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再见麦涛

　　看着金大力一脸诡异的表情，我胸口心脏跟着“突突”跳了两下，老冯不借剪刀是为我好？这话从何说起，老孙明明告诉我，这些东西都是用来救人的，怎么又成害人的了。

　　算了，情况紧急，相比金大力，我当然更相信老孙，再说这件事，一旦真的发生了，死的不只是我，连他也会跟着没命。

　　“什么条件，你说说看。”

　　咬了咬牙，保命要紧，无利不起早，金大力之所以会说出之前那番话，不外乎就是想让我付出点代价，就跟去医院拉客户拿红包是一个道理。

　　“小子，你要想好，我可不是要你那点小钱。”金大力说着，语气有些不屑，想想也是，在龙头镇这个地方，家家从事饲养业，一年不说多了，十几二十万还是有的。

　　不图钱？

　　那是图什么？

　　一时间，我实在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了，短短两天来，经历的事情太多了，脑子里乱的就跟浆糊似的，导致人有点发懵。

　　见我不说话，金大力有些不耐烦了，手中的长刀在猪身上快速划动，颇有种庖丁解牛的感觉，动作娴熟，也许是还没有死透，倒挂的猪身时不时抖动两下，跟着哼哼几声，偌大安静的屠宰场里，这种声音听得我脊背发凉。

　　“行了，快说条件吧。”我看了看时间，要是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当下也懒得再去跟金大力磨蹭，揣摩他的企图了。

　　“好，爽快。”金大力放下手中的长刀，揩了揩带血的双手，缓缓说道：“刀我可以借给你，除非你肯答应我，在我需要的时候，你能无条件答应我一个请求。”

　　我一听，整个人都傻了，奶奶的，说了半天，感情就是为了这么件小事，害得劳资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就是一个请求嘛，有什么不好说的。

　　等等，金大力这么说，会不会是另有所图，想到这，我觉得有必要说清楚。

　　“这个没问题，但我也要事先说明，这个请求一不能违法，二不能违反道德，你能答应吗？”我说道。

　　要是你他娘的让我去杀人，那我还借刀救命干嘛，早晚都要死。

　　“这个当然，我也不想惹麻烦。”金大力表情认真道。

　　“行，没问题，等这事结束了，我还刀来的时候一起给你。”这么一来我就放心了，只要把刀顺利拿回去，小命也保住了。

　　金大力听完我的话，让我等他一会，转身去了屠宰场的隔间，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把短刀，跟之前的长刀不同，这把短刀锋利无比，看上去，隐隐能让人生出一股寒意来，我心中暗道：嗯，是把好刀。旋即，我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老孙临行前告诉我，找老冯借一把十年以上的剪刀，不行就去龙头镇找金大力借刀，万一他随便拿了把刀忽悠我怎么办？

　　老孙了解金大力，我可不清楚他的为人，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想完，我一脸镇定，不动声色的说道：“大力哥，这把刀一看就是把快刀，刚买没多久吧？”老孙也没说借什么刀，我只能胡乱蒙了，能不能框住金大力就只能看运气了。

　　“小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老孙就是这么跟你说的？”

　　谁知，我话刚说完，金大力就一脸怒意，那种感觉，就像是我挖了他家祖坟似的，恨不得拿刀跟我拼命，还别说，我还真打不过面前五大三粗的他，打起来肯定我落下风。顿时，我连忙摆出一副笑脸，讪讪道：“大力哥，您别误会，我就是看着这刀挺新的，就随口问了一句，犯不着这么生气吧。”

　　“哼，你小子啊……别怪我没提醒你，老孙有这把六十年的杀猪刀，也许还能有点希望，你能不能活命，就说不准咯！”金大力的脸色就跟六月份的天气一样，说变就变，面带笑意的看着我，盯得我心里有些发毛。

　　为了不耽误时间，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东西借到手后，拿报纸裹好之后，我就迅速离开了。

　　顺手拦下一辆出租，摇下车窗玻璃，任由风倒灌进来，我的思绪也跟着活泛，老冯为什么不肯借给我剪刀救命，金大力又为什么说老冯是心善，那他借刀给我，岂不是害我？想到这，我心里一阵发凉，抛开老冯和金大力反常的表现不说，就是老孙的行为也令人怀疑，我和他接触了那么长时间，竟然从来没有发现他是个道士，就算不是，也肯定不像看起来这样简单。

