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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胖子祁胤庚


  据我所知,游魂都是没有什么自主意识的灵魂,但是麦涛那个样子,像游魂么?还有,如果我因为拉了红衣女人的尸体之后能看到鬼,为什么昨天在车上我没看到那个女人的灵体?

  老孙交代的东西,大多数都得去白事店找。东方市白事店不少,但我熟悉的不多。买东西,还是得找熟人。不仅是质量有保证,价格多少也能优惠一点。

  因为经常干殡葬车的活儿,所以我跟医院后门那家白事店的老板还算熟悉。

  车子直接停到店门口,我下车就直咧咧:“胖子,胖子,我来照顾你生意了!”

  走进店里,就看见一个圆溜溜的人蹲在地上。这可不是什么形容行的夸张,是这个人长得确实就是一个球形。

  他不仅脑袋无限接近标准球形,肚子更是一个大球。两相结合,蹲在地上,轮廓跟最粗糙的雪人一模一样。

  胖子正在跟两个竹篾较劲,见我进来,他冷笑了一声:“哟,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你这出了名的死要钱,还会照顾我生意?”

  我尴尬一笑,胖子这么说,是因为我之前介绍客户亲属来他店里买东西,都要抽十个点的红利。以他这抠吧的性格,时间久了烦我也是应该的。

  “不就是上次的抽了水之后,又让你请了一顿饭么,跟要了你命一样,至于吗?”

  “这是一顿饭的事儿吗?谁吃饭的时候,说下个月有好几单大买卖要介绍给我,一个月就能把一年的钱赚回来?啊?吃完我的一顿饭,你就玩消失,你至不至于?”胖子立刻就急眼了,虽然还蹲在地上,但是隔着三米远,我都能感觉到他浓烈的韭菜味儿的口气。

  “我说你傻不傻逼啊,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还真信啊?麻烦你动动你那高达三千毫升的脑容量想想,我要是能算到有钱人家什么时候死人,我犯得着天天累的跟狗一样的去开黑车?”

  听完我这话,胖子本来眯成一条缝的小眼睛立马就瞪大了:“草,原来你是在坑我?!”

  随后,他冷笑了一声,道:“是不是大买卖我也不在乎了,但是你这个月连小买卖都没介绍给我一单,这怎么说?”

  “这个月挺邪门的,客户亲属说是白事店的东西没保障,都去殡仪馆买,我也没办法。”我有点心虚的说了一句。

  “你是说我店里的东西质量不好?开什么玩笑,祖传的手艺,现接现做,不怕告诉你,整个东方市,最靠谱的就是我的店!”胖子说得唾沫横飞的。

  我不由得翻了个白眼,道:“是是是,他们不懂,但是我懂啊,所以有了买卖,我不是头一个想着照顾你来了么?”

  胖子冷哼一声:“你家又没人可死,还需要这些东西?”

  “我草,胖子,骂人不揭短啊,你再这么说小心我跟你急眼!”

  胖子烦躁的摆了摆手,道:“说吧,要买什么,先说好啊,一口价,不二价!”

  我把老孙交代的东西一口气的说了出来,想不到,胖子听完这些东西,就等着小眼睛满脸感兴趣的模样:“看这些家伙事儿,丁俊,你不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你还懂这个?”我愣了愣,随后想到孙老头的嘱咐,不让我把这事情告诉更多的人,于是我瞪起了眼睛,道:“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你要是真懂,也不至于跟个愣头青一样的问这种事情了。我出钱,你卖东西就完了。”

  胖子嘿嘿一笑,道:“除了剪刀,其他东西我这店里真还有。不过,丁俊,我说句不中听的,你找的那处理‘事儿’的高人好像不太靠谱啊,居然选了这么一个行险的法子,啧啧……”

  胖子摇头晃脑的说着不清不楚的话,随后就钻进后面的库房找东西去了。

  “行险的法子?”

  我疑惑的看了这家伙圆溜溜的背影一眼,随后就想到,这次我招惹的可不是一般的东西,一般的办法可能还真治不住。

  不过,老孙的办法,到底有什么危险呢?

