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文学网 > 老婆,不要再跑了 > 第18章 七、金陵雪·福禄寿 二

第18章 七、金陵雪·福禄寿 二


  容老爷子名下的容诚房产是交由容瑞在打理的,自他接手后,陆陆续续开发了几大片土地开发房产、度假村。各种关系借着容老爷子的名字面子走了不少捷径,老爷子也是睁眼闭眼任由着容瑞自己去,毕竟是最小的孙子,能照顾到的还是照顾着。

  只是这一纵容,就给闯出祸来了。

  容瑞爱玩,尤其是女人。占着自己有资本无法无天,玩到自家的售楼小姐上。姑娘性子刚烈,怀了孕之后向容瑞要个说法被拒,竟是一转身在容家自己开发的楼盘上跳楼,自我了结。

  事发之后引起轩然大涛,容老爷子闭门谢客一整天后终是下令压下去这个消息,却挡不住这一天传出去各式各样的版本了。

  更甚者,这个女孩儿竟然还是谢家远房的亲戚,原本这点皮根关系是搬不上台面,只是谢家却是揽下这事儿了,要容家给个交待,处处出手压制着容诚房产。

  妻舅家长久的芥蒂摆着,这下子,连容老爷子也不好出面,压不下这件事了。

  只是,终究得有解决的时候。几十年,谢、容、白三家,第一次出现在一个地方。估计今天是要做个了断了。

  容家一行人走进去分着两边按着位序稀稀拉拉地也都坐下了。容珏握着圭垚的手,示意她放松,坐在容老爷子的左手边上。

  正厅的左边坐着谢家人,谢家家长谢老爷子并未出席,来的是谢家的长子,年过花甲一头黑发光亮,板着脸,没有正视过白家人。见容老爷子坐下,也不起身道贺,足见谢家人的态度。

  白家到场的是白芷的哥哥白术,一身白色长袍清秀俊逸,却是有着鹰一般锐利的眼神。三十来岁的年纪就已经是白家掌家人,足见智谋能力非同一般。身后坐着的反而是些叔辈人物的中年男人,神色倒是轻松了许多,见着容老爷子纷纷起身贺寿,对着容二奶奶自是亲热多了。

  “都坐吧。”容老爷子慢慢踱至主位,示意大家都坐下。等着老人家说话,气氛一时变得严肃,连着容瑞的脸上都不见往日的纨绔,有些走神。

  “今日将大家召集至此,想必大家都知道是为何事了。”容老爷子一坐下便开门见山,神色略微沉重,又说到:“容瑞双亲早亡,自幼养在我们两口子身边,太多的宠爱关照终是导致他越来越顽劣。这里边,有太多我的失责。”

  话及此老爷子满是皱纹的脸上有说不尽的悲怆,哽咽着喉咙,几次想要继续开口都说不出完整的话,张了张嘴又合上了。众人心眼都提到嗓子上,一把年纪不经商量,独自做出决定,作实在是让众人捏了一把汗。

  喉结在松弛的颈皮上上下动了动,终是开口说道:“只是这桩丑事闹得满城风雨,不肖子孙容瑞首当其冲。再大的理由也法子让我这把老骨头护着他。众人纷纷要我容家给出个说法,今日在这里,就给个说法吧。”

  老爷子环视了一周,站起来,拄着柱杖“我以容家第四代家长的名义宣布,容瑞自今日起,移除出族。我金陵容氏一脉不再有容瑞这一个人。”

  这话一出,诺大的厅堂鸦雀无声,静了几秒。

  在这样的大家族,被逐出家族是何等严重!

