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李志学开车到了河边，把苏芯放了下来。
给河面上的风一吹，她来这里的冲动又少了些。现在她到这里来，做什么呢？看了下表，快到中午，是吃午饭的时候。
她老是在吃饭的时候找沈皓宸，不是午饭就是晚饭，但是她不是想蹭饭，只是时机总是选在这个时候。
如果不是因为昨天那件事，她可以错过吃饭的时间来找沈皓宸。但现在早一点找到沈皓宸，她才觉得安心。
她想知道老大夫会不会嘴快说出去，更好的是能不能让老大夫不要告诉别人，她去开过“肾上腺素自动注射器”。
凭她跟老大夫的没交情，肯定不如去从沈皓宸这边来了解下，甚至鼓动沈皓宸出面。从那天沈皓宸跟老大夫的状态来看，一定关系匪浅。
苏芯站在河边看着河水，掏出手机看着屏幕，是不是先给沈皓宸打个电话了。
沈皓宸从船屋里走出来，就看到苏芯背对这里站着，然后手机响了，看了眼手机，是苏芯打来的，接了：“我在你背后。”
她给这句话吓了一跳，转过身来就看到沈皓宸上身穿件浅咖啡色提花羊绒衫，下身一条米白休闲裤，正举着手机。
手机从脸颊边移开，却冒出了句：“那个，我不是来吃饭的。”
沈皓宸唇角荡出了笑，把手机塞回了裤子口袋，走了过来：“我要去吃午饭，一起来吧。”从她面前走了过去。
苏芯跟在后面，眼睛却左右看了看，发现走过的路人都在看他俩。实在是沈皓宸颜值太高，太吸引眼球。
却忘了她的颜值也不低，薄型羽绒服配上黑色小A字裙、打底裤，把她的两条细腿勾勒得很修长。
沈皓宸领着到了家小餐馆，幽静干净，就像B市那家一样，是个适合吃饭的雅致地方。
她都怀疑这是不是沈皓宸特为自己开得连锁饭店，只为了他吃饭方便。
饭店的服务员抬头看了眼，热情地招呼了声：“欢迎光临。”就引着往后走，直接带到了靠里安静的一张桌。
而从这张桌却能把窗外的街景看得清清楚楚，实在是个不错的位置。
沈皓宸指了下椅子：“坐。”自己坐到了对面，面向着门。
苏芯坐了下来，看服务员放下的菜单，没有去打开。她知道在这里把主动权让给沈皓宸就好。
果然沈皓宸直接报了几个菜名，就对服务员吩咐：“就这几道菜好了，没有需要你们不用过来了。”
真是沈皓宸的私人餐馆呀，要是她不在这里，是不是这个服务员就得站在边上伺候了？
沈皓宸看着服务员上好了菜，走开了才问：“你去M市了？”
苏芯点了点头，好像她的行动瞒不过沈皓宸，那是不是也应该知道她没有回旅馆呢？
“那个……”既然沈皓宸提起了这事，苏芯就想问下老大夫了。
沈皓宸的视线却从她身上移开了，目光看向窗外：“他不会对人说什么的。做了一辈子的医生，他一直恪守一个原则，看病只是他和病人之间的事。”
苏芯眼睛一下瞪大了，她没有说出来，沈皓宸却已经知道她要问什么了。
难道沈皓宸能把她看得这样透？
她突然有些惊喜，有个人这样了解你，很多难说出口的话却能就这样轻易地解决，也挺好的。
而在这之前，她最怕的就是给人看透，那就好像她赤身裸体站在别人面前。
现在她不行觉得不舒服、尴尬，而是轻松，脸上不知不觉有了笑容，低下了头：“你好像看穿了我。”
沈皓宸也笑了，无奈地摇了摇头：“本来想吃完饭说的。但想想，算了，还是先说了，让你吃顿好饭吧。”
苏芯和笑收不住了，她担心的事，就这样轻易解决了。
只要查不到她去买过“肾上腺素自动注射器”，那么又怎么能证明她是在牛排上放花生酱的人呢？更何况这个本来就不是她放的。
沈皓宸没有在说这件事，也没有问是谁给王森下得套，只是跟苏芯聊着本地的风土人情。
苏芯第一次对这个小镇有了这么深刻的理解。
“早知道，以前就问你了。这部电影的发生地就在这里，所以才要在这拍的。”
沈皓宸摇了摇头：“故事的真实发生地离这里还有些距离，但是也不远吧。”
苏芯笑了，望向窗户外：“电影里的女一号，其实很可怜，居然会被人冤枉，成了杀人犯。”
沈皓宸给苏芯夹了一筷子的菜：“人的可怜，有时也是自己造成的。”
