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红梅
时至九月,天气已经渐寒,所有的花都几乎开始凋谢了,孙逸贤正一个人在房间里闲坐着。自己是京城守卫中的昭武校尉,平时没事的话可以早些回家。京城中一向平安,打仗也不会打到这里来。
推开窗户,院子外已经有些萧条的感觉了,孙逸贤的心也如这外面的景色一般,苍凉无比。
父亲刚才的话犹在耳边,“你务必要给我好好接近这个左斯清,一定要得到她,你知道我的计划,缺了她,将会难以实施。”
父亲筹备这些已经多年,自己是早就知道了的,不论是之前在战役里,或者大鼎事件,在这些事件中,自己或多或少的都参与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反感的情绪格外的浓厚。但是自己也隐忍了这么些年,不可能功亏一篑。
只是每次一想起某一张冷凝的脸庞,孙逸贤就很容易动摇,虽然那张脸很少对着自己笑,但是笑起来依然很美;如果父亲真的这样做了,那么,她,是不是也会有那样的结局?
孙逸贤暗自叹了一口气,窗外新移栽的红梅虽然还没有开花的动静,但是早晚会有的。他从怀中拿出了一方手帕,那是前些时日左斯清和郭丹舞剑受伤吐血时无意间落下的,上面,正绣着红梅。所以在那之后的第二天,孙逸贤就移栽了这几株红梅。
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是在长白山赏景,还是闲着。
赵灵舒端着一碗参汤进来了,但是却在门口看到孙逸贤这个样子,手中拿着一方手帕在思索,那手帕一看就是个女人的,是谁?表哥想着的,是谁?竟不知是哪个狐媚子,自己居然没有察觉!如果得不到太子,那么,表哥就是自己最好的归属,不可以让别人捷足先登。
突厥,左贤王府。左斯清在床上已经躺了大半个月,外伤基本已经开始愈合结痂,只是这些疤痕,可能要留着了,被狼咬伤的伤痕实在是太深太长;自己虽然会医术,但是这样的疤痕,却没有办法去除。
阿史那楼罗走进了房间,“浊少爷,你看,给你带了什么?”
左斯清回过头看了看,是一个小罐子,“什么?”
“是一罐除疤的药膏。”
左斯清波澜不惊的看着阿史那楼罗,并未去接这一罐药膏。“无功不受禄。我自相信王爷不是这种喜欢献殷勤的人,也罢,我对你,确实有利用价值。或者,你也可以叫我,左斯清。”既然都到了这个份上,把话说开也好。
阿史那楼罗却笑得开心,“不错,和十年前一样,还是那么牙尖嘴利。”他想要提醒一下左斯清,十年前他们就认识。
“哦,既然如此,那我们,岂不是扯平了。”
阿史那楼罗却不再看向她,而是盯着面前的药罐子,“不愧是商人,算得这么清楚。”
左斯清淡笑,“不算得这么清楚,不是对不起我浊少爷的名号吗?”
“你不像一个中原女子!”
“难道我还是突厥人不成?”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不介意。”阿史那楼罗笑意深深,那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左斯清,似一张网要把她网住。
左斯清却再不敢看他,把头低了下来,在这样的时代里,中原人要想变成另一个国家的人,只能通过一种方式,那就是:通婚。这个左贤王是在暗示自己他的心意,还是......
“呵呵,是吗?看来左贤王对谁都会这么大方。我看你,不也不像突厥人吗?”
阿史那楼罗却话锋一转,“斯清,我可以叫你斯清吗?”
