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不然呢？你打算怎么办？你不可能直接跑回去，冲到他面前说‘我要找你借个种’吧？”虽然已经结了婚，可沈云凡还是那个口无遮拦的毛头小子。
“你放心，我会好好计划，绝不会让他看出猫腻。”方亦舒很没底气地回道。
沈云凡一脸不屑，“得了吧，就你这副笨脑子，能想出什么好办法。”
“你不要小看我，有时候……我也可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方亦舒的辩解显得那么无力，但她的语气却很是坚定。
“好，我倒要看看你打算用什么办法从他身上偷个孩子回来。”经过四年的相处，沈云凡算是见识到了方亦舒的牛脾气，有时候他甚至会想，如果真要和这么个怪胎女人生活一辈子，他能不能受得了。
方亦舒很怒地摆出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尽可能不让沈云凡为她担心，“你等着瞧好了，我一定会成功的。不过……你好像还没答应帮我照顾俊彦。”
“照顾俊彦的事你应该找悠雪，反正幼儿园也放假了，她正好没事做。”沈云凡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他还是不放心让亦舒一个人回普阳。
“总是给你们添麻烦，却无以为报，真是过意不去。”因为沈云凡的阳光开朗，方亦舒的心情总算得到了短暂的放松，但那根弦迟早要绷紧的，这一次回普阳，不是一天半天，虽然悠雪是个有爱心也有耐心的好女孩，她还是觉得很不安。
“别说这些傻话，如果没有你，我哪能娶到那么好的老婆，你有困难，我们当然要鼎力相助。”虽然沈云凡曾经对亦舒有过爱慕之心，但是现在他更多的还是把她当妹妹看，既然是亲人，也没必要计较回报。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打算周二出发，周日之前应该能回。”
“希望你此行一切顺利，如果可以……我还是觉得你应该把俊彦的事告诉他爸爸。”明知道这句话亦舒不爱听，但沈云凡还是想把自己的建议说出来。
“如果可以说，我根本不会等到现在。我曾经做过很多伤害他的事，说实话……我都不知道回去之后该如何面对他，更重要的是……有人比我和俊彦更需要他，我不能自私地毁了另一个女人的一生。”这是方亦舒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说起她和尹天澈之间的纠葛，她相信善解人意的沈云凡不会揪着她的过去不放。
“坦白讲，我不能理解你的所作所为，不过……因为你是方亦舒，无论你的想法多么不正常，我都不会觉得惊奇。”沈云凡没再追问，从他第一天认识方亦舒开始就知道这个女人天生就是个怪胎，无论过多少个四年都不会改变……
“你不需要理解，因为你不是我，不知道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方亦舒莞尔一笑，浅浅的笑涡里漾满了无奈和苦涩。
出发回普阳的前一晚，方亦舒一直没有离开医院，这是她第一次把俊彦分开这么久，心里的不舍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看着儿子手上密密麻麻的针眼，眼泪还是不听使唤地滑落而下，“宝贝，被针扎过的地方还痛吗？”
懂事的俊彦连忙摇头，“护士姐姐的手很轻巧，一点都不痛呢。”
“再痛也要忍着，妈咪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妈咪不哭了，俊彦不会有事的。”俊彦一边安慰妈咪，一边伸出粉嫩的小手在妈咪脸上摩挲着，想帮她把脸上的泪珠擦干。
“是，宝贝身边有好多天使守护着，一定不会有事的。”虽然为这孩子吃了不少苦，但方亦舒还是觉得很欣慰。
因为家庭状况特殊，俊彦很小的时候就比同龄的孩子听话、懂事，她说不让问爸爸的事，俊彦绝不敢提；做化疗那么难受，还要经常抽血做检查，可是他从来不哭不闹；今天她说要离开几天，他就说会乖乖听雪姨的话；也只有在她忍受心脏病发作的痛苦时，可怜的孩子才会掉几滴眼泪……
在方亦舒不幸的人生中，能有这么个可爱的儿子，也算是老天爷对她的补偿，所以，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她都要让俊彦健健康康地活下去。
周二一大早，方亦舒坐上了回普阳的高速列车，不到两个小时便到达了目的地，这四年来，她每次都是趁尹天澈出国的时候偷偷回来和亦萱见面，可是今天，她却是为了见他而回来。
来之前方亦舒已经找亦萱确认过，尹天澈最近在忙这会儿和房地产大亨谈合作事宜，没有特殊情况应该不会出远门，有了这个基本条件，她才能把自己的冒险计划付诸实施。
