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九门聚首 上
第十八章 九门聚首(上)
等他不见了人影,六子才活动一下五指,冲我点点头。我立即了然,六子是想保护我,这背后肯定是二叔指使的,难道说二叔他们也认出我了?突然间我无比郁闷,既然想瞒的人一个没瞒住,我现在的设定似乎有点多余。
等现场的九门和请来的大佬们全部入座了,我们这些小喽啰才被放进去,详细过程这里不表。
包房里的装修可以用“奢华”来形容,屋顶挂着金色系烛台吊灯,每扇窗户的两侧安装了欧式壁灯,门框、踢脚线等细节一律采用胡桃木色,云线形的帘头配上双面秀真丝帘身,整个房间透露出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雍容华贵。
最前方的一张饭桌最大也最气派,分别摆放了九张座椅。那里已经坐满了六个人,各自按照九门的上中下次序入席,席间几人互不搭话,小花还在自顾玩着手机。二叔是最后一个进来的,等他入座时只有小花很礼貌地起身示意。
从空出的位置判断,只剩下霍家和张家,这不由让我想起在四楼碰到的那对男女,心说不会冤家路窄吧。
四周还有不少方桌,坐着大佬级的人物。可笑的是胖子竟然也被安排在靠前的位置,他旁边还坐着三个和他吨位相近的,满眼望去肉滚滚如同一桌四喜丸子,十分乍眼。我看到他时发现他也在东张西望地找我,见我安全进来,才放心坐下。
我跟着六子被引到更远一点的地方,六子指着胖子那桌道:“那是京城四少。”
“京城四少?”我心说叫砂锅丸子才贴切。
“这四个人都是北京潘家园出名的古董商,人脉广,有自己的铺子,有时也会亲自下地,道上称他们是前店后厂自给自足。尤其是那个虎头蔓(黑话,意指姓王),干过几件大单,前两年突然失踪了,听说他以前和张家私下有联系,牵头的是个美国佬。”
我心里大惊,六子的话说得很隐晦,在外人听来肯定不会怀疑我和胖子相互认识,而六子想传达的意思也很明白,重点在最后一句。
我有些恍惚,要说有联系,闷油瓶本身姓张,这么说来不仅有联系而且交情非浅。可我觉得六子不会单纯想告诉我这些,他的消息明显来源于二叔,也就是说二叔私下调查过胖子,他想转达给我一些我根本不了解的情况。
六子接着递给我一张湿纸巾,我知道多半也是二叔的意图,便接过来假装擦手,打开后发现上面写了一行小字:“二爷让我照顾你,小心九门。”
“小心九门”、“小心九”,两个提示瞬间重叠在一起,傻子都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黑眼镜和二叔同时在提醒我一件事——小花会对我不利!我下意识看向小花那边,发现他还在低头玩手机,偶尔会和齐宝宝聊上几句,连眼皮也不抬。
我的脑袋一下子懵住了,只好强迫自己先冷静下来,拼命回想整个过程的来龙去脉。小花只身前来杭州找我,说是去参加九门聚会,表面看是我主动跟来的,可实际呢?他应该知道我一直在调查张家的底细,这次聚会对我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我一直忽视了一点——他只对我进行过简单的乔装。如果他真不想别人认出我,完全可以做出更复杂的准备,他也绝对有这个条件,而拿小花的话解释是没有必要。
为什么没有必要?二叔、闷油瓶、胖子、黑眼镜都看出我是吴邪,而小花并不担心甚至不在乎我被认出来。试想一下,如果一个人把某样东西放在身边却只进行了简单的包装,那他想做的也许不是怕人发现这样东西,反而要保证东西就在自己身边。
换句话讲,解雨臣带我出来的真正目的是为了看住我!我靠!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还有胖子,连他也瞒过我。
我忽然坐立不安起来,巨大的悲哀立即填满了五脏六腑,甚至室内的空气也变得闷躁了。极短时间内,我认识的所有人似乎全成为我的对立面,当一个人的周围充斥着欺骗和隐瞒,对他而言,简直是人生最大的杯具。
可笑的是,这种负面情绪只维持了几秒便消失不见了,因为我反问了自己一个问题:他们曾害过我吗?
