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杅穿皮蠹
“一个英雄是喜剧，十个豪杰是悲剧，更别提近代中国这些人哪里是什么英雄豪杰，分明是一群目无余子、心雄万夫，信奉“当今之世，如欲治平天下舍我其谁”救世主。近代以来中国纷乱不已，一多半的原因倒非国力不济，而是这帮救世主们为贯彻自己的强国信念互相征伐所导致。”
（凤凰网·重读历史系列）
从沉沉的睡梦中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这连续近一个月的奔波与心理的紧绷带来的劳累才渐渐缓过来，琬琰缩在被子里，闭着眼睛，脑子里却在不停的想着如何来汇集起这其间的所有信息，抽丝拨茧从中理出一个头绪来。
当她端端正正的坐在饭桌前，开始用早餐时，心中已有决议了。又抬头看了看对面坐着的杳五，“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做饭啊。”味道竟比阿诚哥做的还要好，在以前也从未见过呢。
杳五被这么冷不丁的一问，险被呛到，边咳边说，“小姐若是喜欢，我以后多做便是。”
琬琰心里咦了一声，看来杳五不愿意说呢。“好啊，只要我在家，我就吃你做的饭了。”到嘴边的食物，怎么能放过呢。
杳五好似才反应过来，愣愣的看向琬琰，这是自己给自己刨了个坑啊，还把自己埋得死死的。
“哦，好的。”呆呆的应答道。
琬琰看着偷偷笑了，这才是这个不到二十的少年该有的神情嘛，虽是暂时，但看着也开心啊。
“我放在书桌上的报告，你记得帮我送出去，”琬琰穿好新发下来的军服，下楼来对杳五说道，“哦，还有堂叔那里，见面的地方你要找个隐蔽的地方才好。”边说边往外走。
“是，我知道了。”杳五在一旁应道。
车行往虹口区汪暂住的土肥原公馆，路上经过一卖报童，琬琰让杳五停车去买来今天所有的报纸。
琬琰刷刷的快速翻过去，无一例外的全部刊登了关于汪回来的消息，都是些堪比特务的嗅觉啊，琬琰把报纸全部扔在了一边。汪的行踪泄露的这么快，之后怕是刺杀又要不断了，影子给自己的指示是尽量以不暴露自己为前提下打进梅机关的核心，而现在怕就是她做事的时候了。
之前那些资料显示，对于汪的刺杀主要来自gmd方面，而其他的也不能忽略。
琬琰下车，杳五即刻开走，他的任务还有好多呢。
大尉？琬琰看了看自己的肩章，面无表情的进入公馆中。
认真的对于当前的巡防布置思考良久，之后又拿出两套更严密的布防计划出来，亲眼看着他们交班完成之后，才前去找影佐，布防的更换还要他同意之后才能实施。
“机关长，”琬琰双手奉上她所写的计划。
影佐狐疑的看着琬琰，伸手接过那份文件，翻看着。许久之后，才合上，放在桌上。
“不错，漆原早纪，你所做的计划很好，可以实施，但是调整时一定要注意防止他人趁机捣乱。”影佐脸上浮笑，但是眼底里还有几分审视，估计他对于琬琰的评价又会变动吧。
“不敢当，谢机关长肯定，我会注意的。”琬琰板直的站立着，只不过行礼时也绝不会让其挑出错儿来。
琬琰正想告辞，但影佐的办公室却被人敲响了，声声急促。琬琰抬头看看影佐，他也一脸疑惑的，“进。”
一个便装的特务进来，满脸急色，这人曾跟在长谷后面做事的，琬琰记得他这张脸。他慌慌张张的来到影佐面前，“报告机关长，长谷桑已经好几天没有联系我们了......”