不比清雅秀丽的泞城，热闹繁华的普阳到处都透着大都市的气息，站在街边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流，方亦舒突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恐慌，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融入这种快节奏的生活氛围。
所幸她只是回来几天，达到目的之后最终还是会离开的，不适应也要尽量忍耐，因为，接下来她还要做很多以前从来不敢想象的事。
为了避人耳目，方亦舒特地换上了四年前习惯穿的黑色宽松衣服，再加上厚厚的眼镜和宽大的棒球帽，将她的美隐藏得好好的。
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事，也许尹天澈真的把那个狠心的女人忘了，当他看到有人穿着一身黑色宽松衣服从远处走过时，他完全没有把这个人和方亦舒联系在一起，只当是九零后的孩子们在玩非主流呢。
成功潜伏在尹天澈公司门口打探消息没有被发现后，方亦舒的胆子也越来越大，居然堂而皇之地玩起了跟踪，算她运气好，阴差阳错地从尹天澈的随从口中得知他晚上的活动安排，稍后他要请地产大亨饶启东吃晚餐，按照惯例，用完晚餐之后，肯定是要去热闹的娱乐场所潇洒地醉生梦死一番。
今晚，尹天澈选择的地点恰恰迎合了醉生梦死四个字的意思——醉梦人间，方亦舒赶紧找人打听这间夜总会到底在哪里，这一问才知道，这家店是前不久才刚开的，打着高雅艺术的幌子，背地里却做着见不得的人色情勾当。果然，是猫还是改不了偷腥，没了她，尹天澈的夜生活又恢复了从前的多姿多彩。
“随他吧，反正我只要这一夜的狂欢。”既然狠心离开，方亦舒就不会再干涉他的私生活，只要他愿意继续承担照顾亦萱的责任，他爱怎么风流快活她都管不着。
这会儿尹天澈正和饶启东在某高级西餐厅共进晚餐，方亦舒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先一步赶去醉梦人家，势必要在他到达之前开始实施这个仓促想出来的烂计。
此时的方亦舒已经褪去了一身黑衣，虽然未施粉黛，却难掩清纯俏丽，夜总会的负责人一见她出现，就像星探看到未来的大明星似的，巴巴地凑上前，“小姑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刚才我在外面看到了招聘启事，听说你们这里想找会唱音乐剧的人。”一见到身穿一身花哨衣裳的男人，方亦舒心里的担忧很快便消散而去，直觉告诉他，她想混进来应该不是难事。
“不错，我们正在寻找这样的人才，莫非……”是这间夜总会专门负责表演的主管，自然有独到的眼光，虽然还没有听她唱歌，但他已经把这个难掩羞涩的稚嫩女孩看成了势在必得的猎物。
“我不仅会唱音乐剧，还会唱英文的，可以让我进去试一试吗？”方亦舒猛地吸了一口气，大胆地提出了她的要求。
“当然可以。”一脸惊喜，伸出手做出请的姿势。
走进这栋富丽堂皇的建筑之后，方亦舒的心跳突然加快了不少，她甚至开始担心如果事情不按她设想的方向发展，自己还能不能从这里逃离。
走过一条透着朦胧灯光的走廊，方亦舒很快就被带到了配音间，来到工作场合，的表情也严肃了不少，“把你会唱的曲目告诉配乐师，看看能不能征服我挑剔的耳朵。”
在唱歌这件事上，方亦舒还是很有自信的，即便没有任何准备，也可以用她空灵干净的声音唱出美妙的旋律。
一曲唱罢，便忍不鼓起掌来，“很好，很好，今晚我就安排你登台，酬劳方面我们可以等根据首唱的效果慢慢商量，一句话，只要客人满意，我们老板绝对不会亏待你。”
“今晚登台没问题，不过……我有一个略显过分的要求。”来这种地方实属无奈，方亦舒没想过让一众宾客见到她的脸，只要能用声音吸引尹天澈的注意就好了。
“说。”人才难求，也无心计较。
“如果可以，我想带着面具上台，换句话说，我来这里卖的只是声音。”此话一出，方亦舒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生怕被拒绝。
“OK，我可以让你先试一晚，带着面具唱歌，能增加神秘感，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也不一定。”答应得很是爽快，反正只是试唱，他愿意冒险。
事情异乎寻常的顺利，方亦舒的心情却越发忐忑难平，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悄然流逝，尹天澈随时都可能出现，她还是无法想象被他发现之后会发生什么。
再担心，该来的始终要来，被他发现是进行下一步计划的前提，现在的方亦舒已经无路可退。
晚上八点十五分，尹天澈和普阳乃至整个东南部最大牌的地产商饶启东一起走进了醉梦人间，知道来的是贵客，老板亲自出迎，一脸谄媚地把二人带到最高级的包厢，“二位来的可真是时候，今晚的节目保证是前所未见的新鲜。”
“我们就是冲着你这里的新鲜来的，你可不要让饶总失望。”尹天澈微眯着双眼，似笑非笑地答道。
