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十六章 烽火人间 下
1937年1月，杨虎城被强制“出国考察”，离开了西安，失去了他的西北军。与此同时，张学良由戴笠看押。
张学良自然不肯过软禁的生活，亲信救援的行动不止一次，但是上方的态度很明确，不杀，也绝不能放。没有一个领袖能忍得下被软禁的气，平白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张学良的动作是与□□讨论所得，却是对□□下手，张学良也就只能从一间看守所流离到另一羁押处。
张学良是少帅，父亲是东北的王，他是东北下一代领袖，东北却在他手中失去，一个被软禁的领袖，也就不再是领袖了。
失去了张学良，二月二日，东北军分裂。王以哲一贯主张国共和谈，也是他促成□□与张学良的会面，这一日，也就成了王以哲的忌日。
报复止于几个牵线人，加诸牵线人身上的罚难，却是难以想像的。
三月，□□到杭州，与□□谈军队改编和根据地政权的问题，和谈并不是很顺利，但总算是一个开始。□□邀请□□去延安考察，一直到五月份，国民党才去延安考察了红色根据地，事情才顺利起来。
六月八日，两拨人马在庐山会谈。□□提交了民族统一纲领草案，十八天后，南京和延安开始通电。
东北救亡总会在北平成立，与日军冲突已成定势，这一场仗，是迟早要打起来了。
日本人也一直在等这一日，在等中国人反抗，只要一丝丝的反抗，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大肆侵吞、全面进犯。
随着抗日和谈，日本华北屯军也就顺势占领了丰台地区，控制了北平的东南北三面，围城势成。
明明是他们在别人的地界上撒野，却装模作样，好像自己受到了冒犯，是正当地拿着武器在蚕食别人的土地，却好像是保卫自己的权利。在他们口中，中国人的反抗，正是将刀柄送到了他们手中，他们是不得不出击。可笑之处在于，谁会将迎着出鞘的刀锋，将刀柄送到仇敌的手中？
从大清开始，到大清亡了，中国人能忍的程度超出想像。道光年间开始，百余年的背负，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地一忍再忍。时至今日，所谓的抗战，是因为挨打挨得太狠，压到地上的时候，发现唯有试着去站起来，去竭力抗衡头顶的强压，才有可能见天日，才能够挺直脊梁。
1937年7月7日，夜幕降临，北平西南过分安静。
如同演习过无数遍的谋划，日军在回龙庙附近演习，在别人的军界上操练自己的军队来示威。
中国第29军对此冷眼旁观，全军戒备。
清水节郎让部下荷枪实弹，演习过程中连声枪响，进入战备状况。
冀察警局里值班的警察巡捕将帽子搭在脸上，高一声低一声地打呼噜。电话铃声划破长夜，吓得他一个激灵醒转，扑到电话机旁。
驻北平特务机关长松井太久郎在电话里说，有一名日军失踪了。
警察巡捕也觉得好笑，这话说得，可比唱的还好听，面子上还是要给对方留有余地：“松井先生，我们的军队都睡大觉啦，谁会夜里打枪玩呢？这枪声真的与我们无关。”
“枪声与你们无关，那丢了的人总与你们有关了。我们必须进城，我们不可能让一个日本士兵平白无故地失去踪迹。请你通报，让我们进城寻找士兵。”
“这不可能，松井先生，这大半夜的，你们一队日军开进城来，像什么嘛？百姓都睡觉了，你们这样要吓坏小孩子的！”
“我们的士兵也是我们的孩子，他丢了，我们自然要寻回。”
“抱歉抱歉，我真的无法做这个决定，松井先生，再见了。”拜拜了您呐，警察巡捕有些不耐烦地挂了电话。
随后松井太久郎再次致电：“如果你们拒绝我们入城，我们将使用武力。”
警察巡捕觉得他这趟脾气来得莫名其妙，但心里也隐隐有些不安，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我知道了，松井先生，请您稍等。”
