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消失的遗物
叮铃铃！
电话又响了起来，我扑到电话面前，拿起来一看，却不是老板打来的，而是殡仪馆的座机。
“丁俊，你立刻到殡仪馆来一趟，我有事跟你说。”
老孙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的声音有点抖。
我也正好要去看看红包是不是在车上，加之现在老板找不到，我也想去找老孙问问把红包花掉，有什么用意。
金杯就停在出租屋的楼下，我上车找了好半天，却依旧什么都没有找到。
“不能啊，难道是昨天不小心落在车上，然后让那几个坐车的人拿走了？”
如果真是那几个人拿走的，那一时半会儿肯定也找不回来了。
这时，电话铃声又急促的响了起来。
“丁俊，走哪儿了？快点！”
老孙的语气非常急促，好像确实有什么急事。
我想了想，开着金杯直奔殡仪馆。
到了殡仪馆，却看见老孙就在门口站着。他看到我的车来了，快步迎了上来。
还没走到车前，老孙就脸色大变，他指着挡风玻璃上的倒车镜怒声道：“你怎么搞的？送了故人之后，车上的红布要立马撤掉，老曹没交代过你么？”
老曹，就是我老板。
我被他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整得有点晕，有些莫名其妙的说道：“昨晚有事情，走得比较急，忘了这茬了。”
“忘了？这种事情都能忘了，你是干什么吃的！”
我也有点火了，本来就被老板的一条短信搞得心烦意乱，现在又被老孙这么训，脾气再好也受不了。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现在扯了不也一样嘛。”
虽然心里有火气，但面对老孙，我也不好真发火，只能窝囊的说着，把倒车镜上的那块红布条扯了下来。
“以前？这次能跟以前比么？算了算了，你跟我进来。”
老孙阴沉着脸瞪了我一眼，随后急匆匆的走进殡仪馆。
进了殡仪馆，老孙就拉着我直奔火化车间，最后停在车间门口的遗物箱旁边。
“哎，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你记得昨天那个故人，来的时候身上有什么东西吗？”老孙脸色非常难看的问了我一句。
我想了想，随后答道：“除了手上戴着一个木头镯子，好像没别的什么了吧？”
我之所以记这么清楚，是因为那个客户的情况比较特殊，而且她那个木头镯子很特别的，是一块不知道品种的黑色木料雕成的，上面刻着一圈吓人的骷髅头，想忘了都难。
“还有一条红裙子，一条红色发带。”
老孙沉着脸，没好气的补充道。
我摊了摊手：“你要说这些也算遗物，那也对。”
“问题就在这儿，我昨天把她的遗物整理好了放在这里，今天早上，这些东西都不见了。”
“不见了？”
我结结巴巴的问道，要知道，虽然遗物箱的保险级别跟保险箱没法比，但也非常严格。除了殡仪馆馆长有一把固定钥匙，平常，都是火化车间的当班公认才有。
交接班的时候，遗物箱里的东西，就是很重要的一个交接项目。
殡仪馆整夜只有老孙一个人看守。现在还不到九点，其他工作人员还没有上班。也就是说，遗物箱里的东西，在没有交接的情况下，不翼而飞了。
老孙干这行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二十多年积累下来的人品，足可以证明不是他监守自盗。但除了他之外，昨晚也就只有我来过殡仪馆。
“老孙，你不会是怀疑是我拿的吧？你整理遗物的时候，我已经离开这里了。再说，这点东西也不值什么钱，我犯不上啊。”
想到这里，我连忙撇清自己的关系。
老孙冷哼了一声：“要真是你拿的，那这事情倒是好办了。我问你，昨天送完客户之后，你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没有？”
突然听到老孙问这个，我脑子里不由得像过电影一样，闪过从见到那个客户之后发生的一系列稀奇的事情。
想到昨晚坐我车的两个客人暴毙，以及刚刚老板那条莫名其妙的短信，我就算再傻，也知道现在不是要面子冲好汉的时候了。于是，我就把这些事情一五一十的跟老孙讲了。
“你怎么这么糊涂呢！”
听着我的话，老孙的脸色越来越黑，到最后，几乎黑成锅底了。他顿了顿脚，怒骂了我一声。
“孙叔，这个客户，不会真的有问题吧？”
我立马就慌了，收起平时跟老孙讲话的时候嬉皮笑脸的样子。
老孙冷笑着看了我一眼，阴森森的说道：“你说呢？你要是昨天就跟我说了，那两个人可能就不会死。现在，不光是他俩，你，我，还有剩下那两个人，甚至是方医生还有那两个护工，所有接触过尸体和坐过你车的人，都得死！”