　　此时，夜色如稠墨缓缓泼下，街道两旁稀稀疏疏的亮着几盏路灯，从龙头镇去市区不算远，但也不算近，好在不会堵车，不然能不能准时赶回去还真难说。

　　为了缓解一下无聊，我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司机聊了起来，说的都是天南地北，天马行空的事，两人的心思根本就都没在这上面，能说出什么来，司机估计赶着回去，一路五档的朝市里赶。

　　很快，花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市区，从市区到殡仪馆的路程也就十几分钟，这条主干道也还不堵，八点之前足够赶回去了。

　　“唉，现在的大学生啊，一个个的都不爱学习咯。”没由来的，车上司机忽然发了句感慨。

　　我转头一看，原来到了东大，大学生们正三三两两从对面网吧走出来吃饭，我点点头深以为然，说了句现在的大学生的确是幸福得很，根本不知道吃苦的滋味。

　　正当我准备回头眯一会的时候，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吓得我睡意全无。

　　麦涛！

　　没错，就是之前老板让我去拉客人，和林远洋他们四个一起的麦涛，当时我以为他也是东大的学生，可上次和张馨见面的谈话让我大吃一惊，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车上还有一个人，后来老孙告诉，他只是个野鬼。

　　现在再见麦涛，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按照老孙的说法，我是被红裙女鬼催了阳气才能看到他，可当时女鬼就在车上，为什么林远洋几个人看不到，如果是他是野鬼，怎么会再次出现在东大。

　　想着，更让我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麦涛竟然拦了一辆出租！

　　“司机，帮我跟上前面这辆车，我给你加钱。”这一瞬间，我想都没想，让司机悄悄跟上他，我要看看，这个麦涛到底是人是鬼。

　　如果是鬼，为什么他能够上出租，如果是人，之前为什么他说话没有人理会，张馨也说没看到他。

　　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看在钱的面子，司机也没有拒绝，紧跟着麦涛所坐的出租，只不过令我好奇的是，麦涛坐着出租竟然出市区了，大晚上的，他一个人去郊区干嘛？

　　“哎呀，车灯坏了！”司机一声惊呼，打断了我的思绪。

　　车灯坏了？

　　什么时候坏不好，偏偏这个时候坏，我暗道一声倒霉，准备让司机开远光灯跟，反正郊区车上，又是晚上，不会出什么事，结果没一会，车灯又莫名其妙的好了。

　　“可能是接触不良，上次我去修了一次。”司机歉意道。

　　这么一耽误，麦涛所坐的出租哪还有踪影，漆黑荒凉的郊区公路，只剩下我坐的这一辆车，孤零零的停在马路中央，想到还要赶去殡仪馆送东西，对跟踪也就变得意兴阑珊，让司机掉头回市区。

　　看了一眼驾驶室的时间，已经七点半了，为了尽早赶回去，司机一路狂飙，好不容易赶到市区，快到的时候，偏偏又出现了状况。

　　在距离殡仪馆还有几公里的位置，发生了连环追尾，三辆车连环相撞，没有人员伤亡，不过三辆车的车主互不相让，导致交通堵塞，交警在一旁处理交通事故，同时在侦查现场，判定交通事故责任人。

　　“小伙子，恐怕一时半会走不了了。”司机看了一眼排在前面的长龙。

　　不用他说，我也知道走不了了，这个路口刚好没有摄像头，想要找出事故主要责任人太难了。

　　无奈，付了钱，我赶紧下车跑着来到了下一个路口，拦了辆出租继续往殡仪馆赶去。

　　“现在为您报时，北京时间二十点整。”

　　在离殡仪馆还有几分钟车程的时候，车里收音机报时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听到这个声音，我心脏“突突”的跳动了几下，老孙让我八点钟赶回来，如若不然，今晚我和他都会没命，想到这，我浑身散发着一股凉意，仿佛已经看到了死神正在收割着我的性命。

　　“小伙子！”

　　“啊……什么？”我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到司机一脸生气的看着我，有些不知所以然。

　　“到地方了，难道还要我再喊三遍吗？”

　　“抱歉，抱歉。”

　　不再多想，给了钱之后，我几乎是跑着下车的，由于是晚上，司机嫌晦气不愿到殡仪馆，只停在了路口，等我跑到殡仪馆门口的时候，眼前的一幕却把我给看呆住了，整个人有些不知所措，同时又觉得老孙的话，似乎应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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