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现实主义人生
周一下午下班后青月去了梅德张那里。
两人聊天时,梅德张的电话响了,她起身走向窗旁,含笑低语着。
“是不是那个‘羊羊羊’?”挂完电话,青月坏笑:“看你款款柔情的,除了他,还有谁能让我们的万人迷如此地巧笑倩兮。”
“你……”梅德张扑向沙发,咯吱着青月,两人在沙发上闹成一团。
“好了,我求饶行么。”青月被抓得上气不接下气地笑。
“好,待会儿也得告诉我,你与那个公子少爷的进展。”梅德张不依不饶。
“那你先告诉我你们到哪一步了哈!”青月说。
“好吧!”梅德张是那种在青月面前藏不住话的人,拾过抱枕垫在头下,招呼青月一起躺在沙发上,澄澈的双眸看着青月叙说,青月依稀看到了大学时挤在一张宿舍床上卧谈的情景。
梅德张道:青月,你说,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不是在生命形成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的?如果那天不是“羊羊”(同学)生病,我们也不会邂逅;如是没有那次的相逢,也不会如此的挂记。他现在在海南旅游,原本想带我一起去的,但是,我不想放弃目前的工作,虽然对于他来说这个工作的薪水几乎不值得提,但我认为刚从学校毕业能够找到一份糊口的工作实属不易,不论如何应该珍惜。每个人应该有份自己的工作,只有这样才能不断的成长,而不是以眼前来衡量未来,只
要我们有一颗独立的心,保持一份进取的精神,一个出色的男人只会让我们的人生更加精彩。
青月,分开的一周,我们每天电话,他每天会给我来信,有明信片,也有手书的短言,最有意思的是无论是什么信笺都会落款处画上一株盛放的梅。
“为什么?”青月问,转而一想,感叹:“哦,原来你的名字。”
是的。梅德张不无得意。春节“羊羊羊”要求我去见他的父母,也许见过了我们也就会定婚?我已经从心里把他作为我未来的夫君了,从认识他的那刻起,我认为世上所有的男子都没有他优秀,他是世上最出色的。青月,真的,不知道你有是否有如此的感想,如果有那么一个男子让你一眼心动,那么你一定也会认为他是这个星球上最优秀的那个!你也定是这么在心里评价你的那个公子少爷。
“羊羊羊”在神州的时候,我们会每天一起上下班,一起吃饭,然后压马路。我觉得时间过得真快。
“那你们住在一起了?”青月骇异。
“是的。”梅德张的脸泛起了红晕。
“那你可得小心,不要怀孕了。”青月担心。
“我们很小心的。”梅德张轻笑。
“怎么小心?”青月问。
“你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梅德张嗔着。
“我是真不知。”青月老实地回答。
“那就让未来的那个他教你吧,男生都知道,”梅德张脸红,羞羞地笑,“你是不是与公子少爷进展不错,看你关心的!”
“那又如何?”青月调皮地笑。
“你们怎么认识的?我听听你们的故事。是不是早就认识了公子少爷,还记得上次去紫荆山公园吗,那个发呆的样子现在想来你真可笑。”梅德张打趣。
“你没有吗?打电话那个甜腻……”青月还没说完,梅德张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假装生气道:
“咱们就别相互揭发了,要说你就说,不说就算了。”
“好吧,我招,谁让你是我的好姐妹,是我在这个几百万人口的大城市里唯数不多的几个亲人之一呢?”青月便一五一十地将她与欧阳意之间当初认识的事情向梅德张诉说,完后两人又叙了闲话,梅德张做了刚学会的寿司,两人吃过到楼下的亭子里又天南海北地聊到太阳西斜。
欧阳意一直在W市忙工程的事情,两人只能每晚定时煲电话粥聊以解相思。不觉已是半月过去。
周三下午,青月接到了梅德张压低嗓门的电话:“青月,方便说话么?”
“怎么啦,”青月听见声音里有些焦急与紧张,便走出办公室转到步梯口问道。
“我的月经这个月没来。出事啦!”梅德张说。青月虽然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但自大学宿舍的卧谈会也知道月事对有男朋友女生的重要,便有些着急起来,问道:“那,你去医院查了没有。”
“查了,不敢去医院,去诊所检查的,说是阳性,意思怀孕了。怎么办,青月?”梅德张声音里极度无助。
“那他知道吗?”青月有些恨恨然。
“知道,他让我生下来,说要我这周与他一起回家,然后商量结婚的事情。”
青月松了口气,心想不管如何,还是一个敢于担当的男子,便问道:“你怎么打算?”
“结婚倒还可以考虑的。但我不想这么早生孩子!才二十二岁,而且刚上班。”手机里传来梅德张叹气声。
“那可怎么办,得去医院看大夫吧?”青月说。
“是的,可我一个人又不敢去。要去妇产科看大夫的。我昨天去过一次,走到门口又缩回来了。哎,青月,你明天上午能请假与我一起去看大夫吗?”梅德张声音小小地,啜泣着请求。
“好了,放宽心吧。有我呢,明天我陪你。”青月安慰,下班后她拐到学校旁边有名的一家熟食店,买了些两人上学时都爱吃的卤食跑到梅德张处又长长短短地安慰了番。
两人为避嫌,早早来妇科看大夫。女大夫四十岁左右的年纪,苍白的脸,齐肩发烫成了蓬蓬松松流行的方便面形状,她漠然地问了问,把了脉,轻描淡写地说:“是怀孕了,状态很好。”
青月与梅德张顿时一阵苦笑。梅德张赶紧对大夫道:“我不想要,大夫!”