这一次轮到左斯清错愕了,这个左贤王怎么转得这么快,让人一时有些不适应。
“不回答就是默认了。斯清,这药膏可是好东西,是天山特有的雪颜膏,你知道它的价值,别的我不想多说。”
雪颜膏!居然是雪颜膏!自己虽然不能说富可敌国,最起码是有钱有势,但是这天山的宝贝却只有很少,因为这天山老道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他的东西统统都只给予他的有缘人,他看你顺眼,东西白送都行,看不顺眼,皇帝来了也不给。
这个天山老道不仅武功绝佳,而且医术和毒术都是天下第一,他还会奇门遁甲之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奇人,但是真正见过他面的人,却是极少,因为这个天山老道从不喜人打扰。不仅如此,他的脾气简直怪到你难以忍受,所以无人敢上前去。
“我与这个天山老道曾经有过一面之缘,所以,问他要一瓶药膏还是有的。”阿史那楼罗很平静的说着。
看来,这个左贤王真的是人脉很广,实力不容小觑,难怪上次能逃脱三皇子布下的天罗地网,的确是个人物。
“斯清,要不,我带你去外边走走吧。”
左斯清点了点头,最近一直待在这屋子里养病,也没怎么出去走动,这样始终还是不太好的,出去活动一下筋骨也好。
刚走到门口,左斯清就感觉肩上多了一件大氅,耳边只听阿史那楼罗说道,“披上这个,这里的九月不比京城,风大,小心受凉。”
左斯清本想说一句“不用的”,但是想到自己这一次确实是死里逃生,所以也不敢大意,听话的披上了大氅。
这突厥的景致确实是不如中原的美,但是却有一种沧桑的感觉,就跟阿史那楼罗带给人的感觉一样,也许,这里的人,都是这样吧。难怪骁勇善战。
“这里不如京城吧。”
“也别有一番滋味。”
阿史那楼罗眼中又充满了惊奇,这个女子,总能让人意想不到。“我带你去看个别致的东西。”
会有什么东西会是浊少爷觉得惊讶的。左斯清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两个人在院子里兜兜转转,终于是到达了目的地,是一片围起来的院子,门楣上什么也没有,阿史那楼罗笑笑,“不推开门去看一看。”
左斯清也好奇这里面会有什么,推开门,居然,是一大片的红梅,这个时节,怎么会有梅花。
阿史那楼罗在左斯清的眼中看到了兴奋与惊奇,这是他想要的。“从十年前开始,我就开始找花匠师傅开始培育这些红梅,每年都找那些最早开花的梅花,就这样一直不停的培育,终于是培育出了能在九月底就开花的红梅,(农历的九月,已经快接近于十一月。)怎么样,好看吗?”
“在九月看到梅花,确实难得!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这,还要源自于当年在皇宫,有一个不怕死的小女娃,用她的丝帕救了我,看她的丝帕上绣着红梅,所以我就决定这样做了,以便未来这个小女娃,能看到。”阿史那楼罗调笑的说着这些话。
左斯清知道他说的那个女娃是自己,但是,毕竟那时候自己才三岁,这个阿史那楼罗不可能会喜欢这样一个孩子吧,所以,不管他说什么,应该都是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好处。“是吗?左贤王还真是念旧。”
左斯清说完,并不再理阿史那楼罗,而是单独走向梅林深处,最近由于左斯清一直在左贤王府,并未出去,而且左斯清也知道她身边的人,应该都是阿史那楼罗的心腹,所以并没有戴面具,如果外人知道,那么,无非就是左贤王府多了一个女人,也没什么。
这时候,一阵风吹来,梅花香气更浓,有一片花瓣刚好掉落在左斯清的发上,左斯清自己并不知道,转过头,“这片梅林废了不少心思吧。”
这一幕落在阿史那楼罗的眼中,真真是人比花娇,虽然左斯清从来就不施粉黛,但是这浑然天成的自然却是那些庸脂俗粉所难以比拟的,阿史那楼罗微微晃了晃神,“确实很费心思。”他走到左斯清的身边,伸出手为左斯清从发上拿下了那片花瓣。
左斯清感觉到时,想避开已经避不及了,再说自己也没什么好避开的,自己扮演浊少爷这么多年都好好的,何况是在一个男人的面前。无妨,且看这个左贤王想要干什么吧。
“你在想什么?”阿史那楼罗突然问道。
“想这些花。”左斯清用手摸了一下梅花,却并未摘下。
“呵呵,想这些花干什么?”
“我在想,它们被放在这里,是不是心甘情愿?或者,接受大家欣赏赞誉的目光,它们,是不是也开心?”
“这我倒是不知道,不过,世间的事要是都这么如意就好了;只是,有一点我很意外......”
左斯清挑了挑眉。
“原来雷厉风行的浊少爷,也会如此感时伤怀吗?”
两人同时大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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