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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喜事连连


  

  “那她跟了什么人?”

  “不知道。”

  “不知道?”

  “是,”班主应道,“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来的,赔了银子,要走了合约书,余下的他们不说,我们也不能追问了。”

  齐观献不耐烦地长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是啊,钱货两讫,再问下去就不和规矩了。”

  他突然想起那次在后台的教训,陈丽筠跪着,眼神里却有着抽筋剥骨的狠劲儿。

  “嘶——”他百思不解,问:“云韶大夫是通永侯,她会不知道吗?”

  李老板忙应道:“怎么可能,在京城混这口饭吃,哪会不知道大人您的身份?”

  他还当她的金主有多厉害,结果从头到尾都不晓得是谁,逗他玩儿呢?以后遭报复都找不出是谁下的手。 

  到底是多大的官呐?

  班主说得对,现在一天天的,姨太太只多不少,像陈丽筠这种半路搭班的尚可,顶多是失了一棵摇钱树,戏班拿了足数的赔银,大不了再搭一个演员,照常运转。

  有些乡下戏班可就不一样,班主在演员小的时候,便和他父母签了生死契,生病也好残废也好,都跟家里没关系了。由老师傅手把手带几年甚至十几年,好不容易出科了能赚钱,眨眼的功夫,就被财主半强半哄地诱惑走了。山高皇帝远,连个哭诉的门路都没有,这才是真正赔了夫人又折兵。

  既然陈丽筠狠心跳出了这一行,按常人的话来说,是从良了,齐观献便绝没有再过问的资格。实际上他更担忧顺乐班一时周转不过来,毕竟失信在行内是大忌,有不少人都是冲着陈丽筠来的,会像以前某几个进城的戏班一样,根基不稳,说散就散了。

  既然戏班还照常运作着,他也懒得过问陈丽筠的去向。

  但愿她能好自为之。

  马车缓缓驶离了葡萄巷。

  半道上,齐观献突然喊停,方瓜扯住缰绳,马踏了五六步才完全停下。齐观献耸耸鼻子,回头走到一家小摊子前。

  这里前街后坊,档子在这儿做了三十多年的生意了,摊主看上去约莫是二十多岁的青年人,老师傅却不在,想必是他的徒弟或是儿子。

  摊前支起的竹竿挂着幡,煤炉上堆着一层层蒸笼,垒起来有一人高,摊主熟练地搓着面团。

  “师傅,我要吃这个,枣泥馅儿的,嗯……要六个,方瓜你吃吗?”

  “吃!”

  “那就再加六个。”

  方瓜牵着马,把车拉到一旁,把位置腾出来,路虽然还算宽敞,但人来人往的,他总是小心着。

  他不太明白齐观献想干什么,于是问道:“昨天何嬷嬷才做了一大抽子豆面窝头,够咱们四个人吃两天了了,您拿着这钱去买豆面,不比在外边吃的强?”

  摊主手下做得飞快,淡黄色的面团揉成长长一段,一个一个往下揪分量相当的小剂子。面剂子在他手里三两下就成圆碌碌一个,大拇指顶着地步,一边转面团一边使力气压,很快便转好了一个尖尖三角状的窝窝头。

  他听了方瓜的话可不服气,嗓门儿奇高,人来人往的街上,听他说话一点也不费劲,嚷嚷道:“小兄弟,话可不是这么说的,瞧见没,幡子上写的,三十年老字号!这位爷可有眼光,”他两手握着面团,拱手般地指了指齐观献,“吃了我的豆面窝头,爷准得说,嗯,比白面大馒头还香哪!”

  “噗,”方瓜被逗乐了,说:“说得你好像吃过白面馒头似的。”

  齐观献从怀里摸了铜板丢到八仙桌上,拿过包好的窝窝头,上面还冒着热乎乎的白气,枣泥填在窝里,凑近闻一闻,香甜得很,又不是红糖那股子齁人的甜腻味儿。他和方瓜两人站在路边,就这么吃了起来。

  方瓜被烫得直呼气,两只手换来换去地拿,咬了一口说:“爷,何嬷嬷这时候肯定做好晚饭了,我们跟这儿吃饱了,回去不下筷子,又得遭她说。”

  齐观献不停嘴地咬,含糊道:“让她说去呗,晚饭不也是窝窝头,还不填馅儿,就着腌石榴吃,早吃腻了。”

  “何嬷嬷说过了,枣泥馅做起来太麻烦,还不如天天换着菜吃。”

  “换菜?明天窝脆黄瓜后天窝酸藠头那也能叫菜?”

