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镜中回忆
“公主，你醒了。”
骆曼芳看着床边的白磷呆愣着，直到白磷再一次询问，她才回过神来。
她低头一看，自己身上衣着已换为一套赤底桃花暗纹旗袍。两个手腕上各套一盘蛇玉镯，抬头一摸，头发绾的整齐非常。和勾魂银卷唯一不同的是，她的手上还有许惊鸿送的传心戒。
床边的白磷看起来和地府中无二，只是多了些血色。骆曼芳想起自己应该是同许惊鸿还有秦修鹤一起来妖界寻找蛇王的，难道这一切都是梦。
“白磷姑娘，你不要逗我了。我不是赤烟。”
“公主，你怎么了？”白磷惊慌的看着骆曼芳“公主，是不是伤到哪儿了，快让我看看！”
说着白磷就拉着骆曼芳左看右看的，那表情和动作不是假的！
骆曼芳想到秦广王那个精分在他们越界之前说的好好体验，难道！
她还不是很确定，深吸一口气，对着白磷说道：“白磷，我怎么了，我记得不是很清楚。”
“哎哟我的祖宗，你去惹那狐族小王子干嘛！还调戏人家......这下好了，你们两个毫无防备的被不知道哪个夭寿的敲了脑袋，一起关了几天才被狐族找出来。不说别的，现在人家狐王带着那小王子上门要说法了！”白磷说着翻了个白眼，颇有谢必安的神韵。
“我肯定是故意的，他们现在在哪儿，你快带我去。”
骆曼芳惊了，这赤烟哪里像个公主。调戏狐族小王子就算了，怎么还弱鸡成这样，能两个人都被抓起来囚禁。但现在许惊鸿和秦修鹤都不在身边，她似乎也掉进了赤烟的回忆中，如今也只能靠她自己寻找蛛丝马迹了。
“小祖宗，你还敢去！”
“做事要负责，白磷，快带我去！”
拗不过骆曼芳，白磷还是带她去了蛇王会客之所——锦鳞阁。骆曼芳还没进门，就远远的看到王座上端坐的蛇王对着坐在客座的狐王说着什么。狐王身边坐的，是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想必就是狐族小王子。
“父王，赤烟来了。”
骆曼芳缓步进门，讲道理，穿着旗袍挺不方便的。绣花鞋莲步轻移，看起来还是有些规律的样子。
她走到蛇王座前行了个礼，又转过身向狐王欠身，偷偷的瞄了一眼那个狐族公子。
待骆曼芳看清以后，不由惊叫道：“许...许惊鸿！”
“谁是许惊鸿？”
蛇王威严的声音传来，狐王也不解的看着赤烟。唯有那狐族王子一脸镇定，向着骆曼芳眨了眨眼睛，突然抽泣了起来。
“赤叔父，烟儿好没道理。她，她对我做了那样的事儿，怎么还喊别人的名字”说着那狐族王子还用手抹了抹眼泪，这下却是让骆曼芳看清了他手上的传心戒。
“赤烟啊，你厉叔叔也不是爱挑事的。但是你这次做的事儿，有些......这样，还有十几天你就300岁了。我儿虽不成器，但到底是狐族继承人，今天我就来提亲了。老赤练，你看怎么样？”
老狐王开口，声音和他的外表一样迷惑人。他看向面无表情的蛇王，询问答案。
“烟儿，你意下如何？”
也怪不得秦修鹤说蛇王开明，如此看来，的确是一个好父亲。骆曼芳急着想询问那狐族公子是不是许惊鸿，便回了几句。
“父王，不如我先同厉公子一起游览一下王宫。如何？”
“狐王世侄，你们意下如何？”赤练转头问道。
“甚好！”
“甚好。”
两个语气，同一句甚好。骆曼芳便走向那狐族王子，伸手牵他。他也没有什么抵抗，跟着骆曼芳出了门。
两人走了一会儿才在一花园中停下啦，骆曼芳看看四周，确定无人。
“许惊鸿，你搞什么？”
骆曼芳直接朝着那狐族公子问道，只见那公子突然笑了一声。
“你还不算笨啊，曼芳。我也不太清楚怎么回事，我醒的时候独自一人，传心戒也无法使用，只能跟着那老狐狸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也是，我们恐怕还在望乡亭灵镜赤烟的记忆里。”骆曼芳沉思，随即说：“秦广王之前说让我们好好体验，恐怕就是这个意思。不知道秦修鹤现在怎么样。”
许惊鸿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秦修鹤的下落，骆曼芳蹙了蹙眉头，也没说什么。
“也许我们可以从这段记忆里找到蛛丝马迹，哥哥他神通广大，必定没事。”
许惊鸿打破沉默的气氛，随即做出判断。他看着骆曼芳，询问着她的意见。
骆曼芳虽然担心秦修鹤的下落，但现在他们身陷在此。贸然行动，恐怕搅乱天道命数，最后也只能作罢。
再观锦鳞阁中的赤练与厉无音，赤练已走下王座，同厉无音相对而座，他神色犹豫片刻，同厉无音交谈起来。
“厉兄，刚刚烟儿与世侄都在，我没有问，不知世侄是否有异？”
赤练也不掩饰，向着厉无音道出心中疑惑。
“接回烟儿之时，她二人所处之处妖气逆行。我等才得以寻之，但我细查她之功体，竟带有一丝幽冥之气。不知......”
