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巫蛊
金陵,皇宫。
另一处,芷萝宫中,时间正一分一秒地过去,渐渐地,连水都无法再喂进静妃的口中,侍女们只得不断地用丝帕沾些温水,替贵妃娘娘沾润着已经开始干裂的嘴唇。其他宫室的嫔妃们陆续多有来探视的,太子妃只说母妃服了药已然睡下,需得静养,遂守在门口一一婉言劝回各宫的娘娘。秋雨还在淅淅沥沥地降下,各宫的娘娘们便也不再坚持各自陆续转回宫去。
“禀太子妃,惠妃娘娘再次临到。”
又有宫女进来禀报,柳婉清赶忙抬头,长身而起。
“仔细外面冷。”身侧的小宫女急忙也跟着起身,并欲去取旁侧几步之遥挂在衣架上的雀翎披风。
“不必。”话音轻柔淡定,身形却是迅捷优雅无比,太子妃已然施施然出了殿门,小宫女急忙收住脚下奔向衣架的步子,轻跑几步屈身跟在太子妃的身后。
“惠妃娘娘。”太子妃在芷萝宫门口的长廊迎见惠妃便低头见礼。
“太子妃,这么重的礼我可不敢当。”惠妃急忙扶住欲深深福下的太子妃,屈身也福了一礼。
“母妃微恙,婉清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门口替母妃感谢各位娘娘的情义,同时也望护得娘娘梦中的安宁。”柳婉清的语气恭谨温和,一身藕合色的华服花团锦簇。大气雍容间却又不失柔婉和娇媚。
“你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再要进去了。”惠妃挑挑娥眉,紧了紧淡紫色的织锦披肩,快人快语。
柳氏垂着眉梢,眸间微动:“婉清知道,娘娘与母妃素来亲厚,连日来协理六宫,娘娘也为母妃分忧良多。是以母妃连日的劳苦,纵是别人不知,想必娘娘也定是看在眼里。婉清唐突,不知此番能否拜请娘娘这几日更多几分辛苦为六宫操劳,同时助婉清安抚好各宫的娘娘,也好让母妃娘娘能多得几分将养。您知道母妃娘娘素来的性子,纵是有恙在身,她也是断不肯主动偏劳别人的。”说着话,太子妃却又是深深地福下。冷风吹弄着团团湿气扑在她纤弱的身上,此番急着迎出来没有来得及披上披风,她在这冷雨的廊下立得久了,冷意沿着领口间窄小的缝隙和宽大的袖口趁虚而入,此刻不禁连打了几个冷战。
“好了好了,你就放心地侍奉贵妃娘娘吧。这几天的事包在我身上了,出不了什么乱子。”惠妃轻叹了一口气,赶紧又弯腰扶起太子妃:“下着雨呢,太子妃赶紧进去吧,我这就也回了。啊,进去吧......”说完安慰似的拍拍太子妃尚优雅交握在身前的手,浅笑转身。身后的宫女急忙将油纸的芍药花彩绘大伞在她的头顶仔细撑好。
北境军,大帐。
“将计就计?”蒙挚瞪大了眼睛。
林殊望向蒙挚,双眸闪出几道果决的冷光;“大渝若果真欲以信陵郡为诱饵,便一时不会急于猛攻拿下信陵,如此信陵郡十六城当可坚守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而我们便有了机会。”他的面色清冷:“当他们的目的不再单纯,纵是一块铁板我也能找出破绽撕出一个口子来。而利益无疑是劈开这道口子的利剑......”
“你是说,你觉得,他会......”
林殊望向账外,缓缓地点着头。
“若果依你刚才所言,不只是传令那么简单,此去既要说服依律并不需服从军令的他,又需闯过敌人早已布防的战区,所以信使不但要武艺高强,还需口才卓绝,有一定的身份地位,方可使他信服,所以你才决定派......是么?”
“只有他,最合适。”林殊回头望向蒙挚,面色坚定。“只是,必须要快,怕只怕有人在我们的人到达之前已先生事端。”他的眸光如剑,语速飞快。
“既然这样,我马上传令把信使叫过来。只是,既然此法需得将密令传至。而你适才刚刚说过,通途已断,又叫他该如何传递消息?
“不能走沧浪谷,但在卧虎岭的后山密林中却还是有几条隐秘小道的。卧虎岭的后山极大,因此敌军只能设点布防,而普通士兵的武艺并不会太高。所以从小道中要想行过大军自是不能,可是对武艺高强的信使,能成功穿越的机会却是很大。选他也是因为他郡王的身份,万一真遇到什么不测,或可助他脱困......”
“这倒是......”
“还有,大军粮绝之时,最易相信巫蛊之术。找几十名兵源出自卧虎岭的战士,乔装成在当地穴居且不问世事的土著,这些日子不妨日日占卜,然后不经意地碰到且顺便指点一下敌军,哪里最易捕到野味。”
“可是大渝在卧虎岭的军队现在也不缺粮食啊。”听语气,蒙挚已不似适才般焦急。
“现在不缺,那以后呢?”林殊半侧着身子,望向蒙挚,眸色深沉。
“哦。可是那些安插的士兵,又怎么能真的知道在哪里就刚好有野味啊?就算是本地人,也不一定......”
林殊无奈地闭了闭眼睛:“另派些人抓了,放在指定的地方不就行了?况且能占卜出来的,又不只是野味,还有可能是梁国军队撤退时来不及带走的少量军粮甚至兵器......”
金陵,皇宫。
又两个时辰以后,已是深夜,雨势却渐渐磅礴。调查有了结果。竟是潜伏在宫中的滑族余孽下毒所为。几个涉案的宫人其中一个自戕,另两个供认不讳。只是他们却也只知是遵照夏江以前的吩咐下毒,却并不知此为何毒,更不知如何能解。一众太医还是束手无策。眼看着母妃的呼吸越来越弱,景琰简直是五内俱焚。
墨云阴郁,暴雨滂沱,宫檐上一股股水流似瀑布般落下,直直地砸在青石地面上。在那常落雨之处已然形成了几个浅浅的石坑。几道闪电时不时地劈开夜空,妖邪地映照出厚云暗影,更加地令人心悸。
时过三更,列战英持金牌在宫门外求见。景琰快步行至宫门口,战英耳语几句。景琰沉思片刻即点头说:“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你派稳妥的人连夜去吧。”恰一道闪电映入他的眸间,凝彻而又深远。战英低头拱手,转身飞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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