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人生开始乱如麻
原本侧躺往里面的妈妈子清转过身来，看着直挺挺地躺着，闭着眼睛睫毛却在乱颤的斯若。
“妈妈，你为什么这么问？”斯若猛地睁开了眼睛，扭转过身子，望着自己的母亲，疑惑地问道。
“下午念念放学的时候，宇凡也来幼儿园门口接念念了。你没一起来，又没打电话过来，我觉得很奇怪啊。”妈妈子清的眼睛一片雪亮，她又心细如发，觉得两个孩子不对劲了，“而且，宇凡眼神闪烁，还带着遮掩不住的焦灼和忧愁。我想，是因为你吧。当然，他看到念念是相当的高兴啊，那流露出的喜爱，应该是作为父亲的吧？若若，你是不是告诉他事实了？”
“是，我告诉他事实了，但，我和他也无法继续了。”斯若提起霍宇凡，又怨又念，又恨又痛，感觉百转千回，她低低叹道，“妈妈，当初我们真不应该来这儿。逃开了我们那是非之地，却掉进更大的牵扯不清的好像陷阱的这儿。妈妈，我们离开这儿吧，到一个什么人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吧。”
“若若，我们暂时还不能离开。”子清轻轻道，“我一直睡不着，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你的健明哥哥的妈妈得了尿毒症，你康平叔叔给我打电话，说他们想来这儿治病。我们对这儿熟悉些，我们得帮帮他们呀，哪怕我们能帮的也有限。”
“妈妈，我们怎么帮他们呀？”斯若静静地听着子清说着，忍不住想起了当初刘春花对她们母女俩的刁难与侮辱，难以不心生芥蒂，语气不由得变得生硬起来。
“若若，”子清轻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妈妈希望你更多的是记住别人对我们的好。当初，如果不是你康平叔叔和健明哥哥，你和念念该是多危险啊！想想都后怕得要命呀！”
“妈妈，对不起。”斯若的脸蛋瞬间发烧起来，她所谓的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竟然比不上只读过高中的妈妈明事理。妈妈一直教她要与人为善，看来她真是没烙到心底去啊。就冲着康平叔叔和健明哥哥的好，她也该对他们百般好。“妈妈，你说张萍搬出去了？那就让康平叔叔他们住这儿吧？阿花婶婶治病得花多少钱呀，能让他们省点租房的钱也好。”
“好孩子，我的若若。”子清微微笑了起来，温柔地望向斯若，温和地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他们明天晚上7点到火车西站，如果你能请得到假，就陪妈妈去接他们吧。如果——”
“妈妈，没有如果，我一定请得到假。”斯若忙堵住了妈妈的假设，“我们带上念念一起去接他们。”
“好。”子清心满意足地道，“孩子，我们安心睡吧。你明天还得上班呢。”
“嗯。”斯若轻轻应道，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妈妈辞职了的事情。最终，她选择了不说，她不能总让妈妈担心啊。
妈妈渐渐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斯若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忽然，妈妈睡梦中咳嗽了几声，斯若以为她会醒来，谁知她转过身去，沉沉睡去，然后，又咳嗽了几下。
斯若心不由得一疼，她几乎白天晚上都不在家，说不定妈妈是感冒后咳嗽未好，她竟然都不知道呀。唉，这样迷乱的生活，她必须将它平复！就和妈妈及念念一起过简单而又平静的生活吧！
这样想着，睡意浮现，床头边的手机闪过了信息提示的亮光。她竟然忘记关手机了。她拿起了手机，点开信息。朦胧中，发现竟然是两条几乎同时到达的信息，一条是乔志远的，而另一条则是霍宇凡的：
“若若，今晚疯了一般的阅读你的日记，读到的全是你对我的思念与深情，泪水打湿了我的眼眶。我从来都没有想到我的若若对我竟然用情如此之深！如果我对这奢华的生活还有一丝留恋，那今晚在你的日记本面前，终于可以斩断了！若若，请再等等我，因为办理相关的离婚手续需要一段时间。若若啊，我的若若，当初想来光华大学找我，为什么不坚持找到我呢？也许，我们的人生是另一种模式？唉，不再去追悔了！若若，等我！我爱你！并不比你爱我少啊！晚安，我的若若！”
“小若，我做不到不找你和念念！今天晚上，看着开心地吃着东西的念念，我更加想你！我是不值得你爱的人，可是我的人生，如果没有你，还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呢？请给我机会，我将用余下的人生来弥补我犯的错！你记得吗？我曾经向你承诺过，一切由我来买单，你负责开心就好！请你无论如何让我来实现我的诺言啊！”
