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四、示身份·和田玉 二
飞机在新疆和田着陆,在这个黄沙飞舞隔壁连天的大西北,因为大理帮跟平州帮的一段争执,已是汇聚玉界内各个大帮各个大腕。
下了机由专人接机,一直带到指定的地点。一处带有维吾尔族与俄罗斯相结合的建筑,战盔形的穹顶高耸庄严,内部装饰的富丽堂皇,壁雕精妙绝伦在墙上栩栩如生,华贵的摆件恰到好处的点缀,亮黄色灯光照耀的金碧辉煌无不看出这一处建筑耗资耗力之大。源源不断的暖气输送,丝毫感觉不出西北的干冷。
容珏一队人穿过一排弧形的石柱门,转角上楼,一直到一扇两合的厚重木门前停下,侍者推开大门。环形的大厅已经坐满了人,看到来者是容珏,稀里哗啦地站起了一堆人,容珏谦逊地颌首示意低头示意,走向自己的席位。
座位呈一个八卦阵形状,几大帮派各为一列向外辐射开,帮派老大位于首,目光追随者容珏一直到尊贵来宾一处坐下,好几个人稍稍呼出了一口气。
毕竟容珏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无论在哪一个帮派都不会是大部分人乐意看见的,他的加入势必会破坏掉整个玉界目前的相对平衡状态,到时候就难以再维持这样平和的状态了。
中间的展台上盛放着一块巨大原石,俨然是今天的主角。
“时辰也差不多了,该到的人也差不多到了。那大家评评理,这个石头,到底该归谁?”站起来发话的是平州帮的老大,一个蓄着小胡子穿着长衫的中年胖男人,说话铿锵有力,语毕对着一圈的人抱拳以示敬意。
“这个石头是我大理的人先发现的,运回去之后平州帮的老大竟然说他早就定下了它。这么个理吗?”说话的竟然是一个女人,穿着马靴白裙,系着黄色的绒毛大衣,头发夹杂绑着五颜六色的彩带,皮肤黝黑一脸倨傲斜着头挑衅平州帮“这是上好的和田玉原石,岂是你想拿走就拿走的?”
这话一出有人按捺不住了,和田玉?上好的和田玉可是千百年难遇。
“你怎就确定那就是上好的和田玉?”有人喊出了这个大众疑问。
“瞧着我俩争成这样,还能有假?平州帮什么时候这么明着来干事了?”大理帮老大一语双关话里有话倒是让场子安静下来,这些年,平州帮壮大速度很快,大家也是心知肚明是搞了什么鬼,心照不宣摆了。如今有人这样说出来,还真有些解愤。
“这原石,确实是难能一见,我也猜测个□□成。大伙儿也可以上来瞧个究竟,一起看看。”平州老大倒是一脸真诚,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刚刚的话。
有几个人带着家伙上去,打开手电筒在照光,侧耳附在石块上听小铁棒发出的响声,有些脆。捣鼓许久依旧蹙着眉头,得不出什么结果。
“是和田玉一类没错,但是料底子怎样不好说呢。”
“千年一遇的原石,难以看出来时再正常不过。总之这块石头我是要定了!”巾帼不让须眉,直接一根手指头直戳桌子,铁板砧砧:“我南邵一向走茶马古道就没怂过。周老大,您自己掂量着。”
还在看石的人感觉到气氛不对,默默回席。平州帮老大被人这么一叫嚣,火气也上来:“段姑娘。看在你一个姑娘家家分子上我本不愿计较。但今日你话都说成这样了,这石头是我早就定下的,我今天也是非把它带走不可!”一股子戾气由内而外的冒出来了。
大理棒的老大握紧拳猛地的站起来狠视,一时间两人僵持对峙着,王不见王,弩张剑拔,底下的人都严阵以待,似乎一顿打斗不可避免了。
“年轻人做玉不能失了玉德,这样哪里还有半分温润的样子。”说话的是一位老者,白发苍苍,双目矍铄:“玉缘讲究先来后到,既然如此,大理的段姑娘将其转手给平州帮,也算是妙事一桩。”仔细一看竟是多年未出山的玉雕师,齐老!不想今日他也在场了。
“齐老所言极是,晚辈受教。”容珏的出尘不染的声音也随着接上齐老的话。
玉界大佬的开声,让场子安静了数秒。这些人在商言商,多多少少有愧于“玉德”二字。
只有大理老大一脸问心无愧,丝毫不退让:“我大理帮拍着胸脯气势,我不无愧天下不负地,堂堂正正对得起玉德儿子。平州帮的,可就不敢说什么了。”
“段老大,你无凭无据便想在我平州帮头上按罪名,这不是无德还是什么?罢了,今日齐老说的在理,玉总是要随缘。这样吧,我们今天也卖齐老一个面子,段姑娘开个价,我们也算了解了这个事。”平州帮的人说的话句句情理之中,底下的人已有人附和了,爱石成灾赌石成瘾的人,更在意的何时切石!