“这可咋办！”
一瞬间，我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脑袋晕晕的，整个人都懵了，只是下意识的问道。
“事情弄到这种地步，也只能尽量补救了。”
老孙说着，快步朝值班室走去。我早就被吓得六神无主了，无意识的跟在老孙身后。
一进值班室，一股香甜的味道扑鼻而来。我有些好奇，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老孙还有心情整治吃食。
值班室是个小套间，外面是值班的地方，里面是一间小卧室。虽然跟老孙认识很久了，但我还从来没进过那间小卧室，偶尔中午送客户过来，想在这里睡个觉，老孙也只让我在外面的那张铁架子床上睡。
我还曾跟老孙开过玩笑，说他在那间小卧室里金屋藏娇。
然而，这次进来，我也没看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要是平常，我可能还会开老孙几句玩笑，现在却没这个心情。
小卧室里面的摆设很简单，一个简易的衣柜，还有一张床。老孙走到床边蹲下，从床底拉出一个大箱子。箱子的款式跟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结婚时用的喜箱一模一样，不过是黑色的。
最让人称奇的是，箱子正中央，缝着一个八卦图。
老孙打开箱子，以为他是面朝着我的，所以我也没看清这箱子里具体有啥东西。只是看见他从箱子里拿出一个装着黑色粘稠液体的小瓶子，还有一沓黄色符纸。
“老孙，你是个道士？”
我瞅了他半天，实在憋不住了，开口问道。
老孙瞪了我一眼：“你见哪个道士用这些家伙事儿！”
说完，他珍而重之的把箱子合上。
走出小卧室，老孙又走到外面屋子里的火炉旁边，把上面冒着热气的大锅端了下来。
揭开锅盖，浓浓的雾气升腾，那股香甜的气味更加浓郁了。我这才看清楚，原来锅里蒸着一大团糯米。
老孙也不怕烫，随手扯了个塑料袋，把整团糯米都扔了进去。
把塑料袋扎紧之后，老孙的动作比刚才又快了不少，朝殡仪馆大门外跑去。
不到两分钟，我们就来到金杯车门口。在老孙的嘱咐下，我把金杯的四个车门都打开。除了正副驾驶还有侧面的上客门，连后备箱的门都开了。
老孙撕掉塑料袋，揪了一块依旧在冒着热气的糯米，啪的一声拍在了副驾驶后面的侧壁上。
“老孙，你这是干啥。”
当下我就有点急眼，我这人虽然生活比较邋遢，但是对车却爱护得很。平常没事儿，都会自己提溜个小水桶擦擦车啥的。糯米这玩意儿，又黏又软，跟口香糖也差不了多少，很难清洗。
老孙却不答话，自顾自的揪着糯米团，然后一个接着一个，拍到车里面。
等他手里的糯米团揪完了，车里面早已惨不忍睹。车顶上，座椅上，甚至中控台上，到处都是一坨一坨的糯米。本来挺好吃的东西，此刻在我眼里分外可憎。
我站在一旁欲哭无泪，见老孙忙完了，气急败坏的走上前要跟他理论。
“我说你真是要钱不要命，命都要没了，你还在乎一台车干啥？你自己看吧，这是什么！”
老孙斜着眼看了我一下，然后伸手指了指他最开始拍的那团糯米。
我扭头一看，差点没一下子蹦起来，嘴里叫了一声：“娘咧！”
只见那团拍上去的时候还是米黄色糯米，此刻却变得黑乌乌的，好像在上面浇了一团墨汁一样。
“这，这是什么？”
老孙没理我，而是上前一步，盯着那团糯米看了足有半分钟，然后皱着眉头道：“不应该啊，只是送过一个故人，尸气怎么会这么重？”
此时我早就被吓得六神无主了，因为在我的视线中，那些糯米都变色了。按照拍上去的时间不同，有些已经变成乌黑，而有些，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黑。
喵呜！
这时，一阵凄厉的猫叫响起。接着，就看见老孙养的那只黑猫小玄闪电般的从殡仪馆里窜了出来，快跑到我跟前的时候，它猛然一跃，挥着爪子朝我的脸上划了过来。
这一刻，黑猫略显狰狞的表情以及锋利的爪子在我眼中清晰无比，恐惧之下，我甚至都忘记闭眼了。
就在我的脸都感觉到黑猫的爪风的时候，那只黑猫又是一声尖叫，收回爪子，顺势在我肩膀上踩了一下，跳到我身后，迅速朝前跑去，仿佛在追什么东西。但是在它的前方，除了一片公墓边上的小树林，什么都没有。
“老孙，你这猫发什么疯！”
惊魂未定，我朝老孙吼道。
“黑猫通灵，小玄一定是看到什么东西了。”
老孙一脸肃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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