只见厉无音神色一黯，随即点了点头。
“犬子功体也......起初我以为只是意外，但他表现着实有异。不知赤兄准备怎么办？”
厉无音满脸忧愁，妖界狐王是出了名的儿控，尤其是他那小儿子厉符言，更是宠的无法无天。这时他听闻赤烟也是如此情况，不禁担忧起来。
“厉兄无需如此担忧，我且同他二人交谈一下。幽冥之气，或许与白磷之前所预计的大劫有关。”赤练拍了拍厉无音的肩膀，叹了口气，两人便相对无言。
骆曼芳与许惊鸿倒是还没发现什么，两人扮演着自己的身份，在皇宫中游荡。
妖界虽不似人间，有三千旖旎风光。但比起地府的荒芜，妖界还是非常宜居的。蛇族皇宫草木茂盛，就算同那些园林比，也是各有千秋。
骆曼芳同许惊鸿漫步其中，不禁感慨生前种种。
“惊鸿，我又想起以前的事儿了。纵使现在我们不死不灭，岁月光阴不过一瞬，但这样的我们到底为了谁存在？”骆曼芳说着说着，满脸黯然：“我和范无救去缉拿你的时候，十分不忍。天道真的就那么......”
许惊鸿用手捂住了她的嘴，让她停了下来。他看着骆曼芳，就像那天他透着她看什么似的眼神，对着骆曼芳许下了诺言：“我们，为对方存在。好吗？”
骆曼芳体内有许惊鸿的神魂，这一路话让她魂体震颤。她以为是一瞬间的怦然心动，许惊鸿却明白，自己在拿自己起誓。
“公主，陛下让我喊您同公子一道去锦鳞阁。说是有话问你！”
正是二人专注的时候，白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这才让两人收回了神，骆曼芳也不回答，拉着许惊鸿往回走。
“曼芳，你不回答没关系。十年，百年，千年，万年，从太古至今，从现在到未来。我都能等你！”
许惊鸿温柔的嗓音从骆曼芳身后传来，她的确有一瞬间动心了。可她分不清到底是因为相依为命的亲情还是岁月自然的习惯，又或者真的是烈火灼灼漫身而来。骆曼芳没有转过头也没有回应，只怀着满腹曲折，拉着许惊鸿向前走着。许惊鸿觉得，也许他们能从青丝缱绻走到负雪满头。
二人来到锦鳞阁，便见赤练同厉无音一脸严肃。赤练他二人也不开口，骆曼芳便试探性的问了问。
“父王，不知何事唤我二人？”
“你不用叫我父王，二位来我妖界还附身于烟儿，符言身上究竟何事。”
骆曼芳没想到赤练和厉无音发现的这么快，转头看了看许惊鸿，干笑几声，不知如何是好。
许惊鸿思考片刻开口道：“二位既已发现，那么我就直说了，我二人是地府代无常。本是越界查询职务之事，与我二人同行的还有玉清帝君。”
许惊鸿化出魂体中的无常令，飞射至赤练与厉无音面前。蛇王狐王见令，铁青的神色便稍稍缓和。许惊鸿收回令牌，接话道：“越界之时，我二人误入公主公子体内。他二人灵魂暂时沉睡，并无大碍。蛇王狐王无需担忧！”
“不知大人越界，所为何事？”厉无音不愧是老狐狸，抓重点的能力的确胜过他人。
“此事涉及天庭事物，不便透露。只是蛇王应该明白，公主近日即将成年，此时必有大劫。”倒是骆曼芳接的话，她唯恐许惊鸿被那老狐狸绕进去。不说不要紧，这一说，赤练的脸色瞬间黑成一片。想来骆曼芳所言非虚。
赤练黑着脸，来回踱步思考着什么。厉无音见赤练如此模样，便知骆曼芳一语中的。他也不便继续问下去，值得等着赤练做出决定。烛花矮了一半，赤练终于也停下脚步，向着骆许二人作了作揖，郑重而恭敬。
“不错，大人说的不错。白鳞此前作占卜，凶兆。卦象显示，赤烟在妖界活不过成年后一月。此次赤烟同符言被人所擒，我才如此焦虑。还有十几天她就成年了，我......我也不知如何是好。”蛇王说着说着，便捂住了脸。
骆曼芳看的出来，蛇王爱女同秦修鹤所言一般。如果赤烟在妖界活不过成年后一月，那么赤烟去道人界会不会也是有人引导所至。地府妖司中的白鳞已是飞升之象，难道她的死是为了送赤烟出妖界吗。顺着这条路想，开启越界界门需要大量能量，他们有秦修鹤这个功力难以估计的玉清帝君开道，那么妖界为了赤烟如此牺牲的唯有赤练与白鳞。
赤练贵为蛇王，不能轻易冒险。那么......
没等骆曼芳细想，她和许惊鸿同时晕眩起来。片刻，二人便感到一阵灵魂撕扯之感。
待她醒来时，就看到自己躺在一张雕花木床之上，以及坐在一旁桌前秦修鹤和许惊鸿的背影。他们，从回忆中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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