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疯子
江玄注视着他，开口：「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低沉的声音像是从深渊中涌动，一字一句都清晰无比，在空气中震颤。
眼前的男人曾经拥有一头红发，如今被剃成了平头，一身白衣，甚至连皮肤都苍白得好似重病，却两只绿色眼瞳闪闪发亮，仿佛被嵌进白瓷里的宝石。
藤雅看着他，咧齿而笑，那暗红的口腔在白色之中猛然张开，令人感到惊悚。
「我有什么目的？我没什么目的啊。」这么说着，他愉快的微笑，在被束住的状况投来目光，望着江玄：「来找我的是你呢，江警官。」
他盯着自己看的眼中尽是恶意，令江玄感到紧绷，皱起眉头。
几乎是同时，藤雅就将目光给偏开了。
「好吧，好吧，不看你就是了嘛…虽然感觉满没有礼貌的。」仿佛抱怨，他就这么偏着头，笑意却还是从唇缝间不断的漏出，仿佛毒气。
江玄不发一语，依然直视着藤雅。
他之所以不辞麻烦的来到这里，不是为了来听这个家伙谈什么礼貌的。
绿色的眼珠转动着，忽然又转了回来。「那么，既然你我都对于礼仪不太在意的话，我们也该进入正题了。」心情颇好的笑着，藤雅道出江玄心中所想，对于自己看穿人心的本领毫不掩饰：「你来，是为了
《恶魔城》吧。要谈什么？」
「不，我是要谈『她』。」毫无停顿，江玄抛出一句，令他微微扬起眉毛。
「『她』」好像想不太起来似的，藤雅的眼珠缓缓偏开，透出一丝讽刺的冷笑：「哦，我想起来了。你还在找她呀？」
「她在哪里？」平著声音，江玄的双手都摆在身边，陷入懒骨头沙发，却仍然透出了极深的威胁性，随着低沉的嗓音展露在囚室内：
「你把她绑架之后，藏在哪里？」
「都已经十年了吧。」对于充斥压力的低语充耳不闻，藤雅轻轻歪头，立刻就被束带感应、瞬间开始收紧，强力的将他缚回正位，语调却毫无影响的轻松：「从你把我送进来以来，都还没找到她呀？」
「我们已经做过所有的尝试。」江玄瞪着墙后的男人，琥珀色的眼底开始泛起恐怖的怒气：「你到底把她藏在哪里，你这个疯子？」
「请不要再说出那个字眼，这可能会刺激患者。」背后的护理师立刻开口，清晰的声音传达过来：「若再一次的话，我们将强制结束会客时间。」
藤雅懒懒的看了他们一眼。
「我是不会被刺激到啦，不过谢谢你们哦。」那声音毫无感恩之意，反而带着讽刺，他勾起一边嘴唇，在层层拘束下露出皮笑肉不笑：
「不过啊，我是还真的满讨厌这个称呼的，江警官。」
「虽然已经比神经病好了一点不过疯子，是用来说你们这种人的。」笑笑的张开嘴，藤雅眯起狐狸般的眼眸，凝视他：「这里的人有多少是无辜的来着？七成，八成？」
「这还没算上那些因为『不及格』而已经死了的人呢。」微笑着，藤雅从椅背跳望着江玄的脸，仿佛在说笑般轻巧无心：「什么都没做，只是某种激素或是其他的东西分泌得多了点，就是『犯罪预备军』，被社会防备着、唾弃着不觉得歇斯底里吗？」
「七成而已。」江玄应得冰冷，毫无退缩：「剩下的那三成，都跟你一样。这七成里面，哪怕只有一个人变成了你们，社会就不得安宁。那七成的人，一个都不应该放。」
青年的嘴猛然闭上，沉默袭来。
藤雅的双眼慢慢眯了起来：「对呢…我好像杀过人来着。江警官，你还记得我做了什么吗？我不小心忘了。」
「藤雅」怒火瞬间升起，然而江玄深吸了一口气，硬是压抑了下去。若是现在就失控，之后会再也没有机会与这个疯子对谈。
「你忘记的那些，是二十二起凶杀案，由你安排指导。」再次开口的声音极其冷酷，他直视着藤雅的双眼，嗓音低哑：「还有至少十五起自杀案，跟你的关联一」
「说不定跟我没有关联呀。」笑笑的声音飘散在空气里，藤雅好像在思考着什么，随后又望向了江玄，满面愉悦：「所以，你凭什么觉得那孩子还活着呀？凭你没看到尸体吗？」
「现场没有凶杀痕迹，却有生活痕迹。」江玄直接说，仔细盯着藤雅的表情，试图找到一丝一毫的心虚：「她和你待在一起，直到最后，都还活着。」
「都还活着吗？」藤雅咧开笑容，开心的看着江玄：「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啊！」
突然，他爆出了一串尖锐恐怖的笑声，「哈哈哈哈！你居然觉得她还活着啊！啊哈哈哈哈呃、咳咳」椅背上的束带感应到不正常的声带震动，立刻就开始抽紧，直接勒在藤雅的喉咙，令他猛烈的咳了起来。但这居然没能阻止他边被勒着、一边大笑，尖锐的笑声被勒得破碎，嘶哑得恐怖。
护理师们远远的站开了，面无表情、也没有任何动作。直到藤雅狂笑的肩膀抖动终于慢慢平息下来，椅子才自动将束带放松下来，足以令他重新呼吸。
「咳噢、呼」喘了几口气，藤雅才抬起头，一张脸因为被勒住、还有疯狂的大笑而缺氧涨红了起来：「还以为会就这样死掉。」
江玄看着他，慢慢张口：「还不会让你死的，在你吐出答案之前。」
「知道了啦。」藤雅还在顺着呼吸，眼睛瞥着他，像是拿他没办法似的慢慢露出笑容：「嗯因为你说了我爱听的话，我就给你一点奖励吧，江警官？」
「什么？」顿了一下，江玄一下子皱起眉头：「我不需要你给我任何东西。
「不是吧，你来不就是为了找我讨东西吗？」藤雅挑眉，看着被一句噎住的他。
「我当然也不可能给你实质的东西。」藤雅说，微微转动了绿色眼珠，朝向江玄的脸孔上，不知是否是错觉，变的更加深沉森冷：「所以我就告诉你吧，所有的线索一我是说每一条线索，都在《恶魔
城》里。」
「要找那个女孩的话，就去《恶魔城》里找她。」淡淡的，藤雅说着话、眼神也飘开了，仿佛不在意江玄究竟相不相信：「你知道我的状况，不过你知道幻想者引擎的能耐吗？那是我最得意的游戏引擎
呢
「时代的进步真是厉害，也真是可怕，不是吗？」小声呢喃着，藤雅像是想起了什么，望着某个角落，唇角弯起微笑：「做出来的东西，说是穿梭了时空，好像也不为过啊，江警官，你不玩游戏，大概不懂吧？」
「不过，到我的游戏里去吧。我把我经历过的一切一一切都留在里头了。」转过头，他在玻璃墙之中，看着江玄而笑，笑容越发灿烂：
「除此之外你没有别的方法可以拯救她了，江警官。」
「毕竟，我是个疯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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