  一个疑问,不由得由我心底浮起,虽然淡淡的,却也挥之不去。

  不一会儿,胖子拎着一个大尼龙袋子从库房里走了出来。

  “喏,这都是真正的好东西,要不是跟你知根知底的,我也不会卖这些东西。”

  我嗤笑了一声:“被你说得跟宝贝似的,有那么好么?”

  说着,我打开袋子,一股有些怪异的味道立刻从袋子里窜了出来。

  那味道,说是苦吧,但又带着一股子说不上来的清新,但进了鼻子以后涩的厉害。

  “你这些东西放了多长时间了,怎么感觉都快发霉了。”

  胖子立刻就不高兴了:“放屁,你不懂就别瞎咧咧,这些东西都是用特殊的办法制作的。你真以为随便拉截红绳撒点黄米就管用?那不是胡扯么!”

  我听他这么说,也不敢多说什么。要以我和胖子的交情,他还要坑我的话,那也只能认了,谁让咱是个外行呢。

  “说好的,一口价,一共是一千四百六十二块三毛。”胖子伸出胖嘟嘟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你这是坑死人不偿命啊!”我冷哼了一声,道:“零头给我卯了。”

  “妈的,老子这辈子就毁在熟人身上了。一千四百五,给钱吧!”

  我掏出钱包,点了十张刚取的老人头丢给他:“你咋连话都听不懂了,抹了零头是啥意思你不知道啊,就这么多了,再多也没有!”

  说完,我拎着袋子转身就跑,冲上停在门口的一辆出租车。

  车子启动后,我摇下车窗,想看看胖子气急败坏的样子。

  胖子果然气喘吁吁的追到店门口,看着我在车里跟他摆手,跟我竖起萝卜一样的中指,大笑道:“哈哈,这些东西的市场价总共是八百块,傻x!”

  摇起车窗,我轻声一笑。跟胖子闹了一会儿,这两天一只压在心底的阴霾,仿佛也淡了不少。

  胖子本名叫祁胤庚,是我在这座城市唯一一个称得上朋友的人。当初我流落到东方市,租的就是他的房子,我好几个月没找到工作,穷得连饭都吃不起的时候,就是他接济的我。现在的工作,也是胖子介绍。

  只不过这胖子性格有点怪癖,不了解他的人,都以为他是一个市侩的小商人。

  就算是我,没事的时候也很少去找他,因为找他闲扯多半会被他以打扰他生意的理由轰出来。

  其实这小子的生意做得一塌糊涂,白白占着一块好地段而不会经营,大半个月不开张那是经常的事情。

  老孙说的老东城裁缝店,位于城东棚户区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我和出租车司机两个老司机都是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找到。

  本来还以为是一家很普通的裁缝店,到了地方我才知道,这原来是一家专门制作寿衣的店面。

  这家店只有一个小门提供进出,门上还挂着厚厚的棉布帘。反正我绕了小半圈,都没发现这店有啥窗户。

  掀起门帘,一进去,是一条四五米长的狭窄巷道。屋顶上吊着一个应该还不到五瓦的灯泡。

  渗人的是,巷道两边挤满了人体模特,模特身上,穿着各式各样的寿衣。一般人,晚上还真不敢来这店里溜达。

  巷道最里面,也有一道门帘,把里屋遮挡的严严实实的。

  或许是听到外面的声响,门帘从里面掀开,露出一张苍老的脸。

  “做衣服?”

  这个老头跟干瘪的橘子一样布满皱纹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看着我问道。

  处在这种环境下,面对这样一个老头,我心里不由得有点泛凉,有些迟疑的说道:“大爷,我来这里,是跟你借个东西。”

  老头依旧是衣服面无表情的样子,很干脆的说:“不借!”

  随后,门帘落下,老头的脑袋又缩了回去。

  我想了想,鼓起了一点勇气,追了进去。

  掀开门帘,眼前的一幕顿时让我目瞪口呆。

  二十来平米的里屋,除了最里面那台缝纫机上方挂着一个灯泡之外,其他地方都是黑漆漆的。

  略显阴森的墙角里,凌乱的叠放着各式各样的寿衣,粗略估计就有好几百件。

  刚刚看到的那个老头一连怒容的站在屋子里看着我,我这才看到,他手里拄着拐杖,一只脚看起来也有点跛。

  “说了不借,你跟进来干嘛?要做衣服,就留下尺码,明天上门取货。”老头顿了顿拐杖,怒道。

  我说:“大爷,我这事儿挺急的,就是跟您借一把剪刀。我给钱,您说多少就多少!”

