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穿越者的秘密
“扣扣扣！”没等张教授说句请进，雪蜜儿咔嚓推开门，直接大摇大摆走了进来。司治紧随其后，室内五人见状皆是惊诧又面色不爽。
唯独张教授最镇定，他云淡风轻地把厚皮书一合，方才激动的神色全然不见，老态龙钟地耷拉着眼皮子，只瞥一眼雪蜜儿，拿起桌面开到一半的方子描起来。
“姑娘，你这病情大概清楚了，你这是运动过度肌肉拉伤突发的急性肾炎，我给你开个补液吊针，透析完入院观察一天，多喝水补充蔬菜豆类。拿这个单子去做检测吧，进来的两位，你们哪位看病呢？”
张教授扯下单子，伸手递给夏母。
雪蜜儿却忽然眼前一亮，带着几分讽笑，对那药单中途截胡。
“张教授，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呀。司治，是邕州院的新院长，你可记得？”雪蜜儿拈单子悠悠晃动，“如今基地物资紧缺，药物和医疗用品可是要优先供应基地异能者与战队成员的，身为基地常务理事之一，张教授这个单子，我暂不予批准。”
若是平时，张教授定对这种挑衅置若罔闻，对病人表示无奈，另开一张病人有可能自救的单子偷偷递过去算了。但这次，得病的人可是鲤师姐的孙女，师姐的孙女就是他孙女。张教授松弛和蔼的面容骤然不见，金刚怒目，借题拍案而起。
“你们都当我这是儿戏吗！开批条的是你们，撕批条的也是你们，若天天来溜猴戏，恕我一把骨头掺和不起，这位子另请高明吧。若不是，少妨碍我治病。”
虎老威犹在，张教授在邕州医院从医数十载，本地有名堂的医生七拐八拐都扯得上是他的徒子徒孙，称他为师的就更多了。末日来临，生死伤病更险过从前，普通人中医务人员，特别是高端的纷纷成为香饽饽，一点都不比异能者差。
就像武侠江湖里，高手互砍得再爽，也没几个敢得罪神医。
这些本就是社会精英的人士，嗅觉更是敏于常人，早早就抱成了一团，自己组织了医者工会，张教授更是其中的荣誉元老。
此刻元老一怒，雪蜜儿不禁自觉倒霉，咋就碰上今天老不死心情不好呢。并且她野心不小，当然不想团队因为私人喜好出现医疗上的短板，还有司治这行政院长的位置，才是她刚挣回来的。
当下雪蜜儿秀脸恼红，进退维谷讷讷不语，手里的单子快捏着洞来。
她可不想道歉。
司治心底叹气，他身为一个兔党的资深工作者，抢在老板尴尬之前背黑锅，已经是政治生命中的本能。即使他现在不过是个卧底。
“张教授对不起，是我疏忽了，特批条是给基地高层亲属使用的，此前，司命前辈被登记为基地理事会分支的干事，我以为他们都是司命前辈的亲属呢，结果被群众举报了，这事让我们分管医疗的雪小姐很难办。总不能让群众觉得我们在乱占用医疗资源。”司治的话冠冕堂皇，仿佛雪蜜儿不是来找茬，而是来公事公办的。
至于医疗资源这些东西，不一向是你们这些自诩食肉者的说了算吗，现在居然又想起有规矩来了。
夏雪夏母等人皆愤怒地看着雪蜜儿，他们都不明白，曾经也算对自己有恩有帮助的人，为何要无缘无故断人活路。
缘故啊，看你们不顺眼呀。
有司治一翻粉刷，雪蜜儿露出得意的微笑，戏谑地看着他们。虽然她闯进来捣乱确是因为最近心情不畅，但看到这些家伙胆敢对她怒目而视，她自觉一点都没做错，哼，她以前真是心地太善良了，全养了一伙白眼狼。
最刺目的是她亲手捡回来的司命。
他回到自己面前，不求情不问暖不低眉顺眼，竟一言不发伫在那对母女身前，带着一丝丝遮挡保护的意味。雪蜜儿此刻才真感觉被打脸了，自己家的狗养得皮光毛亮，结果却护起别人来，这是在挑衅她的尊严和地位。
雪蜜儿看夏雪的眼神越发阴厉，心想，这女人相貌平平莫非也得了什么能力，不对要是真有开发能力的潜质，她肯定重点关注了。还是说这位是她的新同行……
雪蜜儿脸色阴晴不定地瞅这他们，恶意如午夜寒风，在场哪个会不察觉，全部严阵以待。