她收回眼看了下沈皓宸，又垂下了目光，觉得沈皓宸一定想到了昨天的事。如果她被人冤枉是害王森的人，那也是她自己造成的。
谁让她有野心，要去争演女一号，还坏了人家辛苦要成的好事。
但是，如果她不争，还是那句话，她不甘心。
沈皓宸也不在说了，又说到了别的事上。但俩人间沉默的时候多了，吃菜的时候也多了。
午饭快要吃完的时候，苏芯的手机响了，李志学打来的，通知她去王森那里，说有事谈。
她的心狂跳了起来，知道这是要决定命运的时候了。
沈皓宸看了出来：“你有事，就先去吧。”
苏芯跟沈皓宸点了下头，就走了出去，往王森那奔去。
一路上，不停地想是不是要她出演女一号了。
到了王森住的房间门口，站住，深吸了几口气，稳住了情绪，才去敲门。里面王森喊了声：“进来。”
苏芯小心地拧开了门把手，推门进去，看到王森、张文华和李志学都在，欠了欠身，笑着打招呼：“王导、张制片、李哥。”
“哦，苏芯来了，坐，坐。”王森热情地说。
她坐到了靠窗边的圈椅上，等着宣布她的命运。
王森看着苏芯，眼睛瞥到了圆桌上的杯子：“苏芯，要不要喝杯茶。”
“不用，不用，王导，我来之前刚喝过了。”
王森却看着李志学：“小李，给苏芯倒一杯吧。不急，喝杯水，休息下，我们再说。”
她只能忍着，笑笑，看着李志学端来了茶，起了点身接过，对着李志学说：“谢谢。”
屁股还没有再次挨到椅面，听到王森为难的声音：“苏芯，那个……”
完了，她的屁股挨到了椅面，坐稳了，要告诉她女一号没她的份了。
王森看她坐好了，才再次开口：“苏芯，喊你来是为了女一号的试镜的事。刚才我跟老张把你们几个人的试镜都看了遍……”
她“嗯”了声，呼吸都慢慢地，眼睛盯着王森。
“我跟老张觉得虽说你的表演不如思蓉，但是更真实、自然，所以女一号你来演了。”王森说完看着苏芯。
她一下没有反应过来，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三个人，头还晃了下，想要说“再多努力之类”然后一下明白了，激动地喊了起来：“真的吗？我演女一号？”眼泪哗就流了出来，站了起来，捂着嘴又叫又跳。
似乎这还不够，又上去抱了下王森：“王导，谢谢你。”再抱了张文华，再抱了下李志学。松开了这三个人，又跳了起来，还叫了几声。
等情绪平稳了，不好意思看着王森、张文华和李志学。
王森却和张文华对视了眼：“怎么样？”
“可以，表演得不错。”张文华低头笑了。
原来这又是场试镜，苏芯的嘴张了开来，迟疑地问：“不会前面那个说我演女一号的，是假的吧？”
王森摇了摇头：“不全是，不过现在肯定是了。”
她笑了，刚才的喜悦已经打了折扣，心情有些沉重。好像这个女一号不是那么简单了。
从王森的屋子里，她拿着手机，想给沈皓宸打个电话，说下自己的喜悦，但是想想还是放弃了。
沈皓宸一定会想她为了演女一号不折手段。最后她给父母报了喜。
听着电话里父母的祝贺声，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心里空空的。
回到了自己住的房间，洗过了澡，穿着睡衣，躺在床上看剧本时，罗倩倩回来了。
罗倩倩看了眼苏芯，没对她说一句话，往卫生间走，到了门口惊叫声：“里面怎么全是水汽？”
苏芯有些抱歉：“我前面洗过澡了，我开排风扇有一阵了，还有水汽？”从床上下来，走了过去。
卫生间里，已经干得差不多了，镜子上也没有水汽。
她知道这是罗倩倩借题发挥了。
“苏芯，这屋是咱们俩个一起住，你以后要注意些。”罗倩倩不高兴地往卫生间走，关了一半门又打了开来，“你要是搬出去，就早点说。”
她没有要搬出去，为什么会有这种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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