大理帮的老大看向齐老的方向拍桌而起,振臂弹手指向他:“这可是你说!一口价就一口价,两个亿!”说罢,双手怀抱在胸前抬着下巴,看着平州帮的人炸开了锅,心理舒服一点。
“两个亿?开玩笑,这个石头你购得不过3千万。”平州帮老大显然不同意。
“说好的卖齐老一个面子,无价之宝。你爱买不买!姑奶奶可没那么多空档陪着你瞎忽悠!”段姑娘直接双手搭在扶手上,山大王的姿态,等着看他们答复。
平州帮热闹的很,激烈的讨论。当日看到这块石头询价不过2千万,现在竟然被这么一个小妮子抬价抬成这样。只是转念一想,这个玉产生的价值有绝不是两个亿可以衡量的,平州帮老大内心扭成几捆麻绳…
“敢问段老大,平州帮不下单的话,能以这个价格卖给我们南京帮吗?”一个那声在混乱之中显得清亮。只是他说的内容却让平州帮老大把头转过去,眯着眼睛打量这个年轻人,起了心思:经过洗盘的南京帮还在恢复元气,莫不是想趁着这个石头东山再起?没门儿!
“成交!”平州帮老大先发制人,赶在段老大发话之前一锤定音,以两个亿的价格购得这块天价和田玉!
道喜声、祝贺声不绝于耳,但是平州帮周老大看到南京帮那个人年轻人投过来的视线竟
年轻人回到南京帮坐下,旁边的容珏正交头与齐老低语,三言两语后齐老却是同周围的人点头致意,先行一步。
最大块人心的时刻到来了,大家也无暇顾及其他。
众周老大洗手擦脸后开始焚香拜神,接过工具开始切石,“呲呲呲呲呲呲……”切石的声音十分刺耳,但依旧阻止不住每个人都探出脖子拼命往前看。
只见周老大的脸上渐渐出现狂喜的颜色,好些人已经控制不住地探出脖子想看个究竟。睁大眼睛盯着石头,连着机器喷出来的石沫子都不放过。
经验充足的老者神色定定,屏气凝神多了几分从容。虽说一刀下去就是生死,但是终究要等着切完才能真正断定整个玉石的价值。大理帮的人安安静静地坐着不甚在意,成为整场最独特的一队人马。
“精光内敛,温润水亮!”周老大说的激昂,一脸喜色,看到原石中渐渐出现的柔润的光泽连带着整个人都变柔和几分。切至玉皮,切石机发出的声音也变得舒扬,让人内心愉悦!这是优质和田玉摩擦碰撞特有的声色。
只是突然的,切石机卡顿了一下。周老大也顿了一下,又用劲地使了力往下切。声音竟然变得有些干涩。周老大的眉头紧蹙,大理帮的老大倒是挑了挑眉,斜着眼睛瞄着石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老的的神色越来越暗沉,手也渐渐有些做抖。直至最后,竟然把机器往地上一掷:“奶奶的,竟然敢讹老子!”破口大骂怒不可遏!
平州帮几个人上前看个究竟,一个个都脸色大变。雪白无杂、纯洁剔透无杂没错,但是除去淡淡的包裹的表层水润光泽,中间的玉肉都是干涩无华,竟只是一块俄罗斯玉,云泥之别,让平州帮的人怎么坐的住。
“姓段的,你欺人太甚!”一位平州帮的青年满脸通红,怒指段老大。这一下子大家都上前看个究竟,免不得几乎每个人都难以置信,一阵唏嘘。两个亿!这个石头两千万都不知道有没有。周老大被搀回座位上,半响没有开口。
“平州你们这群贼孙子别想赖账,这石头我们老大有没有切开过。”坐在段老大地下的一个男人受不了气,骂回去。
“说谁贼孙子?啊?说谁呐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平州的年轻人越过聚积在中间的人群直接到说话的大理帮男人跟前,横着头俯着眼一脸蛮横。
“说的就是你们,平州帮!”大理的汉子也不是寻常之辈,直接站起来就戳着他的肩膀,一字一句说的气力十足。
“你他妈还想不想活着走出去,啊?”说话间,从后腰掏出□□“砰——砰——砰——”朝地板上打了三枪,三枪打完竟把枪直挺挺地对着段老大。一大半的人都傻了眼,纷纷朝着这里跟周老大来回看,竟不见周老大出言训话。
“要不是你这臭娘们从中搞鬼,会这样吗?”说着又狠戳她的太阳穴。大理帮的男人刚抬起手准备动作就被他喝回去:“不许动,不然我一杠子崩了她。”
“你试试”段老大虎目一瞪“你倒是看看我跟你家老大谁先被崩了?”大拇指一扫鼻头,好不得意。
平州帮的男人一看,倒吸一口冷气,在平州帮隔壁的南京帮,刚刚说话的年轻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枪正对着周老大的太阳穴,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刚刚开口询问能否转手的男人,竟然跟大理帮是同一对人马。周老大的头顶密密麻麻有了汗珠,终于明白最后一眼的不安是从哪里来的。这根本就是一个局!南京帮跟大理帮竟然已经在一起!既然如此,就莫怪他不客气了!