没有。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笃定,也许是犹豫的毛病发作了,也许是我天真无邪到傻逼了。不管处于何种目的,我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自己被保护得很好,那说明他们从一开始就没起过害我的念头。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担心,又为什么要怀疑他们?也许和三叔一样,每个人都有不能说破的秘密。所以,我选择继续相信。
那种阴霾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终于踏实下来。我非常庆幸自己,不管经历过多少磨难,至少还能保持住一份单纯的信念。
“张爷到!”
一个洪亮的声音将我的精神拉回原位,那位神秘莫测的张爷终于从幕后走入大家的视野,他旁边一位身穿白色旗袍的女人挽着他的胳膊,缓缓进入宴会厅。
当下岂止我,在座的所有人统一发出惊呼:“哑巴张!”
“真……真是哑巴张!”
一阵骚动过后,全场目送着这一男一女走到老九门的席前。我看向小花和二叔,前者不再玩游戏,后者也紧锁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胖子冲我使了个眼色,用口型说道:“狗男女。”
直到叫张爷的男人落座,那少妇模样的女子俏皮一笑,才走到霍家的座位,原来她就是小花口中所说的霍秀秀的小姑,和我在楼上偷窥到的确实是同一人。
霍家小姑松松挽了一个发髻,上面别着珊瑚头花,独留出一绺头发散在肩上。五官非常精致,举手投足间都散发一股子妩媚,让人错不开眼,饶是我也看了小半天。与刚才的红色旗袍相比,白色更突显她身材的玲珑有致。我想到霍家小姑的衣服早在上面被淋湿了,出门居然带来两套,不知女人是不是都这么麻烦。
灯光下面,我总算也看清了张爷的真面目,只需几秒便认定这位张爷与闷油瓶还是有很大差别的。比闷油瓶稍显成熟,目测三十岁出头,虽然顶着差不多一张脸孔,凭我和闷油瓶在一起这么久,第一感觉就是闷油瓶可比他帅多了。
那位张爷给我的感觉很不舒服,具体说来就是眼睛。闷油瓶的目光总是淡然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周围一切与他无关,他也把自己隔离在这个世界之外,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人操碎了心。
眼前的张爷却从骨子里透出一种“俗”气,说白了就是气质优于旁人,仅此而已,如果没有这张脸蛋,扔在人堆里也不见得多出彩,我心说还是我们的小哥最拉风。
宴会算正式开始了,服务生为每桌上了餐前菜。一般这种情况表示主人有事情要宣布,为了不让客人饿着肚子干等,也体现出主人的考虑周全,所以准备几样小菜先让大家垫垫肚子。
我望向胖子那桌,发现除了四个“肉丸子”没人动,盘子早见了底。
“各位,”张爷缓缓开口,屋里一下子鸦雀无声,所有人不再窃窃私语,一致看向他那里。
“在下张易成,张启山是我爷爷,今天承蒙各位赏脸光临,在下不胜荣幸,易成在这里先替爷爷敬各位一杯。”
张易成?大佛爷的孙子?瘦高个说的假洋鬼子应该就是他了吧。我心说,一番开场白倒有鼻子有眼,只是江湖气太重,一听就不像在国内长期待过的,他的中文老师别是洪兴帮的吧,教的全是一嘴港台腔。
在座的人都见过大世面,听到他自报家门,明白过来他并不是什么哑巴张,先前的戒备感也立即松弛下来。
每个人前面摆好了红酒,不过我实在喝不惯这种东西,还不如啤酒来得爽快,所以只抿了一小口。想必其他人也抱有同样的想法,本来土夫子里没几个有文化背景的,绝大多数能认些字不做睁眼瞎罢了,细腻高雅实在与他们挂不上钩。
一通客套下来,不免有人不耐烦起来,说道:“既然是张大佛爷的后辈,也算自己人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张少爷这次把大家伙叫过来究竟有何贵干?”
既然有人充当出头鸟,下面的人立即附和起来,室内的氛围一时间有些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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