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香榭丽下
埋葬在这城市的边缘
□□如此强烈一个人的冷可以持续四季
掂起脚尖游走的姿势注定悲痛
或许学会寻找新的快感
痛的理由才灿烂如昔(明天)
明楼刚刚进入到楼梯口,一阵刚劲有力的拳风迎面袭来,明楼手上提着枪盒,下意识地向左侧过身子,让过了拳头。只见明诚猛地扑过来,明楼枪盒一扯,执枪在手。明诚眼疾手快,身处高处,凌跃而起,空手夺枪。明诚的冷面相对令明楼目瞪口呆。短暂对视后,身形具动。
明诚干净利落。
明楼进退有度。
两人兔起鹘落,明楼力量上更胜,逼迫明诚回身自救,紧接一手回转枪头,正对明诚。与此同时,琬琰从楼梯间的窗户看到这般情形,将枪口正对着明楼,而贵婉也持枪出来对准明楼。
“是你?”贵婉很是惊讶。
明楼瞥了一眼,语气平淡的说到,“果然是你。”
贵婉看清明楼后,将枪收起。
“你不应该在哈尔滨吗?”明楼追问道。
“为了多开辟一条交通线,这个站直属中央交通局。”贵婉看了看明诚说,“他叫明诚,是我发展的下线。”以此示意明楼将枪放下。
明楼狠狠的瞪着明诚,明诚瞬间知晓明楼的真实身份,突然惶惶不知所措起来。明诚此前不知大哥明楼是蓝衣社特/务,更不知他还是gd。他加入时曾料想过明楼一旦知道自己涉足其中的反应,但远不如今夜的直面来的惊心。
明楼把枪一收,直接扔给了明诚,明诚下意识接过。
明楼上楼,明诚亦跟上。“跪在这!”明楼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冷冰冰的丢下一句。
明诚怯怯的跪了下来。
琬琰看到明楼收起枪后,短暂的松了口气。回头问杳五,“另一组人还不行动吗?”
杳五看看手表,回道“快了,他们在这会儿应该已经在布置了。”
“撤退路线没问题吧。”琬琰心里直捏着一把汗,虽然看到明楼姿态分明是想保下明诚,但是自己并不知道还会有什么人来搅局。明楼应该是有搭档的,但是还没有出现,日本那边徐家已经解决,但是明楼带过来的到底会是什么行事风格,消息源头是从哈尔滨警察局那边出来的,所以应该还会有他们的人出现。
一场混战在所难免了。
“看样子,怕是和之前预料的情况有所出入,能应对吗?”琬琰观察着街道上的每一点动静。
“能,今天看到的是一组,在暗处还有一组备用。”杳五眼神不离窗外。
“希望如此吧。”琬琰并未因此安下心来。
此时花店里,贵婉看了看两人,点了支支香烟,又顺手给明楼倒了一杯玫瑰红茶,“你们认识?”贵婉问。
“别假惺惺了,你能不知道他是谁,你就发展他做下线?”明楼坐下来,端起杯子。
“我们是一年前在巴黎大学一场图书分享会上认识的。”
“一年前?!”明楼用力放下茶杯,倏地站起来,在房间里四下找东西。
“你找什么?”
“有拐杖吗?”
“没有。”贵婉答。
明楼看见花筒里插着一把雨伞,顺手把伞抄了起来朝阿诚走过去,贵婉猛地挡在他面前。
“搁下。”贵婉喊道。
“让开。”明楼语气沉稳却透着严厉。
“他是我的下线。”贵婉说,“我必须保护他。”
“他是我弟弟。”明楼冷冰冰地说,一把推开贵婉。因用力过猛,贵婉又穿着高跟鞋,“咯噔噔”退了几步。
明楼拿着伞,对着阿诚抬手就打,几乎不分头面。这一次,阿诚不敢避,紧着身子迎接着明楼的怒火。贵婉走过去,用力拿住了伞,说:“够了,别打了。他明天就得走,他有重要任务。”
“什么任务?”
“‘青瓷’要护送43号去莫斯科。”
“你换人吧。”明楼断然拒绝道。
“不行。”
“不行也得行。”明楼抽伞,伞被贵婉用力一拽,拽到手上。
贵婉一字一句地说:“你听着,43号就是‘青瓷’,他这次是自己送自己,明白了?”
“混蛋。”明楼骂了一句,松了手,心里顿时像压下一块石头,压得难受。“你们小组出了叛徒,哈尔滨警察局的鹰犬已经撒开网了,这个花房很可能被监视了,你们怎么走?”
“我知道。”贵婉极其镇定的说道。“但是还有一线生机,只不过不清楚他们是否会出手帮助。”
“你指谁?”明楼很疑惑。
“明诚也知道,但是此人从来做的都只是物资上的援助,并不一定了解我们的情况。”贵婉看着跪着的明诚。
明诚猛地抬起头来,那她呢?琬琰呢?她并未说明她到底在做什么,她也会如大哥这样隐瞒着自己正在做其他危险的事情吗?可是现下自己都是自身难保了,琬琰,琬琰,将她的名字在心中默默的念了两遍。
明楼看向明诚,“这是怎么回事?”