一脚蹬地,刷的一下带来的人马竟然全都持枪对着南京帮与大理帮,南京的老大瞬间被制住,一时间场面变得混乱其他各大帮的人纷纷回自己的阵营,沉默无言地这场事变没有人出来说话。
“段老大,您怎么看?”周老大踱步到大理帮前面对着人举着枪杠子说敬语,一脸奸诈。刚刚举着枪的平州后生自动退到他身后。
“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周老大莫不是要强盗上身?”段老大依旧不甚在意,反复对着她的不是枪而是狗尾巴草…
周老大眯着眼睛,不再过多言语,竟是直接在缓缓扣动扳指。突然一跟□□抵着他的后腰,制住他整个人的行动。持枪者不是别人,正是解博。
“在商言商,既然交易早已达成再反悔就没道理了。我的人做的不好之处自有我教训,不劳烦周老大出手。”清润的男声一贯,悠悠从周老大身后想起,却如六月飞霜让人不寒而栗:他的人?
段老大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哼了一声,一挥手一帮人靠到容珏旁边。又把被制住的南京帮领头人解救出来,一样的场景再次出现,南京帮的人也向容珏靠近。两人恭敬地说了句“先生。”容珏的头微微点下,默认了他们的行为。
“既然今日的事已经得以解决,容某也就先行一步了。”容珏站起身,明明朝着众人微微颌首,却如帝王般睥睨天下,扫过在座的人,先行离开。
12年,终于在这里第一次宣告了他的身份。
容珏离开后,灯光煊亮的大厅里也有一部分人紧随其后地离开了。留个别帮派的人震惊得说不出话。
容珏作为容家人,出现在玉界里的身份一项扑朔迷离。从来没有人摸出水到底有多深,而今才知大半的世界被他归入囊中。平州周老大一个重心不稳,竟是直直跌入中。
奢华暗沉的地毯,铺出一场盛世繁华。曲终人散,有着不为人知的荒凉。
日渐落山,大酒店顶层没有灯光的房间更显空旷生冷,隐隐约约,只有看见容珏举着酒杯站在落地窗前。
走进段府的那一刻起到今天,12年。从段府玉界的继承人,到大理帮的帮主,再把实力扩回南京,洗盘南京帮收入囊中;而后潜入西南,终于慢慢控制西南的玉石交易,成为中缅玉界交易至关重要的关卡,再接着揽括东南亚东亚各大赌石场,游走其中却是闻其名而不见其身,早已成为一道神秘的力量让各方势力万分忌惮又不得不臣服。
一直到今天,第一次显露自己真正的身份。又将继续开疆扩土,伸手扼住西北玉道的咽喉,筑高王朝!
过往刀光血影中走过种种恍若过眼云烟,一个人无所顾忌所向披靡;接下去的无数年,一样也是腥风血雨里游走,却是比以往多了一丝隐带涩意的温柔。
这一刻,他突然很想圭垚。
又一次拨通她的电话,没想到竟然是通了。
“TA。”手机那头传来的女声竟是清脆无比,可以听出心情很好。只是接通了的电话容珏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已经想了她很久,久到像是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无法自言自语。
圭垚等了许久都没有受到答复,又说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她想起那天走的时候留了纸条,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容先生?”
“第一次打通阮小姐的手机,欣喜过望,见笑了。”电话里头传来了容珏的轻笑,清扬优雅。
圭垚一时半会领悟不到他的意思,愣了一下才接着说:“抱歉,因为回国后买的手机号一直忘记激活。”
“现在在做什么?什么时候回家?”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完全听不出他站在高台之处的冷厉。
“报告先生,我在一个很美的地方画画,画完就回去。”她听见容珏说了一个“家”字,心底里觉得今天的他有些奇怪,却依旧无法自然地说出那个字,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有多美?钟山别院不美吗?”容珏踱着步走到落地窗前,尽管与东部有一个多钟头的时差,然而高纬度地区太阳也是开始下山,暖阳照的周边的云层都是一片温暖的橙黄色。
突然发觉,在南京的她同他看到的是同一片景象吧。
“呵呵。美,都很美。不跟您说了,太阳落山了,我要捉紧时间工作。挂啦。”
“等一下,把你的地址发过来。”容珏赶在她挂电话之前□□去将最后一句。
“好的,挂了拜拜。”
“嘟——”的一声之后就真的安静了。连一句:Havea”都不给他机会说。
容珏对着手机,有着温柔到心底的宠溺笑意。谁敢先他挂电话?
想见她的念头愈发的强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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