚没有睡好吗？”
面对李卓的询问，陆汀汀抬眼望着他，并没马上答话。李卓发现这个女孩总是这样望着人的，并不只是对他，这种短暂的凝望十分复杂，带着犹豫、考究和试探，有时候又像什么情绪都没有，只是神游天外，需要一些时间才能与其他人建立沟通和联系。
今天早上的情况，比较接近前一种。
陆汀汀犹豫之后，对于自己的状况没有做出解释，只是摇了摇头坐到桌前吃饭，然后李卓如常把她送到剧组，接着便离开了。
吴晟艺也像往常一样，看见陆汀汀出现，便想过去打招呼。只是他刚迈出步子，就看见那女孩半躬着身体，扶着墙，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往楼上挪。
吴晟艺加快脚步走过去。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陆汀汀靠在墙上，感觉身边有个巨大的热源靠了过来，阴影和压迫感也同时传了过来。她有些迟钝地望过去，恍惚中有些认不清眼前这个人：这是谁，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关心，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陆汀汀摇摇头，似乎说了句：我没事，又似乎什么也没说。她浑身无力，眼前发白，背后一阵一阵虚汗冒出来，她好累，只想躲到某个没人的地方休息一下。
“你看起来不太好，那位李先生呢，我帮你把他叫来吧。”
不要烦她，让她一个人就好。
陆汀汀推开吴晟艺想要扶她的手，努力吸进一口气，慢慢朝楼上走去。
吴晟艺望着女孩的背影发愁：怎么办，她看起来像是马上就要晕倒的样子，是不是应该直接把她送去医院？那位李先生呢，似乎还是应该通知他比较好。
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吴晟艺的助理开始喊他，第一场戏马上就要开拍了。吴晟艺略一犹豫，还是朝助理走去。
等到再次休息的时候，吴晟艺正想上楼，就看见那位李先生忽然冒了出来，直直朝楼上走，吴晟艺赶紧跟了上去。
“陆小姐给你打电话了吗？她看起来不太好。”
李卓回头望了吴晟艺一眼，脚步未停道：“是安菲菲给我打了电话。”
“安姐？为什么安姐会知道陆小姐不舒服……你们今早在一起吗？”
吴晟艺的脑子更乱了。
李卓不再解释，等到两人上到楼顶，发现陆汀汀晕倒在楼梯间里，细瘦的身体蜷在墙边，双手捂着肚子，脸色纸白，额上汗湿一片。
她在昏迷中紧咬牙关，像是努力忍耐的样子。
吴晟艺瞬间后悔不已，早知道这么严重，刚才就应该……
李卓从地上把陆汀汀抱了起来，转身往楼下走。
吴晟艺赶忙道：“要去医院吗？我认识附近的医院，我来开车。”
“不用麻烦了，多谢吴先生关心。陆小姐只是痛经，安小姐给我讲过如何护理，我带她回家休养就可以。吴先生还要拍戏，还是尽快回剧组比较好。”
李卓说完，再次点头致意，稳稳抱住陆汀汀走了。吴晟艺在楼道里站住，脑袋里乱七八糟塞着很多念头，陆汀汀惨白的面孔，李卓说的那些话，还有安姐……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天晚上拍摄完毕后，吴晟艺决定回公司一趟。他先打电话给安菲菲，知道她还在公司，便决定过去找她。
有关陆小姐的事，还有很多奇怪的事，他决定问一问安姐。
“哎呦我们晟艺回来啦，饿了没，这里有寿司，还有茶，自己拿去吃。”安菲菲把办公桌上的寿司盒推过去，然后继续对着电脑噼里啪啦地敲击键盘。
“谢谢安姐。”
吴晟艺道谢之后，帮安菲菲的水杯续了热水，然后自己冲了茶，坐下来吃寿司。
“说吧，你特意到公司找我，有什么事？”
吴晟艺点点头，他知道安姐一向喜欢别人有话直说，只是这件事真要说起来，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安姐，那个陆小姐，她今天不太舒服……不是，她说你们不是朋友，啊，安姐你跟陆小姐不是互相认识吗？不然你怎么会知道……”吴晟艺不太能直接说出那个词来，他是个20岁没怎么谈过恋爱的小青年，对于女孩子的那些事完全不熟悉。