读着这些文字，斯若由迷糊转向清醒。一边是心心念念的初恋，一边是渐渐动心的男子，她却都无法选择。这人生，已经开始这样乱如麻了？
※※※
清晨，斯若牵着背着小书包的念念走出了小区，打算往附近的幼儿园走去。
一辆黑色加长的房车停在她身边，后座车窗摇下，露出一个白头发、白胡子的老人脑袋，冲她和念念叫道：“杨小姐，小娃娃。”
斯若转身看到了霍老爷子，心头颤抖，她害怕的事情未免来得太快了。而小念念盯着霍老爷子的白头发、白胡子，眼睛先是瞪得圆圆的，略一停顿之后，笑了起来，眉眼弯弯，脆脆甜甜地叫道：“白胡子老爷爷。”
小家伙的记性真好，距离上次他们一起在“世纪公园”玩之后已是两个月的时间，中途斯若只和霍老爷子互发过微信图片，没想到小家伙竟然一眼就认出了霍老爷子。
“小娃娃。”霍老爷子不等司机来给他开车门，自己打开车门，走下来，乐呵呵地伸开双手迎向念念，无限慈祥地说道，“来，给老爷爷抱抱，老爷爷好想你哦！”
“妈咪？”念念抬头望向斯若，大眼睛充满咨询的色彩。斯若轻轻点了点头，小家伙才向霍老爷子扑过去，扑了个满怀，一小一老开开心心地拥抱在了一起。
“小若——”一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从车子里面传了出来，斯若心神恍惚，终究还是弯腰低头往车里面看去，那样俊美的脸蛋，不是霍宇凡还能是谁呢？他漂亮的桃花眼亮晶晶地望着她，深情，羞愧，焦灼，乞求……复杂的神色看得斯若心儿狂跳。
“对不起，事情已经完全不受我控制了，爷爷他——”霍宇凡呐呐地解释，不知如何才能说得明白，干脆低下了头，不敢再看斯若。
“杨小姐，我是个做事非常讲究效率的人。既然事实已经清晰，那么我们就得想办法解决它。”霍老爷子拉着念念的小手，站在一旁，威严中带着一丝慈祥地看着斯若，“今天，我打算带念念回去，让他爷爷奶奶都见见他。然后，我们商量商量怎么解决这件事。”
斯若的眉头皱了起来，听霍老爷子的口气，她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他只是来告诉她，他要带念念回家。有钱人，做事大多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说和她商量，只是客套话罢了。她倒要看看他们霍氏家族打算如何处理她们母子俩，她倒要看看有钱人是怎样地霸道了。哦，她其实应该和郑凯联系，得请他帮他们母子俩。
她轻轻点了点头，抱起念念，随着霍老爷子坐进了宽敞的房车里。坐好后，她快速地给念念的班主任发了条请假的信息。
放好了手机，才发现念念已经坐在霍宇凡的怀里，眉开眼笑地和他喜欢的宇凡叔叔唱着儿歌。
斯若心情复杂，又是疼痛又是气愤，干脆不看他们父子俩，转而幽幽地看向窗外。
霍老爷子望了望那开心得又唱又叫又拍掌的父子俩，笑容遍布满脸。可当他看向斯若时，他的神色也变得复杂起来。他深邃的眼睛随着车子的快速前进，变得忽明忽暗起来。
※※※
车子在宇凡家那栋现代化的豪宅前停了下来。
大门口处，霍伯庸与方美琴正等在那儿。看到车子停下来，方美琴急急地迎了过来，一把打开了车后座的门，看到了坐在霍宇凡怀里的念念，先是美眸大睁，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然后笑意飞上了眼角眉梢，喃喃叫了起来，“天，和小凡子小时候长得多像啊！原来，上次看到的娃娃，真的是我们家的孩子！”
“妈咪。”被陌生的方美琴那奇怪的表情吓了一跳的念念，转而扑向斯若的怀中，他小声地问道，“妈咪，这是哪儿？我要去和小朋友们一起玩呀。”
“宝贝，今天我们有些事，晚些再去找小朋友玩。”斯若抚摸着念念的小脑袋，温柔地安抚他。
“妈咪，淡定，你别吓着他了。”霍宇凡提醒方美琴，却不忍心责怪她，毕竟她盼了多久的孙子啊。这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小孙子，可要把她砸晕了。
“是，是。”方美琴连连说“是”，声音轻柔。这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小孙子就算要把她砸晕，可她是多么乐于被砸到啊！
也已经迎了上来的霍伯庸温和而礼貌地对斯若点了点头，满脸笑意地看着念念的小背影。
斯若牵着念念随着霍老爷子从车里出来，走到霍伯庸和方美琴面前，霍宇凡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霍先生，霍夫人，您们好！”斯若礼貌地向他们打招呼，想着该怎么让念念称呼他们。
谁知她还没开口，方美琴已经蹲下来，拉着念念的小手，满脸笑容地望着念念，迫不及待地说道：“念念啊，我是你的亲奶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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