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错综红线
凤言领着秦修鹤和许惊鸿去了议事厅,说是要和妖王们商议一下涅槃观礼的事情。骆曼芳哪有兴趣听那些,顺了凤言的意去赴梧桐的约,油条可没兴趣再陪梧桐这软妹唠嗑,独自一人跑去凤都街上吃喝玩乐去了。照他说法,反正都是凤言掏钱,他乐意之至。
骆曼芳推开梧桐小院的门,就见梧桐依旧是坐在石凳上,只是这回她两指间牵着根红线,正看着那细细红线愣神呢。骆曼芳在门口站了许久梧桐都未发现。骆曼芳叹了口气,向着院内梧桐树下走去。
“梧桐,你在想什么呢?”骆曼芳走到梧桐身边,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我都来了好久了,你一点儿没发现。”
梧桐回过神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将手中红线揣进袖子里,“骆姑娘你吓死我了,怎么来了也不吱一声。”
骆曼芳坏笑:“我可不是没吱声,是你看那红绳太投入了。我都站这好久了你愣是没察觉,叫了一声才有反应,还做贼似得藏起来,啧啧啧。”
“骆姑娘你可别嘲笑我了!”梧桐满脸羞愤伸手打了骆曼芳一下,“我刚刚就在想,月宫定姻缘的时候,怎么就把它缠的那么乱呢。”
骆曼芳心想这梧桐真是傻,她叹息道:“哪是别人定的,爱不爱是自己定的。”
话音落下,梧桐小院中沉默许久。梧桐估计是个传统的树妖,骆曼芳的这些见解对她来说那可是前所未有的冲击。骆曼芳心里更是为这傻里傻气的梧桐妖心酸,这人为了凤言心都愿意掏出来了,可凤言心悦的怕是只有已经不在了的凰语吧。一个心里住着逝去的,一个心里装着得不到的,最后都是苦苦追着对方,永远没有停下来的一刻。
想到这里,骆曼芳忍不住低声冷笑起来。自己不也是一样,心里一样住着得不到的人,她又想到那日栀子的香味,似乎想着想着自己就能通过它嗅到那晚上月光下秦修鹤的味道。骆曼芳有些同情起梧桐来,但绝不代表她也会像这女子一样傻,只是有些惺惺相惜。
“姑娘笑什么?”梧桐歪着头,不解的看着骆曼芳。她肯定是被带回来后再没出过凤都的门,越是和她交往,就越是能发现梧桐在人情方面单纯的像张纸,似乎完全不知这世上其他的感情。
骆曼芳拿过她手里红线,撑直了边看边说:“没什么,笑你傻乎乎的。你找我来,是不是又要说凤言的事儿了。”
“是,瞒不过你。”梧桐诚实的点了点头,眼里泛起泪来,“他自己还没发现,这次提前那么多天开始虚弱,就他自己没发现。”
骆曼芳把那红线塞回梧桐手里,挪了挪身子凑到梧桐身边:“你还想着用心跟我换?”
梧桐垂首沉默,算是默认了骆曼芳的话。骆曼芳“哎”了一声,忍不住开口骂道:“你就那么想不明白,生死有命,他哪里看着你过了。就那么傻,非以命换命。你就这样心甘情愿?”
“我甘之如饴。”
骆曼芳劝也劝了,直道这傻树妖死脑筋,灵机一动,“你就不怕我不帮你?”
梧桐腼腆笑道:“我身上有你要的东西,我不死它也出不来。姑娘,算我求你了,你就遂了我的愿望吧。我不也不想这么永生不灭的活着,在没有他的地方。”
“你也挺自私的,梧桐。”骆曼芳突然来了那么一句,继而抿了抿嘴,“这事儿我和秦修鹤他们讨论过了,他们和你想的一样。但我不想,既然你心可以救人,你为何不自己动手。”
梧桐苦笑道:“我的心要能救他,我早剜出来了。姑娘你别说了,你再思考思考,我等你。”
梧桐已经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心情,骆曼芳同样也没有。她该使的方法都使了,话也都说尽了,就是拗不过梧桐的倔脾气。其实她也是自私的,她不想这么做是因为如果她帮了梧桐,那她会觉得自己手里沾着梧桐的血,唯恐此后不得安宁。
骆曼芳匆忙别了梧桐回到四合院,油条已经在房里等她了。骆曼芳一脸郁闷的走进来,油条叫了她几声她都没听见,气得油条拿起一块小点心砸了过去。骆曼芳正是低潮呢,突然觉得脸上冰冰凉的,一摸都是些果冻状的东西。
骆曼芳抬起头,怒火中烧的看着油条:“小祖宗你砸我做什么,要砸还砸这种黏糊糊的东西。”
油条更气,心想自己好吃的不忘了骆曼芳,骆曼芳倒是朝他撒气。心里气不过的油条破口骂道:“你凶我做什么,我出去玩还给你带了一堆好吃的。我砸你点心是我的错,但你回来后我叫了你多少声了,你不应也就算了,你还凶我。”