  这不仅仅是意味着现世容家的一切财富荣誉都将与他再无瓜葛,更是意味着族谱上不再有这个人的名字,即百年之后牌位不得进入容家宗祠,至此,成为一个无根之人……

  同是大家族的人,在座的所有人无明白其中利害。不想老爷子最终竟是给出这样的惩罚,不知事情缘由的圭垚也震惊了,身子不自觉地变得僵硬。

  而容瑞早已像被霹雳了一样瞬间定住了,双目无神。

  坐在一旁的容二奶奶首先不让,扶着椅背说到:“我不同意!老爷子,您不能这样对阿瑞,他还小啊还不懂事呢。”说到后边,话里都带着哭腔。

  容瑞此时才醒悟过来,趔趄地跪在容老爷子的面前,抱着他的双脚,慌乱地喊着:“爷爷,我再也不敢了,爷爷,您别这样对我…”伏在脚边,泣涕涟涟。

  “老爷子,这样的惩罚未免过重了些,既然是索赔的,倒不如给些实际上的补偿好。”白家中一位年事较高的男人开口说话:“毕竟容瑞还小,是该好好教。”

  “这样的年纪还小?再教下去还要出几条人命?看在容老爷子的面子上我们谢家能不往深处追究,你当天下都能如此横行霸道吗?”谢家的老人听不下去,出言反驳。

  “你…”

  “容某惭愧,教出这样的不肖子孙。铸成大错,有我一半的过失。容诚房产就此割出容家产业,当是我的自罚。也当爷孙最后的缘分了。”白家人还要继续说下去,被容老爷子打断了。他紧闭着双眼说的掷地有声,不容置喙,生怕有一点不坚定就下不了决心。

  堂内一片寂静错愕,没有人敢接话,小孩子都安安静静地坐着,不敢乱动,害怕稍不注意就逾矩。只有容瑞在大哭,有些悲怆。

  容瑞跌坐在地上,最后的缘分…这样的话一出来还有什么回旋的余地。从一开始的捂脸嚎啕,最终终于是无力放弃,整个人像是失了三魂六魄一般,只低着头咬紧牙根,有太多的不甘了。五指渐渐握成拳,用力得指节都发白,双目无神却脸色狰狞。

  “老谢家的,这样的交待可还满意?”容老爷子哆嗦着嘴唇转头看向谢家的人,像是在撑着最后的尊严。

  这样惩处令人谢家长子动容,连着脸色也稍显柔和:“既是老爷子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如此也算是对人家一个交代了,谢家自不会不讲理继续僵持。”

  容二奶奶拿着帕子坐在后边直抹着眼泪,想着容老爷子能回过头,能改变心意。儿子儿媳早逝,如今连孙子都这样被撵出族门,她在容家的日子还要怎么过下去,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盼头…

  老爷子却是没有心思再留在这里:“恕容某身体不适先行离开,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大家见谅。诸位请自便吧。”抬头走出去,不再留恋厅内的一人一物。

  晌午的太阳当空照如大厅,老人家柱杖向阳而走,留给众人的只有背光而有点佝偻的身躯。九十岁的高龄,仿佛在这一刻是带走了这一世所有的纷争,与这一生用尽的心力。

  没有人尾随而去。

  随后谢家的人也起身告辞,事情到此也算有个结果,回去告知老爷子一声,几十年的芥蒂该慢慢挪出心口了。

  而对边上的白术看到这里,心下也了然。容老爷子今日邀请他们过来的目的,无非是为了让白家给逐出容家的容瑞最后一个支撑。

  只是,众多事情铸成今日这样的后果绝非偶然,其中又有多少上辈人的瓜葛牵扯。时至今日,白家应该给容瑞多少支撑,甚至,白家应不应该给容瑞支撑,都成为他要好好斟酌的事情。当下也起身告辞,一行人离开了容宅。

  容家长子容智仁出面主持大局,只是一顿大团圆饭没了主位的人,吃的半点都不自在。知道今天必定不会只是吃寿宴这般简单,却不想宴上都不见老人家。容智仁主持大局边想着容瑞被逐,家谱又该再一次修改了。这些年也真是改的频繁,三年前一改,如今又改……不由得有些嘘唏。

  一场寿宴,差了主角终是不成样。大家吃的规规矩矩,全无半点喜庆的样子,终是草草结束了。

  吃完寿宴后,容珏带着圭垚回到自家的院子。西北一隅,走过圆门又是另一番天地。

  正直午时,朝南的园子一片和洽温暖。容珏跟着父亲走进书房。秦清带着圭垚到处走到,介绍着自家园子的,花园,后山,书房,厅堂,厢房,无不体现着主人家的精致生活。最终又绕回容珏的房间,炫宝似的拿出一大叠的相册集。

