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客人电话
看到什么东西了？
听到老孙这么说，我身上不由得一阵泛凉。我就是再笨，也知道老孙口中的“东西”指的是什么了。
刚刚黑猫的那股架势，表明那个东西刚刚就站在我身边！
难道真是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
当下，我心里一片惨然，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究竟是什么东西，老孙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看向老孙，却发现他眼底也有一股惧意。
“呵呵，穿大红色死的人，尤其是非正常死亡的人，都会变成厉鬼。你昨天那个客户，就是这种情况。不过，殡仪馆阴气重，小玄看到应该不是昨晚的那个。不然，你现在已经……”
老孙深深看了我一眼，轻声说道。
“真有鬼？!”
我只是一个司机，虽然跑殡葬车业务，但这些阴阳风水上的东西，完全是七窍通了六窍，纯属一窍不通。乍然听到自己居然招惹上了一个厉鬼，心里能不害怕么。当时，我就觉得小腹一阵鼓胀，尿意澎湃不已。
那可是真正的鬼啊，这才一个晚上，已经害得两个客人惨死。光看这一点，就知道这位客户有多凶残！
除了他俩，另外的两个人恐怕也……
想到这里，我惊道：“剩下那两个客人！”
老孙冷笑了一声：“阎王叫你三更死，不会留人到五更。厉鬼索命，更加惨烈，完全是不死不休。除非我们能想办法把她解决了，否则，别说他俩，我们都得死！”
“怎么能这样啊，我也没招她惹她的。”
我喃喃道，心里一阵憋屈。
“你指望一只鬼跟你讲道理？让你扯红绳放鞭炮，就是彻底送走她。给你红包，也是一种雇佣契约，在阴阳行当这叫'闭眼'，让她在路上的时候，能安安生生的。你收了红包，和她沾了因果，最后却没送走她，时间一到，厉鬼开眼，凡是她见过的人，都会被索命。你是没招惹她，但是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的。”
老孙一番话，让我心头大乱。这时，我才知道，原来那两个客人的死，完全是我一手造成的。
一时间，愧疚、恐惧涌上我的心头，我心里堵得要命。
我这人虽然说不上多奉公守法，做的也是不太仁义的工作，但那也是为了生活。每天起早贪黑的在车上忙活，从来不愿意给别人找麻烦。现在，猛然知道因为我死了两个人，接下来很可能还会接连不断的死人，我的心情可想而知。
“对了，红包，老孙，昨天我是不是把红包落在你这里了？”
突然，我想到老板的话，仿佛就是落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连忙问道。
“你找红包做什么？”老孙疑惑的看了我一眼。
“老板说，只有把红包花出去，我才能活下来。”
此刻的我，早就吓尿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没想到，老孙脸色一变，怒声道：“糊涂！红包已经过了你的手了，鬼开眼之后，第一个见到的就是你，就算是花掉了，她就找不到你了么！老曹怎么会不懂这个，这话是他亲口告诉你的？”
我愣了愣，道：“今天早上，他发短信告诉我的，喏，就是这条。”
说着，我掏出手机，点开老板发的那条短信给老孙看。
老孙皱着眉头看着短信，两条眉毛纠结到一起，几乎在眉心拧成一个疙瘩了。
一条不过几个字的短信，他看了足有三四分钟，最后才把手机递给我，叹了口气说道：“老曹危险了。”
“什么意思？”我呆了呆，然后，福至心灵一般，我失声叫道：“你是说，那条短信，根本不是老板发给我的？！”
我说当时怎么那么奇怪，老板找我，一般都是直接打电话。认识他一年多了，从来没见他给我发过短信。
如果给我发短信的不是老板，这就解释得通了。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不是老板发的信息，那是谁发的？
隐隐的，我觉得我好像猜到了什么。
“红包肯定不在我这里，你昨天在这里就待过那么几个地方，如果在，我早就看到了。”
“如果真的是她，那她，她为什么要让我把红包都花出去。”我声音都有点抖了。
“如果你昨晚送走她，红包里包的就是喜钱，如果没送走，那里面包的就是因果。谁用了这钱，谁死！而且，收到钱的人，也会沾染上这份因果。”老孙冷哼一声，掏出一支烟点上，只是抽了三口，半支烟就没了，随后他好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罢了罢了，这种生死攸关的事情，破个例又能怎么样。”
“丁俊，你待会儿去市里买点东西，我说一遍，你记清楚了。”
一连串听起来毫无关联的东西从老孙嘴里吐了出来，我越听越迷糊。黑狗血、桃木板、红绳还有纸扎之类的东西，我多少还能理解。但是老裁缝店用了十年以上的剪刀是做什么用的？
“东大附近的那个老东城裁缝店里，这种剪刀多得是。要是你出多少钱他们都不愿意借的话，那就去一趟龙头镇，去镇上的屠宰场找一个叫金大力的，就说我跟他借刀，他就会给你需要的东西。这些东西找齐活了，晚上八点之前务必赶回这里。”
开始的时候，老孙的话说得有些断断续续的，说到最后，他越说越快。而且，此刻他脸上挺有种神采飞扬的感觉。认识了他一年多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老头这么神气。
“老孙，你不会是要作法收了那个东西吧？”
我心里有点小兴奋的问道，老孙瞅了我一眼：“作个屁的法，不过意思差不多。这些东西，你都给我记牢了。我们能不能度过这一劫，就看今晚了！”
沉默了半晌，老孙突然抬起头来，似乎想要说什么。
这个时候，我电话响了，我拿出电话看了看，是一个陌生号码。
接通电话，电话里传出一个女声，声音挺好听的，只是神神叨叨的直接就问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你是昨晚送我回学校的那个司机吗？”
“你是，那个去东大的女生？”
我话刚说完，就听到电话里传出很明显的抽冷气的声响：“真，真的是你……”
“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
我有点好奇，因为我只负责在医院门口等人，有客人来了就拉。电话联系的业务，基本是老板亲自沟通的，我的电话号码也没上过什么小广告啥的。
“林学长死了，那个田老板也死了，我也要死，我也要死……”
女孩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不停地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她失魂落魄的自言自语，我居然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喂，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我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但是你现在肯定有危险！”
我大声说道，可是，电话却挂断了。
“怎么了？”一边的老孙问道。
“是昨晚坐我车的一个客人，她已经知道有两个客人死了。而且，她好像也遇到什么事情了，我感觉这姑娘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不对头。”
我一边说着，一边回拨电话。
第一次电话接通了，但响了一分钟之后，没人接。我又不死心地拨了过去，这次电话被直接挂断了。
“接啊，怎么不接电话！”
我不甘心的低声叫道，心急如焚。之所以这么着急，倒不是因为这姑娘长得漂亮而且还是东大的学生，我对人家有什么想法，而是因为听了老孙的话之后，我觉得事情都是由我而起，如果再死人，那我真的承受不起了。
干我这行的，虽然见惯了生死，但这也是工作性质决定的，很少人能够铁石心肠到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因为自己而死。抛去工作不谈，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当然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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