女大夫轮了轮眉毛,把病历本翻到封面看看病人信息道:“22岁,是第一次怀孕吗?”
“是的。”梅德张紧张地点了点头。
“姑娘,如果你不想要这个孩子,你可知道后果?”女大夫看梅德张瞪着眼睛,张着嘴巴摇头,口气更冷地道:“流产是有可能损害子宫造成终身不孕的,你可要考虑清楚。”
梅德张不自觉得拉紧了青月的手,转头看青月,双目空洞,“怎么办?”
青月也不知道怎么办,这远远超出了她的知识框架,想了想,“要不然咱回去再考虑下,与他商量商量。”两人回到梅德张住处,路上青月不免又是一阵宽慰。
当天晚上十点左右,青月听到梅德张似乎是哭泣过后哽咽着嗓音打来地电话:“我们吵架了,他还是坚持我们快快结婚,把孩子生下来,他已经告诉他家人了,都是这主张。青月,可我真不想的。”
青月心里也无主意,这种事情是第一次目睹,手术的风险她不知,为了更安全和周全,想起比较大型的综合医院,“梅子,我们明天去人民医院再看看大夫吧。”
“好吧。”梅德张好似看到久雨的天空露得一隙晴空,阳光悄然漏了进来。
两人赶往人民医院,青月看着梅德张红肿的眼圈埋怨道:“他怎么没来。”
“不想让他来。我自己做决定。”梅德张说。
人民医院的大夫基本重复昨天大夫的话,末了又给了梅德张一丝安然,他们现在的人流术有药流和无痛人流。药流会存在二次手术的风险,建议采用她们的B超可视人流手术风险会小些,但只要是手术绝对会有风险,比如说损害子宫造成终身不孕的可能。
梅德张听了又有些无助,转眼祈求着青月。青月也没办法,梅德张想了想,狠了狠心道:“青月,我不想这么早生孩子,我的人生才刚开始呢!你说对不对!”
青月无法做这种事情的决定,便道:“还是考虑清楚好。”
梅德张绝然道:“青月,我昨晚一夜没睡,翻来覆去想着,如果大夫依然如昨天说的,我还是选择手术吧。” 梅德张与大夫预约了时间,又认真地听了大夫交待的注意事项,拽住青月的手心事重重地回家。
第二天下午两人如约医院,青月往返上下楼办妥了住院手续。临到手术室,梅德张害怕,伤心地趴在青月肩上低泣,青月只能安慰:“梅子,放心吧。这是全省最大最好的医院,再说还有我呢。”两人勾勾手,青月向梅德张点了点头看头梅德张走进了手术室。
半小时后,梅德张在护士的搀扶下走出来了,青月急忙奔过去扶着,护士道:“手术很顺利!”青月疼惜地望去,梅德张脸色有些泛白,两人一路无语回到病房。
病房为两人室,同室的也是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半躺在床上打点滴。年轻的脸漠然无表情,双眼醒目地红肿,显然是痛哭过的样子。听见响声略抬了抬眼瞥了一下便又似沉重地闭上,一个明显发福地中年男子背对着病房门轻言细语地殷勤讨话。
青月搀梅德张躺床上,梅德张眼神涣散,默默不语。不大会儿,护士开始输液。寂静地病房不时传来临床中年男子向女孩过分地讨好声,青月握着梅德张的手,想找一句适宜的话缓和情绪,一抬眼却看见梅德张如雨注似地泪无声流出眼眶,青月手忙脚乱地翻出纸巾帮着擦拭。
晚上,那个“羊羊羊”来了,将一袋袋的东西放在病床柜面上,向青月笑了笑,便转向病床小声地喊了声“梅子”,挤着不大的眼睛讪笑着上前要拉梅德张的手,梅德张避开扭过头不语,青月盯嘱几句起身离开。
青月走出医院,一阵深秋的凉风吹散了身上若有若无地消毒水味道。街上行人如织,漠然匆忙,她突然无法抑制地泪流,仰头叹道:为什么受伤最重地总是女人?有一天,当你走上社会,进入真正意义上的成年,面临诱惑抑或人生路口的每一次抉择,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彻底负责,也只能负责。
梅德张和“羊羊羊”在那年的农历年底结婚了。梅德张穿着大红绣着金凤的旗袍立于酒店门口处,对来来往往地宾客巧笑,青月依稀听到那个撅着舒淇嘴,晃着N罩杯在 “高大帅”C语言课答题的细语娇声;忆起了假期一起着博士服在商场促销化状品勤工俭学地卖力;想起了闷得睡不着的炎炎夏夜,一起坐在学校绿草坪上为着不知的未来向着清月许愿的虔诚……“哎!”青月在心底重重叹了口气,一切已经风逝而去,那个她携着他将开始属于他们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现实主义人生。
可是谁又能免俗呢?
他——欧阳意,我们呢?青月怔了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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