  不想,老头冷笑一声,道:“这是钱的事情么?小伙子,有些事情,能不掺和,还是别掺和的好。别到时候害人又害己,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皱了皱眉头,不明白这老头是什么意思。但我也知道事情不能拖,有求于人,只能低声下气的说道:“大爷,商量一下呗,我出一千,就用一个晚上,明天一准儿给你还回来!”

  老头摆了摆手,道:“东西我是不会借的。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你肯定不知道。我看你也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趁现在能抽身的时候,赶紧跑吧!”

  说完,老头就走到缝纫机前面,忙活起来,再没有理会我的意思。

  我不由得一阵气苦,怎么这两天遇到的好多人,说话都是模棱两可的,说一半留一半,把人憋得难受。

  也罢,没有你张屠夫,我还要吃带毛猪不成?

  老孙跟我说的时候,似乎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所以还有一个备选方案。

  在裁缝店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我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跟这莫名其妙的老头死磨硬泡。

  离开裁缝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

  老孙说的龙头镇,距离城东足有五十多公里,一来一回,加上办事儿的时间,八点钟能将够能赶回殡仪馆。

  我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钱不钱的了,出门就打了辆车,直奔龙头镇。

  龙头镇在东方市挺出名的,甚至在省内也有不小的名气。这些名气,全是得益于龙头镇的支柱产业:饲养业。

  龙头牛肉和龙头猪肉脯,是省内知名商标。据说,这个镇上,百分之九十的家庭都从事饲养行业。剩下的百分之十,也是从事相关行业。

  饲养业发达的地方,当然有专门的屠宰场。我到了镇上,稍微打听了一下,就找到了屠宰场。

  龙头镇屠宰场不大,似乎跟发达的养殖业不太匹配。实际上也好理解,这种家家养猪养牛的环境下,镇里面每个村都有专职屠夫,甚至一些干这行时间长的人家,自己家里就有专门的屠宰设备。很少人舍得花几百块,专门到镇上宰杀牲口的。

  整个屠宰场就是一个占地不大的小车间,还没进门,就听到一阵接一阵的猪的惨叫声。

  推开门走进去,就看见一头二百斤上下水的猪被掉在空中,脖子上的血洞里还在留着血。

  猪还没死投,被吊起来的身子时不时的抽搐一下,惨叫声一直都没停下来。

  猪的下方,是一个烧着热水的大水池。一个穿着雨鞋,脖子上戴着皮质围裙的中年正在磨刀。

  中年很魁梧,满脸坑坑洼洼,看起来挺吓人的。

  听到我进来,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中气十足的问道:“杀猪还是杀牛啊?”

  我小心地踩过水拉拉的地面,找了快看起来挺干净的地方,说道:“你好,你是金大力大力金师傅吧?殡仪馆的老孙叫我来的,他想跟你借把刀。”

  “借刀?”金大力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摇着设备,把刚刚死透猪拉到热水池上方,漫不经心的说道:“你搞错了吧,我不认识什么殡仪馆的老孙。何况,我这刀都是市场上买的,你去前面街上的菜市场里随便买一把就行了。”

  当下,我就有些急了。老孙跟我说这些东西的时候,特意提到剪刀和刀,说明这玩意儿很重要。要是这里都借不到,那今天晚上老孙要办的事儿多半就要黄。

  以那红衣女人的凶残,我们能等,她会等么?

  “金师傅,我真是来借刀的。我不知道老孙让我借什么刀,但肯定不是菜市场上随便能买到的那种。对了,他之前还让我去裁缝铺借用了十年以上的剪刀,那边借不到我才跑你这边来的……”

  情急之下,为了增加我话的可信度,我连之前借剪刀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金大力深深看了我一眼,随后咧嘴笑了,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小伙子,裁缝铺的老冯没借你剪刀,那是为你好。我呢,没老冯那么心善,刀可以借给你,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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