安菲菲有些诧异地望着吴晟艺：“你见到陆汀汀了？不对，你们都在剧组见到也不奇怪，你们说话了？你去找她说话，她理你了？”
吴晟艺习惯性地捋了下头发，道：“大概吧，我们中午一起吃饭。不对，是我中午送返给她吃……听起来好像哪里不太对……”
安菲菲把笔记本电脑合上，连人带椅子往前挪了挪，很专注地问道：“你们一起吃饭？那种很正常的、有说有聊的吃饭？”
吴晟艺忽然有些窘迫起来，为何安姐表现得这么认真，仿佛他们一起吃饭是件十分稀奇的事。
“因为那天，就是我打了余肖那天，陆小姐表现得很饿的样子，所以第二天我见她没有下楼拿盒饭，就帮她送了上去。你知道吗安姐，她那么瘦小，居然跟我一样吃两份饭——”
“你怎么看出她很饿了，她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奇怪的事。”
“大概吧，她把我扔在地上的盒饭捡起来吃……”
“哦，天哪……”
安菲菲右手捂脸身体往后仰，无力地瘫倒在椅子里。她知道陆汀汀不能饿肚子，否则很容易发病，但也没想到她饿起来这么饥不择食，而且这么巧就捡了吴晟艺的盒饭吃。
不过这么说起来的话……
“所以你每天中午都带着盒饭上去找她，然后两个人一起吃饭是吧。”
“是的，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我在说话，陆小姐并不怎么回答。还有昨天那位李先生中午送饭过来，今天接到你的电话又接走了陆小姐，我有点儿担心……”
安菲菲拿过桌上的水杯，道：“不用担心，她痛经是比一般人严重，挨过去就好了。”
“我担心投资人知道陆小姐和李先生关系这么亲密会不高兴。”
“咳咳咳咳。”
安菲菲被水呛到，连着咳了好几下，然后才神色复杂地望向吴晟艺：“为什么提到投资人，你都听说什么了？”
吴晟艺露出了然的神情：“安姐你放心，我会保密的，只是剧组那么多人，不是人人都像我们一样。剧组的统筹孙老师就对陆小姐挺关心的样子，中午李先生抱着陆小姐离开，很多人都看到了，孙老师还特意找我打听出了什么事。”
安菲菲用纸巾擦掉下巴上的水，眼神上上下下扫视吴晟艺，直把他看得不自在了，才道：“是老孙告诉你陆汀汀是投资人的女人吧，那个啊，是我瞎掰的。”
这次轮到吴晟艺差点儿呛到水，愣愣地问道：“编的，为什么？那么陆小姐不是投资人的……她跟李先生才是……”
安菲菲把身体靠在办公桌上，继续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吴晟艺道：“晟艺啊，你是因为陆汀汀在人渣肖的事情上帮了你，为了表示感谢，所以才天天给她送饭吗？”
吴晟艺点头，道：“是的，事情解决好我问她有没有什么事是我可以做的，她就说每天中午送饭上去就好。”
“她有没有说为什么要帮你？”
“说了，陆小姐说并不是为了帮我，而是帮她自己，她说如果这部戏出了问题，她会很麻烦。”
“她是这么说的啊……”安菲菲有些走神，吴晟艺看着安姐，总觉得说了很多，他的疑惑不仅没有变少，反而像是越来越多了。
“晟艺啊，根据这些天的接触，你觉得陆汀汀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说实话安姐，我觉得陆小姐有些奇怪，我之前还想不通为什么投资人会喜欢这样的姑娘……啊，我并不是说陆小姐不好，该怎么说呢，她跟我见过的大多数女孩都不太一样。”
听到这里，安菲菲心里的警铃响了，她从刚才就一直在试探吴晟艺对陆汀汀的感情究竟有没有往那方面发展的意思，而“觉得一个女人是特殊的”，显然是促进恋情产生的一大重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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