  摊主在旁边听得直乐呵,这主仆俩好玩儿,当街吃一样的不说,还不挑嘴,听他们的意思,家里吃啥也说了不算,全凭厨娘的主意。

  齐观献吃东西不吧嗒嘴,嘴巴嚼得一动一动的却不露齿,与方瓜比将起来,说是赏心悦目也不为过。

  食色,性也。

  “行了,吃完了,”齐观献把包纸扔回八仙桌,取出帕子抹了一把嘴唇,“回吧。”在车里坐下还嘀咕:“这个月吉日有这么多吗,隔三差五就有人摆酒办喜宴,城里的戏班都快被请了一个遍了。”

  别家不说,今年裴家的确是喜事连连,三个女儿的婚期接二连三地到来。刚到七月,去路花行宫避暑的大部队浩浩荡荡地起驾回京,不多时就是裴三姑娘的好日子,裴四姑娘则定在了四月出嫁。

  裴三姑娘成亲的阵仗和前两位姑娘别无二致,裴府门口不远处搭了个临时戏台,台上是费了大劲才请来的数一数二的戏班。戏台前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管家向裴大夫人请示过后,让小厮提着几兜桂圆干到外面去扬扬喜气。

  几岁十几岁大的孩子争先恐后地去抢,你争我夺挤成了一堆,裴家小厮是见惯大场面的,怒吼了一声,唧唧喳喳的孩子们立刻就被吓着了,一齐安静下来。规规矩矩地排着队,大的带着小的,两个两个乖乖地伸手去领。

  裴三姑娘房中也是一派喜气洋洋,陆姨娘和女儿并坐在床前,一会儿摸摸喜服,一会儿又逗弄三姑娘头上的凤冠。

  裴大夫人在旁边吩咐了剩下三位姑娘一些事,回头看到陆姨娘这般动作,心内不免酸楚。“陆姨娘,你唤她,叫叫你的亲女儿。”

  陆姨娘把手收回来,左看看右瞧瞧,轻轻地喊了一声:“小娆……”又忙去吹裴三姑娘的眼,“别哭别哭,费了多大劲才给你上的妆,哭花了难看。”

  裴四姑娘有意宽解陆姨娘,便打趣道:“大喜的日子,哪有这么说新娘的,您让三姐姐别哭,倒是先把自己的眼泪收起来啊。”说完捏起帕子拭去陆姨娘脸上的泪。

  裴大夫人让其让人出去,留下他们母女三人在房中说说体己话。

  站在房前,裴六姑娘晃了晃裴善婧的袖子,低声道:“伯母算是没话说了,怪不得人家都夸她是京城主母的典范。”

  裴善婧“嗯”了一声,又说:“自家人自家事,你管别人怎么说的?”她一颗心像是锁进了囚笼,稍稍用力呼吸就涨得酸疼,被铁栏杆死死地卡住。

  她看着紧闭的房门,说:“母女天性,谁能挡得住。”

  裴六姑娘的脸贴在裴善婧的肩膀上,颓然地叹了口气,“大姐二姐出嫁时我年纪还小,只知道要有姐夫了,还有许多点心果子吃,大戏一连唱好几天,热热闹闹地多喜庆。我那是想,要是哥哥姐姐们都能快些成亲就好了。”

  裴善婧“呵”地笑了,“平常短你吃的了?馋什么点心果子,贪吃猫。”

  裴六姑娘换了一边脸,仍是软软地贴着人,“谁想如今来得这样快,七月三姐八月四姐,九月就到你了。唉,可舍不得,偏偏还得一个一个亲手送走。”

  裴六姑娘说的很是,尽管度日如年,日子还是过得飞快。八月,裴四姑娘的婚期这就来了。

  他们一群女眷又拥在门口,等着新娘子说来,互相说着讨喜的话。三少夫人刚出了月子,便抱着小公子过来,连生了两个女儿终于追了一个儿子,这让她在所有人面前大大扬眉吐气了一番,众人说着说着把话头转到小公子身上了。

  用大少夫人边氏的话来说,小公子抱来,互相沾沾喜气,讨个好意头。

  裴善婧知道陆姨娘心理焦躁,劝也无用,但还是把人拉过来按在椅子上坐下,“陆姨娘,着急也没办法,俗话说儿大不由娘,到了今天,您不舍也要舍了。”

  陆姨娘没好气地瞟了裴善婧一眼,道:“这真不像是五姑娘能说出的话。儿大不由娘,也不知是不由哪个娘。”

  裴善婧笑笑,没接茬。

  倒是裴六姑娘不满,“陆姨娘你也就这么跟五姐说了,你敢不敢到房里去,当面跟伯娘说?”她和裴善婧最亲近,自然是护着姐姐的。

  陆姨娘面上讪讪,哀哀地泄了一口气,“你们做女儿的,什么时候能体谅为娘的难处哟!”

  裴善婧以为,将心比心,如何不能体会?女儿出嫁离家难过,娘也会难过,女儿怕嫁到夫家受委屈,娘也会担忧,如何不能体会?

  可女儿与做娘的终究不是一人一体。比如娘会为了女儿能嫁到三皇孙这样的如意郎君而欣慰,会因为别家夫人抱上了外孙而羡慕——尽管她已经有了孙子——可那不一样,儿媳是儿媳,亲女儿永远只有一个。

  裴善婧终究是不够体贴母亲的,人家女儿是冬天里的贴心小棉袄,她就是夏日里的一件薄纱,不穿不行穿了更嫌腻乎。倘若她能多为做娘的着想,因为娘的高兴事而雀跃,娘才会真正开怀吧?

  不知娘何时才能等来她的亲外孙?

  和院子里的热闹不同,房中略显冷清,只有裴大夫人和裴四姑娘二人相对而坐。裴四姑娘头上顶着琳琅耀眼的凤冠似有千斤重,浑身上下都浮动着不安的气息,新婚之日却像在遭受酷刑,不知大夫人想与她说什么话?

  裴大夫人笑得慈爱,“别紧张,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母亲还会吃了你不成?”

  “是……妙妙恭听母亲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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