说话间，正前方舞台上的大幕已经拉开，悠扬的乐曲声缓缓响起，算是唤起众人的听觉神经，风笛声持续了约莫十五秒便骤然停止，接着，便是一声空灵到几乎飘忽的清唱，就好像从天边传来那般，宾客们的目光很快就被吸引了过去。
随着大幕完全拉开，橘色的灯光柔柔地撒了下来，把唱歌的人儿完全罩住，正当众宾客想一睹歌者芳容时，却发现她脸上带着一个精致的花瓣状面具，把那张小脸完全遮盖，无奈，众人只能带着好奇的心情继续聆听着天籁般的浅吟低唱。
当然，尹天澈不属于众人中的一员，从台上的人开口轻哼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是谁站在上面，他一直坐着不动，不是想进一步确认自己的猜测，而是需要让狂跳不止的心平静再平静。
他想了她四年，恨了她四年，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还会和她再见面，更不会想到见面的地点会是这种顶着高雅艺术的另类色情场所。
当年，他狠心放手让她离开，是为了成全她的幸福，她倒好，居然沦落到这种地方，干起了卖笑的工作……
“果然是新鲜地方，这小丫头挺让人来劲的。”在尹天澈懊恼愤怒的同时，坐在他身旁的饶启东已经对台上的人儿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这个女人你不能碰！”尹天澈猛地回神，厉声警告道。
饶启东还没来及继续追问，尹天澈已经吩咐人把老板叫了过来，“我要单独见台上唱歌的那个女人，马上！”
“这……我这里有些歌者是只卖艺不卖……”
“要多少钱我都会给，你只管带她过来就是。”夜总会打开门做生意无非就是求财，尹天澈深信有钱能使鬼推磨的真理。
知道尹大少爷是不能得罪的主，老板只能硬着头皮过去询问歌者的意思，“是，我这就去安排。”
刚刚才唱完开场曲的方亦舒很快就被告知老板要见她。此刻，她的心情无比矛盾，她已经猜到了老板亲自找她的原因，这也意味着距离她的目标又近了一步，可是，她的脚下却像绑了铅块似的，无比沉重，每走一步，脆弱的心就会下沉一分，从后台到特别VIP包厢只有不到三分钟的路程，可她却觉得好像走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终于，VIP包厢的玻璃门被拉开，方亦舒想见又害怕见到的那个男人一脸慵懒地靠在宽大的沙发上，阴鸷的眼神比寒冰更冷几分。
“你先出去吧。”尹天澈的这句话是冲着老板说的。
“尹先生，我还是想说一句，她只负责唱……”
“我知道你这里的规矩，不就是要钱吗，你开个价，只要我认为值，无论多少钱我都会出。”尹天澈一脸不耐烦地打断了老板的无奈解释，但他的这番话却是对站在门口的方亦舒说的。
“我要一百万，只要你付得起钱，我什么都愿意做。”方亦舒果断地站上前，把这句早已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
醉梦人间的老板也算见惯了大场面，却从来没有听哪个女人开价如此之高，不过，这不是他要关心的事，只要人家你情我愿，他只负责收‘介绍费’就好了。
老板识趣地离开了，透着朦胧灯光的包厢内只剩下方亦舒和尹天澈二人互相对视。
“一百万？你要怎么证明自己值这个价？”尹天澈故意摆出一副不认识对方的表情，语气里尽是嘲讽。
“值不值……由你说了算。”方亦舒睁大眼睛，迎着那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双脚不自觉向前迈了两步。
“什么都愿意做可是你说的，我不喜欢听女人说不字，否则……你一分钱也拿不到。”在进行交易之前，尹天澈把自己的规矩坦白告知。
“你想在这里吗？”包厢虽然足够奢华富丽，也足够隐蔽，但毕竟只是消遣娱乐的地方，方亦舒没有想过要在这里借种。
“怎么，你嫌地方小？”尹天澈很自然地扯了扯领带，看似无意识的动作已经给出了明确的回答。
“你是付钱的一方，该选在哪里……由你说了算。”惹怒他的后果一定很严重，方亦舒只能乖乖陪着他一起耍太极。
“几年不见，你倒是学乖了不少。”尹天澈终于还是町不住了，率先撕破了伪装。
“人总要长大，你也看到了，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那层形同虚设的隔膜终于捅破，方亦舒的心反而平静了。
“很好，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尝一尝完全成熟的你是什么滋味。”话音落下，尹天澈很自然地拍了拍身边的位子，示意方亦舒过来坐下。
为了证明自己的确不是四年前的青涩少女，在走近尹天澈之前，方亦舒主动褪去外衫，现在的她只着一件贴身吊带短裙，在昏暗灯光的照射下，倒真是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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