  古香古色的房屋,内屋安放着一张四角麒麟床跟沉木书桌。一边安放着举行书架与衣柜,小物件还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架上,一尘不染。看得出来尽管容珏在钟山别苑住着,这间屋子还是每天都精心打扫着。

  秦清招呼着圭垚坐下,一本一本的翻着,介绍每张照片背后的故事,讲着容珏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圭垚几次都被她逗笑得合不拢嘴,只是心里却又有些说不出的惆怅。

  幸是秦清的声音如涓涓细流,缓缓注入心中,淌开了圭垚心中的思虑。看着照片上的人,自小而大不变的彬彬有礼,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礼貌的微笑,温润和煦又矜贵疏离,让人不了各方各面,却不知,最后竟是成为人敬人畏的玉石大王。

  照片还有容珏在剑桥的毕业照,建筑系学士,却是,地质学硕士?圭垚不由得有些疑问:跨度有些大啊……只是似乎容珏在玉石界之后的照片,这里就极少了。想来是开始在钟山别院居住的原因吧,看着秦清说的畅快,圭垚也没敢打断她提出疑问,安安静静地听一个母亲讲话。

  后山腰的书房上,气息就不如前屋这般让人暖心了。父子俩下了还几盘象棋,环环紧扣,步步相逼,谁也不让谁。

  “越来越锋利了。”容智毅移了卒的位置,轻轻开口。

  “战场之下无父子,您自幼教我的。”容珏吃下容智毅的马,浅浅说到。

  “这是准备直捣黄龙?”容智毅睿智的脸庞经过岁月的洗礼更加沉稳有魄力。语气流露出威严,又是简单的移位。

  “时机是要被不断地创造的。”容珏的车渐又靠近容智毅的帅。

  “话虽有理,然而你最近浮躁了。”容智毅不动声色,拿下了容珏的一个炮。

  容珏勾起唇角,后方直接上来一个车,拿下最后包围在帅左边的士,输赢已成定局:“父亲,您输了。”

  容智毅被突然的车杀的措手不及,一时反应不下,末了响起了爽朗的笑声:“长进不了啊,动心思动到你爹我头上来了。”好一个魅敌计,虚虚实实,弃炮成车

  “进来发现自己心思不够还不够缜密,勤加修炼了一番。能得父亲肯定看来功夫是没白下了。”容珏修长的手指捡着棋子,温和地说道。

  容智毅看着自己的儿子神色有些凝重。自幼优秀,听从安排,按着他的要求成长,三十年了从未叛逆。甚至被要求接任大理的事,也无半句反抗。有时候他甚至是害怕,这样的没有任何波折地听从,有一天会成为最知致命的反抗。今天他带这圭垚走进来的时候,喜忧参半,看着连下了三盘棋都各种方式取胜的儿子,缓缓开口道:“阮家小女娃的事,如果你不愿意,不会有人勉强你。”

  容珏已是把棋盘又摆好了。听到父亲的话,抬起头,坚定而清贵:“我明白。但她确是我要的,不愿放开的人了。”

  容智毅大感意外,之后不由得欣喜,像是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一样,满意地又开始了新棋局。心知肚明了,也就心照不宣了。

  秦清同圭垚两个人走出容珏的房间,正巧容珏与他父亲迎面走来,这样一看真是像极了。

  日薄西山,气温骤降,没有融化的雪气渐渐笼罩了院子。秦清倒是真想着留下他俩吃过晚饭再走,终究没有成功。一直送到圭垚上车都捂着她的手,连声嘱咐要常来老宅,一脸慈母的殷切期盼让圭垚的心软成一趟水,也是万分不舍。

  直到车子走远了,秦清才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轻叹:“阮家这小女娃真是招人疼,媳妇就得这样的。”

  “别担心了,看他们造化了。天寒,我们进去吧。”容智毅想起容珏的话,心已宽了,挽着秦清走回自家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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