冒着被骂的风险，他还是给局长打了电话。果然被骂得狗血淋头，可是局长也觉得大事不妙，这才转而与日方协商，亲自给松井太久郎打了电话，请他们派几个搜查员进城寻找那名士兵的下落。
日军搜查员进城之后迅速摸清了北平城中守卫状况。凌晨天蒙蒙亮时分，所有人处于梦魂交界之处，日军忽然炮击卢沟桥。
29军司令部立即下令：“确保卢沟桥和宛平城！此处即尔等之坟墓，应与桥共存亡，不得后退。”
团长吉星文和营长金振中在这个指令下，奋起反击。无数刚从梦中被炮声轰醒的青年士兵奔赴战场，再也没有回头。
七月八日，□□呼吁：“全中国的同胞们！平津危急！华北危急！中华民族危急！不让日本帝国主义占领中国寸土！为保卫祖国流最后一滴血！”
□□则表示“不扩大”、“不求战”，但也表明“必抗战”、“不屈服”。
七月十七日，□□终于第一次振聋发聩：“卢沟桥事变已到了退让的最后关头。”他的声音响彻整个庐山上空，“再没有妥协的机会，如果放弃尺寸土地与主权，便是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
全国各界支援第29军，救亡联合会终于能够开始发光发热，各界民众纷纷送来慰问信和物资，平津地区的学生团体走向前线，参与运输物资和救助伤员，卢沟桥的居民物质精神上支援抗日部队，长辛店的铁路工人帮助建起防御工事与开挖枪眼。
日军一时拿不下卢沟桥，开始玩谈判拖时、暗中调兵的把戏。冀察当局开始相信他们的谈判诚意，东北的惨剧就在眼前，平津并不想就此沦陷，更倾向于和谈，希祈不要扩大到全国性的战争。
但日方部署完毕之后，再次自导自演，找到借口重新进攻。
宋哲元严词拒绝了日本人要求守军撤出平津地区的要求，27日对全国发表自卫守土的通电，平津一战就此爆发，29军血染平津路，牺牲者的尸体铺满了卢沟桥，不少军训团的学生也同样死在了平津地区。
28日夜，宋哲元不得不撤离北平，第二日，北平沦陷。
日军的大部队浩浩荡荡开入了北平城门，能逃的人都已逃出城去，房中无人，日本兵就地占领宿舍。
剩下来不及逃出城的住户，躲在家中，隔着窗子隐隐约约看着日本部队军靴叩地，声音昂扬如催命，一踏一踏开进了北平城，鞋跟碾压在古老的北平石板路上，碾碎了旧日太平。
随后日军染指天津。
天津的29军牢牢死守，到7月29日，扛不住日空军对天津的猛烈轰炸，陆军只有白白被炸死的份，伤亡过于惨重，第二日，天津沦陷。
七月的中原，彻底失去了平静。
水流缓缓从惊鹿的一头溢满，惊鹿无法承受重量，另一头重重落了下去，敲击在爬满青苔的水石上，“咚”一声，声音清脆。
黑色羽织之下伸出一双鹰爪般的手，落下一枚棋子。
“松井君，这一枚子落得可狠。”对面的中年军官笑了笑。
松井石根看着对面戴着眼镜的中年军官，也笑了起来：“寿夫啊，你知道天皇的心意了吗？”
谷寿夫注视着棋局：“唔，松井君的棋力非我可比，不出三个月，就可以吞下这盘棋了。”
“我吞下这盘棋，还需要三个月之久吗？”
院中的惊鹿一头又满了，再次重重落下。
松井石根落下一子：“啊……赢了。”他脸上也没有什么高兴的表情，一振袖，便将所有的棋子拂落在地。
大珠小珠落玉盘，棋子叮叮当当落了满地，四下乱窜。
“就让中国军队夺路而逃吧，我们很快就可以拿下上海了。”
谷寿夫笑得情真意切：“当然，当然。”
松井石根面容越发慈祥：“此后，所有日本的惊鹿都可以搬来中国了呢，只需要三个月，我们就可以成为中原之主了。”
“当然，当然。”
所有的棋子都落了地，不再有声音，片刻之后，惊鹿水再次满了，“咚”一声，又落了下去。
(https://www.tyvxw.cc/ty149542/8722079.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vx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tyv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