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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所谓洞房


  

  戏本子上都说: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若说后者,齐桢不走那条道;若说前者,要问裴善婧这辈子难捱的日子中,今天绝对能排得上号。

  当然不是最难熬的,还有生病和葵水来了。她还是以为身体更难受些。

  她和齐桢就坐在炕上,铺了一炕的桂圆红枣,硌得慌。两个人手臂贴着手臂,虽然隔了几层布料,还是免不了感受到相互之间灼热的气息。

  女史端来两斛酒,便是要小夫妻喝合卺酒。只是一时谁都没有伸手去拿,女史呆滞了一下,又重复了一遍,“夫妇合卺,和顺美满。请三皇孙与皇孙嫔交杯。”

  还是齐桢先拿了酒,他放在鼻间轻轻嗅了嗅,果然是枸杞酒的味道,比平时喝的果酒要稍烈一些。酒杯贴上嘴唇,用牙齿碰了碰杯壁。

  女史忙出声道:“皇孙殿下,这是合卺酒。”言下之意是您少装糊涂,别顾着自己一个人喝了。

  齐桢不语,抬头扫了女史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分明不在意女史的话,只是他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仍是吻在杯上。眼前这杯酒,身旁坐着一个女人,他竟分不清是酒吸引人多一些,还是女人更勾着他的魂。

  思索无果,竟不顾女史的劝阻,强喝了杯中酒。 

  喝完他还把杯子倒过来,夹在手指尖晃了晃,没有酒滴落下,喝光了。

  裴善婧看着他孩子气的胡闹,气消了一小半,又看看女史强自镇定的申请,咳咳笑出了声。

  那看死物般的目光又转过来。

  消掉的气突然又回来了。她敛起笑容,既然给她甩脸子,她又何苦笑意盈盈。

  左右这处没那些烦人的皇亲国戚巴望着了。

  女史赔笑着拿开了裴善婧手中的杯子,叫另一个女史把酒倒去门外,再拿回来,重新将酒注入两杯之中。随后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依旧端起两斛酒,复唱一遍:夫妇合卺,和顺美满。请三皇孙与皇孙嫔交杯。

  两位女史不敢有任何怨言,可两人目光交汇间,分明埋怨这两个不知礼数的孩子。

  裴善婧拿过酒杯后,双手托着放在腹前,像是托着什么贵重的宝贝似的,目不斜视。

  齐桢终于主动了一次,“裴嫔,请。”

  那硬邦邦的语气,裴善婧听了真不想与他行礼,但这是仪式完成的最后一部分,就算不情愿也无可奈何。此时的她已被一天的繁琐婚礼折腾得波澜不兴了,什么恐惧什么羞赧,通通被抛在一边。

  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烦躁了。

  她也学着齐桢语气平平的样子,“殿下请。”

  两只手臂交缠在一起,可是两人的身高不一致,交杯的姿势也别扭得很,两个人侧着头凑上去喝对方递来的酒。

  “啪嗒。”

  齐桢手中的酒杯突然滑落,先是落在裴善婧的膝上,随后骨碌碌地滚在地上。被他这么一打岔,裴善婧惊了一下,手上控制不好,酒全都洒在了齐桢的身上,接着酒杯也蹦到了地上。

  两个女史脸上俱是无奈。

  像他们这种能够贴身跟进一整天婚礼的,俱是仪制司和内宫挑了又挑的宫人,既要有经验又得是有福之人,和普通的司礼宫女不同。这是个争破头的好差事,就两个名额,许了多少好处献了多少殷勤,才最终被选上的。

  只因为最后的赏赐极为丰厚,不是平时主子私底下随手赏的东西,而是实实在在的白银条。

  多少人一辈子记录在册的赏赐,顶天了都只是绸缎绢匹而已。

  何况这也是极为抬举身份的差事,即便回去后宫女品阶照常,可就是能让他人高看一眼,升擢的机会唾手可得。

  人人都把它当做一张跳板。

  因此再无奈心里再想骂娘,也只能继续乖乖地服侍。

  齐桢突然吐了一句话 :“你们真是执着。”

  两个女史面面相觑,不知他用意为何,私底下人人都道三皇孙对这桩婚事不满意,可他今天却很听话地走完了整个流程。

  现在明显是不太配合,但又一副任凭摆布的模样。

  难猜。

  这一次终于顺顺利利地喝下了合卺酒。

  两位女史高高兴兴地说了许多吉利话,这高兴既是庆幸这磨人的差事终于结束,又憧憬明天能领到的丰厚赏赐。

  至于那对夫妻接下来的一晚上,他们无权置喙,也巴不得不在外面守夜,谁知道他们今晚是真的洞房,还是吵吵嚷嚷到半夜?

  他们从别人那里八卦过,大打出手的都有。只是看着皇孙嫔文文静静的,不像是乱兴事端的人,皇孙殿下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把?

  他们拿过酒杯,一个丢进了左侧床底之下,一个抛到了婚帐上,这婚礼才算正式完成了。

  谢天谢地,总算没出幺蛾子,女史弓着腰疾步退了出去。

  齐桢不开口,裴善婧也不言语,她没有感受到投过来的目光,她以为他会看她,实际上齐桢只是两眼放空罢了。

  如果谁都不说话,是不是今晚就要坐到通宵了?