影佐不等他说完，便腾的站起来，走到此人面前，“你说什么？”很是震惊。
那人已被吓坏，颤巍巍的回答着，“长长长...长谷之前查案，说是发现线索了，很急的自己一人出去行动去了，之后便没了联系。”断断续续的说完。
影佐听到，很是恼火，“没有联系你们这么多天，你们竟然现在才报告，都是废物吗？”影佐愤怒的拍着桌子，“去查，给我去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是是，马上去。”那人闻声连滚带爬的出了影佐的办公室。
琬琰见状也要告辞，只不过被影佐打断，“你等等，这事你也去查，务必给我查出凶手是谁。”
琬琰犹豫了一下，“那汪先生那边？”
影佐一想，“也是，你自去吧，不用你参与这件事了。”
“是。”琬琰就是要置身事外，才好做旁观者清之事。
杳五派人去给徐天传信，在他下班回家的路上，偶然遇到了。杳五轻手轻脚的跟在徐天身后。
“徐先生，小姐之前提醒您要注意金爷，他已经是影佐的人了。”杳五轻声的告给徐天。
徐天轻微的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
“您之前和长谷一同出事，只怕又会招致影佐的怀疑，小姐想与您见一面，您看？”杳五继续做出那副路人的样子。
“见我？”徐天低着头思索，“嗯，时间呢？”
“我会再通知您。”杳五见此行事情全部交代，立即撤离。
徐天则安静的等电车过来。
琬琰利索的换掉了土肥原公馆的布防，又谨慎的交代了一遍，才回到家中。
“你交代的事情都办妥了，什么时候见面？”杳五在她书房中回话。
琬琰半支着头，“今天长谷的事才捅到影佐那里，他要查到堂叔是迟早的事，见面要尽快了。”
杳五应下。
琬琰想了想，“延安来人有什么举动？”
“应该和徐天已经见过面了，至于具体的事宜，并不清楚。”
“见面再说吧，地点定好了吗？”
“茶楼，最普通的一个茶楼，没什么探子留意的。”
琬琰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连着好几日，汪这边老是出入一些上海政界之人，每个人背后交织的关系错综复杂，难以辨清，给琬琰这里的防卫工作添了很大的麻烦。
直到她听说影佐那里抓了当时长谷去的西服店的老板，才不得不空出时间来趁机去见了徐天。
广式的茶楼，各种小点都上了一份，琬琰伪装后才出现在这里的包间。徐天也刚刚来到，还未坐稳。
“想说什么呢？”徐天看着琬琰问道。
“堂叔，你又在做什么呢？”琬琰对于徐天这样的发问有些无奈。
“你知道多少？”徐天也知道琬琰并非恶意，但是总归他现在做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没多少，堂叔你行事什么时候会留下马脚了？”琬琰反问。
徐天见此却开始思虑自己哪里真的留下过什么痕迹？
“堂叔，影佐就要查到你身上了，他已经抓了西服店老板，很快长谷的事就会怪在你身上，而长谷所要查的事也自然会和你挂钩。而你要保护的人，要做的事，你要再拿命去拼吗？”琬琰不想过多绕弯了，直截了当的讲开了。
徐天听闻此，抬头看着琬琰，原来当年那个小姑娘都成熟至此了，有点不可置信，但却又真切的就在眼前。
“你想知道什么？”徐天也看出琬琰的目的来。但是很多事情并不能全部说出口，只能看琬琰能问到多少了。
“你还想留在这里吗？”影佐对于他的逼迫不会减弱的，只会愈加强烈。
“想，”徐天半阖着眼，他心里清楚，只怕在这里留不久了，“但是还是得离开对吗？”看着琬琰，淡淡的问出来。
琬琰知道，即使他想听到自己说个，可以留下，也是无济于事的。“您自惜羽毛，那就不可能。”
徐天脸上浅浅的笑了，“我不如你。”
“堂叔，人自有向，又有什么可比呢。”琬琰捡了块儿糕点，搁嘴里。
“或许吧。”
“那你打算怎么离开？”有些甜的齁住了，琬琰心想回去要杳五做给自己吃。这场谈话，堂叔太不干脆了。
“先送走姆妈和田丹。”
“那你呢？”
“我还有事没做完。”
“西药？”琬琰对于堂叔这般只说一半很不快意，分针一点一点划过去，她的行程空出来时间快不够了。
徐天眼中闪过讶异，“是，我要把它送出去。”不过一想到之前影佐逼问自己时琬琰也是在场的，能推测到自己身上也不见怪。
“方便吗？”
“你让人告诉我金爷已经投靠了影佐，可这批药我原计划是想请他帮忙的。”
“要用，但要谋划好，我可以借你人。”琬琰抿了口水。
徐天点点头，“行，谢谢你。”
“堂叔，你还对我说谢，不是太见外了吗，更何况你和田小姐我都无法出席，为你们做点事情总还是可以的吧。再说了，您还是我老师呢，总不能不信任我这个你亲手教出来的学生吧。”琬琰笑笑。
徐天低头，笑笑，“你还是当年那般狭促。”
“您呢？”琬琰看得出来此时的徐天在渐渐的重新拾回自己。
“变了就是变了。”徐天不想多做回答。
“详细的事情，您就交代给你见过的那人，他就在外面，我得赶紧走了。”琬琰起身来，向徐天作别。
徐天眨眼示意，“去吧。”
出了茶楼，快速离开这里换掉身上的伪装，重新套回军服。再出现却已到了几条路之外的地方，面色正常的赶回公馆，夜里抓到几个行刺的人，琬琰需要确认是不是gd这边的，顺便做个审问。
徐天和杳五商讨完具体事宜后，徐天在杳五的安排下离开，只待时机一到，便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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