骆曼芳被油条说的一愣,是啊,她怎么就对油条发火了呢。骆曼芳瘪了气,神情放松下来歉意的看着油条:“对不起油条,梧桐还是执意要那么做。”
油条往嘴里塞了块白色糖糕,满不在乎的说:“你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她既然执迷不悟,那你就替她达成愿望呗,省得纠缠。我想隔壁那两位要知道了,也会这么想。”
“你也这么想?你不觉得那样我就是杀了一个人么,我不想满手血腥。”骆曼芳诧异的看着油条,十分不解这群人怎么都转性了。
油条拿起一块糕点,爬上桌子站起来塞进骆曼芳张着的嘴巴,“那也是逼杀,你都见过多少四人了,能不能成熟点。还有,这又不算你的业障,要算也是算凤言和梧桐的。不是我冷血无情,实在是这只是一笔合理的交易而已。”
骆曼芳心里因为动摇的裂缝被油条几句话撕的越来越大,心里的想法跟着也换了几许。她决定今晚再去问问秦修鹤,她不信秦修鹤不知道凤言的状况,更不信秦修鹤无缘无故会让她干这种事。
同样的夜晚、同样的夜谈以及同样的人,骆曼芳不知许惊鸿怎么此次都能堵住她,反正他们现在又坐在了秦修鹤屋里。骆曼芳局促的看看了这两兄弟,才开口说道:“今天她邀我去,又是那件事。”
许惊鸿给三人都斟茶问道:“你答应她了?”
骆曼芳顺手拿起茶水,饮了一口才开始摇头。秦修鹤没有一点惊讶表情,仿佛早就知道骆曼芳不会答应。他拢了拢披在身上的袍子,又剪了剪桌上了的烛花,看起来并不关心的样子。
骆曼芳皱着眉头看着一脸闲适的秦修鹤:“你就没点想法?你是不是知道凤言快不行了,你是不是有事儿还没说清楚。”
秦修鹤倒是诚实,他点头说道:“我不知该从何说起,只等你问我。”
骆曼芳翻了个白眼:“好,那你说说,凤言身体、梧桐来路和凰语吧。”
大概是没想到骆曼芳有备而来,秦修鹤目光微显惊讶,也就那么一瞬,他又藏起了自己的眼神。秦修鹤今夜十分爽快,骆曼芳问什么,他还真就答了什么。
凤言本不应在妖界为王,他和凰语曾是王母座下的一对凤凰。照理说,天界出身的凤凰身份那是金贵中的金贵,但因为洛姬凰语死了,凤言连带受罚被流放了妖界。
又是洛姬,真是哪儿都有她。骆曼芳心中如是想到,“凰语怎么死的,为什么凤言也连带受罚。”
骆曼芳这时才知道洛姬到底做了什么,洛姬是鸿蒙真气所生的仙,气分阴阳两极,骆曼芳自然也化作阴阳两面。就这么比方吧,洛姬是个重度双重人格患者,主人格三观正又温柔,副人格则是她阴暗思想的集合。
秦修鹤无奈道:“原本我封住了她阴性一面,谁知那人越来越强,最后封不住了,竟让她和主人格合二为一。”
骆曼芳了然:“所以她才对你又爱又恨?那她到底干了什么。”
“洛姬她,搅乱了天界管束的三界界门。”许惊鸿此时插话进来,“她不是故意的,她对我说,凭什么定天地法则,我们又凭什么站在顶峰把别人当做蝼蚁。我以为她只是开玩笑,谁知她真的差点毁了界门。”
这下骆曼芳总算知道了,这洛姬还是个愤青,不满这个世界的秩序,就想给整个世界洗牌。也难怪,当时堕仙台上的洛姬会说出威胁天帝统治的话了,骆曼芳还挺赞同她的。但她转念一想又后怕起来,和她合二为一的,难道是洛姬的阴暗面?
她当然不能跟在座的二位说出来这件事,只能拼命催眠自己一定要守住本心。骆曼芳又问道:“那凰语是怎么死的。”
“凰语和洛姬关系甚密,也是洛姬的支持者。洛姬闯界门守卫之时,凰语跟着去了,在那次战斗中凰语死了。”秦修鹤的手微微捏紧,“是天帝带人去抓的,凰语给洛姬挡了一道攻击,才......”
骆曼芳不用听下去了,感情就是自己那不知道多少辈的前世害死了人家老婆呗。骆曼芳深吸一口,缓缓说道:“是不是因为凰语的缘故,凤言才被流放妖界。让我再猜猜,又是不是因为流放妖界,所以凤凰无限的生命开始缩减,凤言才变成这样。”
秦修鹤和许惊鸿都没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骆曼芳抹了把脸,带着决绝的表情摔门出了四合院。她没有锦衣,却是真真实实的夜行,她熟门熟路的走进梧桐小院。梧桐还没睡,依旧是白天捏着红线发愣的造型。
骆曼芳站在院子门口,大声朝着梧桐喊道:“梧桐,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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