  干果子实在隔得不舒服,裴善婧不得不轻轻移了移位置。齐桢终于扭过头看他,他皱了皱眉头,眼中难得有询问的意思。

  果然还是要她先开口啊……

  “夜深了,殿下还不安歇么?”

  “哦。”齐桢应了一声,“他们说你会为我宽衣,原来你不会么?”

  要说会……也不是不会,如果脸上没有抹胭脂,她的脸还是那样红。为妻之道她自然学过,只是她一时想不起来,他又突然这么提醒,衬得她这个做妻子的一点儿也不称职。

  这会子倒不知该不该动手了。

  “如此,各自宽解便是。”这些贴身事宜,齐桢一般都不需要人上手伺候,他只是看裴善婧的反应罢了,不积极不逃避,呵,和他一样。 

  没让裴善婧犹豫,他自己先起身了,层层叠叠的婚袍坠得他难受,当着裴善婧的面就解起了衣服。

  “你……”裴善婧被震住,这位皇孙殿下当真是毫不讲究,两个人相互背对着解了衣服,然后转身……么?

  裴善婧捂住脸,羞死了,脑中想起了女史传授她的所谓洞房之术,更是大觉不好,侧坐着不去看那个人的身子。

  “你不脱么?”声音从背后传来,“你不睡么?”

  不脱!不睡!

  裴善婧真想这么回答,可惜终究不敢说出口,她仍旧避开齐桢的眼神,十根手指捏来捏去的,就是不肯伸手去解。

  “你不困么?”

  不要再问了呀!她当然困了,又累又困,还饿着,毫不夸张地说,她连宽衣解带的力气都没有了,真想和衣而睡。只是炕上的果子密密麻麻的铺满了,她更希望把他们都扫到地下,齐桢睡床上,她就睡这儿,相安无事。

  一只手伸到她腰间。

  她惊讶地抬头。

  齐桢只脱剩亵衣,见她不行动,料想是坐立不安的,他明白她心中的顾忌,夫妻之间,本就是女子顾虑更多一些。他尝试着为她分担毫厘。

  裴善婧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齐桢上下其手,身体僵硬得一动不动,任由他脱了腰带,又松了丝带、解了扣子。上衣被脱得只剩一层,她不由自主地抱胸,头上顶着厚重的发髻,和她薄薄的一身极不相称。

  外裙是围上去的,裴善婧不起身,便无法解落。

  “你自己来么?”齐桢又问。

  “我我我,我来我来。”

  早死早超生。裴善婧闭起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一下子吐出。自己动起手来。只是下手时还是犹豫,颤抖着去解,微微弓起身,将外内裙子都拎了出来。

  现在她和他身上都只有薄衣覆身了。

  但是他头冠未取,她那点缀满钗钏珠玉的发髻也未卸下,还有脸上弄弄的妆容。

  唇上脂色浓重,两颊下方点了两点同样红艳的胭脂。齐桢说:“我不用人服侍,你需要么?”他以为她需要有人帮她下妆。

  裴善婧说:“不必,我自己来就好。”本来两人相处就极为尴尬,要是再有第三人进来,不是白看笑话吗?虽然她平时手懒,都是让云蝉上手的,但并不代表她就不会了。

  她坐在梳妆台前,透过镜子偷眼觑他,不防他也在看她,还是淡然无谓的目光。她吓了一跳,连忙专心着手上的功夫。

  戏本子上多少男女都这样,妻子对镜梳理,丈夫就站在身后,两人的视线在镜中交汇,然后会心一笑。

  裴善婧曾经多羡慕呢,怎么到了亲身试验的时候,就变成了她是个偷窥者似的?女儿家家或多或少都有些幻想,并且将那些文人笔下的烂漫想象投映在自己身上,可惜了,宋女有情襄王无意,碰上这么个不解风情的。

  她想,不要再分出一点可怜给这个夫君了,对着外人你倒是面冷心冷,对着新婚内人也这般古井无波么?如此的不识趣,就算她大献殷勤,也撩动不了他半分吧?

  真不值得给这种人生孩子啊!

  头上突然有阴影覆下,她微微抬头。

  脸上的妆容已净,齐桢便抬手拆起了发髻,手势并不算熟练,时不时会把交缠的真发勾出来。最后还是在两人的齐心协力下,才总算把头发放了下来。

  齐桢问:“要睡么?嗯……”他难得地踟蹰了,“若你不打算改嫁,那便一起睡吧。”

  裴善婧今晚都不知道被惊了几次,和齐桢正常交流真的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新婚之夜就提“改嫁”二字,他是嫌自己命长,还是觉得她把婚姻当儿戏呢?

  至于一起睡……他问得很隐晦,但两人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不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她可真想回一句“不要一起”,但最后还是任齐桢将她抱到了床上。

  半道上不知是有果子落在地上,还是他本来力气就不足,走着走着突然就打了个趔趄,差点儿就把裴善婧撂在了地上。

  裴善婧一个没忍住,朝他的手臂捶了一下。

  直到人在床上,她的心跳才后知后觉地加快,齐桢敷在她身上,两张脸越贴越紧,最后他的嘴唇也落在了她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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