明诚看着大哥,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
“我来说吧,”贵婉看明诚那副为难的表情说到,“徐家。”只这么一个词,明楼就反应过来了,“至于明诚,徐家养女是他的女朋友。但是那女孩身份上虽有徐家作保,但是我们并不能完全信任。”
明诚低着头,反驳“不是的,琬琰她,她不会做出你指的那些事。”
明楼看着这个温顺的孩子,难以想象他究竟还会做出些什么让自己震惊的事出来。
“是吗,她这么值得你信任?”贵婉看出明诚怕已是真的爱上那个女孩了,原本只是一时之计,却没想到,人没拉进来,反倒赔出去一个。
“你最好记住你所说的。”明楼暂不想对此做什么评价,“如果他们出手了,会是什么情况?”转回来问贵婉。
“不敢预估,我并不了解徐家。”贵婉无奈的摇摇头。“只好随机应变了,”
“如果他们没来呢。”明楼觉得这种几乎没有把握的事情,还是另作打算的好。
“我会待在这儿,等我丈夫他是这条红色交通线的负责人,他会在凌晨两点,准时过来接我。当然,也可能是个陷阱。我今天的任务,第一,让阿诚安全撤离;第二,等我丈夫。”
“阿诚走进这座房子,死期也就到了。”明楼断言。
“你既然能找到我们,你就能救他。”贵婉说。
“你呢?”明楼问。
“我?如果我丈夫没有落入敌手,我们今天就能逃离这里。如果,我丈夫死了,或者叛变了,我会在凌晨两点被逮捕,或者被枪决。”贵婉说,“你知道,我对死亡充满了恐惧。”
“一起从后面撤离。”明楼果断决定。
贵婉拒绝道:“不行,我要等我丈夫。”
“哪怕是陷阱?”
“该来的总要来,替我送‘青瓷’平安出境。”贵婉的呼吸有点急促。
“你想好了?”明楼又追问了一句。
“是。”贵婉笃定。随即看了看阿诚,对明楼说,“别怪他。”
“我没怪他。”明楼也看了阿诚一眼。
“也别怪我。”贵婉叹息一声。
明楼走近阿诚,阿诚抬头看着他
“别怪我!”明楼语气低沉。
阿诚顿时觉得心头一酸,生死一线,就这么简单明确。
凌晨两点时分,香榭丽舍大街上,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驶来。一路街灯明亮,车轮嘎吱嘎吱碾压着碎雪,车速减缓,直到在一所粉色玻璃花房前停下。只见一个女子裹着大红色的披风从花店里走出来。路灯下,她背影纤细,步履轻盈。
而就在对面的洋楼上,一把□□正对准着女子,瞄准器随着女人的身影上下移动。突然,马像是受惊一般嘶鸣,车门打开瞬间贵婉被拉进去,只留那件大红披风瞬间飘落,宛若一地鲜血飘散。手持□□的王天风顿时一愣,未等他反应过来,马车“嗖”的一声飞驰而去,王天风骂了声“见鬼”。
杳五见到,说,“应该是解决了哈尔滨的那群人了。”琬琰点点头,仍未移开视线,明诚还没有出来,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是啊,接下来该怎么办?明楼见贵婉被马车接走离去。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了。
“通知另一组,搅乱这层里那些人,引到对面去。”琬琰吩咐给杳五。杳五看着琬琰,取出一只哨子,发出了短促尖锐的声调,有种奇怪的节奏在其中。吹完后,朝琬琰点点头,“已经告诉他们了。”
“砰!”的一声枪响,在走廊里响起。琬琰知道他们离这里很近,但不曾料到,竟会如此之迅速。
紧接着那些在酒店里盯梢的人,几乎全部出动,走廊里一时混乱声迭起。
暗组那群人,放了枪之后,从窗户逃离,迅速撤到花店街上去,而酒店里那帮人紧随其后,琬琰在窗前看的清清楚楚。暗组顺带将王天风那组的位置暴露出来,装作和王天风是一伙的,向他们挥手喊话,“快撤。”
酒店里留下的看守人员不多,那名西班牙来的男子在接到之前琬琰让杳五叫的客房服务带去的讯息就已时刻准备着,乱相一起立即逃走。引得最后留守在酒店里的人也跟了出去。
先追出去的人,见此,不由分说地开始向已经懵圈儿的王天风一组,开枪。王天风不知是何人搅局,但眼下要紧的是,如何撤离此处。至于明楼,王天风边回击对方,边寻找逃离的掩体,根本无暇去想。
明楼见此情形,与明诚趁乱离开花店。
而酒店走廊里,一片静默,人人自危,谁也不敢打开房门来看个究竟。至于琬琰的同学,琬琰表示下的药量很足,怕就是爆炸了,也不会被吵醒的。
琬琰直到见到明楼、明诚的离去身影,才将手中的枪放了下来。
暗组的人此举不仅带走了自己这边可能会有的危险,还搅乱了明楼那个搭档的计划,让明诚与贵婉顺利离开。
今夜,所有的事情算是结束了。
琬琰刚想松一口气,却听见一起参加宴会的男同学正在敲隔壁的门,很是急切。将手中的枪还给杳五,推开阳台,四下看了一下,没什么人在,迅速跨了过去。
整理整理身上的衣服,揪出几缕褶皱来,又将头发打散,顺便点了解药性的香。稍稍等香起了作用,见大家已有朦胧的意识了,琬琰才踉踉跄跄的走过去,开门。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倚在门边上。
“你们都没有听见枪声吗?”来人见琬琰这般样子,绅士的避开,只低着头问道。
“你说什么?”正好,屋里有人醒了过来。
琬琰把门打开来,醒来的女孩走过来说,“我们一直在睡觉,什么都没有听到啊,大家估计喝的酒太多了,”琬琰跟着点点头。
“这样啊,那大家都没事吧?”来人只是站在门外说话。
“嗯,都在睡觉呢,没事。”那女孩困意满满,敷衍的点点头。
“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了,有什么事的话,请一定来找我们。”
“知道了。”说着那女孩将门合上。“哎呀,这酒真醉人,大家都睡得死沉的,”说着又打了个哈欠,“不管了,接着睡吧,有枪声又怎样,他们还没嚣张到连我们这普通学生都打吧。”
琬琰点点头,一脸的睡意,“嗯,估计吧。”说着就栽到床上去了。
“你给我留点地方啊。”见琬琰躺下,女孩将刚才的话抛在了脑后。
今夜会有多少人因此不眠,这都不是琬琰可以管的了,她在等,等这里的消息传出去。
此时的天空一片阴沉的昏暗,雪毫无察觉的停了。再过一会太阳就会升起,照在这片雪白的世界里,那些死亡、黑暗,似乎统统都随着夜色一同隐去,不见踪迹了。
宴会上一些有权势的同学家里已得到消息赶来,将自己孩子领会。琬琰顺势一同离开,以免之后有人反应过来,盘查人员,到时档案袋可就不好往出带了。与同一间房间的女孩说了一声,先行离开了。
杳五开车,“小姐,要去送送他吗?”杳五那组有人一路尾随者明诚,直到判断他安全为止,自然明诚的去向也带了回来。
琬琰反应了一下,“去。”去看看也好,看看心安。
天还未大亮,明楼带着明诚直接去到巴黎北站。站台上,两个人一直都沉默着,直到即将分别。
“我是一个军人,从现在起,你也是了。”明楼突然开口。
明诚眼里噙着泪,满眼敬意凝视着他。
“不准哭。”明楼断喝。
“是。”话虽如此,但阿诚还是控制不住眼底的泪花。无关脆弱,眼眸里有“诀别”之意。他深知一旦踏上征途,吉凶未卜,前途难料。
“走吧。”明楼定睛看着阿诚,看着这个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孩子,眼眶竟有潮热之感,“我等你学成归来。”
明诚点着头,强掩着内心的难过。
“记着,网能捕鱼,却不能捕捉天空上的鸟。我们终有一天不再是落网的‘鱼’,而是自由飞翔的鸿鹄。”明楼最后一次谆谆教导。
明诚立正,向明楼行了一个军礼……
琬琰躲在角落里,看着他们两人,并未出现,她知道若是出现了,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只要知道他安全就好。
明诚上火车时,还不住的回过头来,想找到什么。毕竟今晚徐家出手了,琬琰是否会得知呢?明诚心里即希望她知道,那样就可以见到她了,但是却又不希望她知道,因为一旦知道,对她的处境是否会增添麻烦,明诚对此很忧心。但是自己此行却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境遇更加混乱,不希望琬琰因此也牵连进来着更大的局中。
琬琰看到了他的动作,也猜到了明诚会想什么,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容。
如同当年送别徐天一样,琬琰心里唯一明白的就是大家还是会相遇的,即使乱世浮萍,也会被同一股浪潮打在一处。
火车开走了。
琬琰暂还不想与这位自己一点都不了解的明楼打交道,从今夜这事来看,他根本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琬琰觉得自己今夜已经够心累的了。快速的上车离开了这里。
明楼似是有所察觉的扫了人群一眼,并无异样。
天亮了,那些事情无非都成为新闻报纸上的一排排铅字,与琬琰再无瓜葛,而她将要面对的,是考察之后新的去处。
离别总会如此仓促的到来,琬琰在交还档案时接到了她下一步行动的命令。留给她停留的时间只有短短两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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