但夏雪感受到的可不止恶意啊，还有恶臭，那种死尸腐烂将空气都融浊的恶臭，正拼命地要钻进她的每一个毛孔，粘稠，疯狂，嗜杀，混乱……她像被定身投入沼泽，脊椎绷紧却无法使劲，眼球都不能转动，几近窒息。
幸好，一阵清凉的灰暗气息赶走了那些粘稠感，夏雪看着四周破败灰暗的熟悉环境，真是喜极而泣，噩梦空间竟能在关键时刻救她一命。
“吼……”畸形类人的黑色怪物，挂着一头稀疏的棕色乱发，朝走神的夏雪不满大叫。
从那棕发的长度与卷曲的发尾，夏雪认得，这具怪物就是正常世界里的雪蜜儿了，凡是这些穿越重生者在她的噩梦空间视野里都相当的好认，清一色像被拉瘦长的无尾异形，乌漆墨黑干腊腊。
但这些人出现在她噩梦视野不足三米，却是第一次，夏雪吓得冷汗直流，假装自己是瞎子般眼珠定定望着怪物肩后的虚空。
可她又忍不住仔细观察着，竟在近距离又发现它们的一个特点，全身光秃分不出性别，眼窝萎缩，像深海盲鳗仅剩一个红点。这种特性莫非这伙人都是瞎子，夏雪边猜测边给自己打气。
想不到，夏雪这样一动不动装镇定法，眼前的怪物真如看不到她一样，香烛头般的眼睛空洞洞从她头顶一扫而过，出指甲黝黑有长有短的爪子，有节奏地在空中轻抓几下。
怪物身边的虚空中，竟长出成百上千稀奇古怪蝇头蚁细的字符，每个都像贪婪的活物，扭曲着，嗡嗡嘶叫地啃向其他字符，直到一道暗红色的竖目印记从怪物额头长出来，缓缓张开，那些字符才不情不愿地投入魔眼中。
那魔眼如一张鲨嘴咀嚼几下，舌头性急地舔舐周遭，那些漏网字符的惨叫，与魔眼深处多重混乱满足的灵魂嚎叫，揉在一块，景象犹如魔狱。
夏雪看得全身汗毛都炸起来了，心身每一处都朝她的灵魂喊着要逃走。
可她不能，她有种预感，若在此时做出异乎寻常的举措，那么将有更悲惨的命运在等着她。夏雪小脸僵的煞白，试图将视线一厘厘地挪得更远，她似乎触碰到那些穿越重生者最深处的秘密。
那魔眼满足了，代表雪蜜儿的怪物却是累极了般轻轻喘息，尖细的骨爪抬起伸向魔眼，小心翼翼地捧着，像在祈求着什么。
不一会魔眼哼唧几声，张开掉出一颗字符揉成的眼珠子来，怪物开心地桀桀笑着，把这鸽蛋大的眼珠子直径塞进了左眼……
夏雪此刻终于明白，这些怪物的眼窝为何是萎缩的了，而且，在这字符做的眼珠扫视之下，她还有种一生秘密被强行挖根寻底的愤怒感。紧接着，那眼珠转动望向夏雪四周，在噩梦里只余一人一怪的破旧办公室，在对应现实各人的虚空中，竟浮出不同的数字。
司治（陆弘景）27,44,>
陈锦悦，41,3,>
……
夏雪忍不住瞪大眼睛追看各处虚空，思维瀑流在脑海碰撞出一点灵光，莫非这就是雪蜜儿所说的占卜！第一个数字好猜，是指年龄，那后面的代表什么？
夏雪看着母亲数字中间鲜红的3，再看方大叔中间的5，和张爷爷的2，一股不祥感觉萦绕心头。
那不会是剩余寿命吧，末日的恐怖状态，让夏雪第一时间往最坏处想，心脏仿佛回应她一样，一阵锥骨的刺痛。她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心血来潮缓缓抬起眼皮，望向自己的头顶。
夏雪，25,1,>
怪物似驴似鸦的狂笑声，如铁锤般狠狠砸着她的耳膜，又在她双瞳紧缩悲戚之际，瞬间烟消云散。狂笑变成油腻的娇笑，破败穿顶的天花变回洁白无瑕。
“雪儿，你怎么了，脸色好白。”夏母见女儿抬头，柳眉紧皱着，伸出手背测量夏雪的额头。
“妈，我冷。”夏雪百般滋味在心头，心身俱是冰凉。
开启魔眼的代价惊人，不到迫不得已，雪蜜儿很少去召唤它，她身为穿越者在多个世界穿梭中，早就学会占卜这种各个世界规则禁锢小，又实用的技能。靠着占卜，雪蜜儿总能在不同世界末日之初抢占先机，只是这准确率各个世界各样高低。
但总归没有魔眼碾压界万般，来得精准。
在众人看不到的世界中，那颗鸽蛋大的魔眼从新化作字符，在雪蜜儿惋惜又贪婪的眼神下消失不见，可她也只敢干眼看着罢了，因为她一想起魔眼背后代表的象物，雪蜜儿就从脚趾头到发梢都要骇得萎靡烂软跪地。
这次收获不错嘛，能找到两个潜力值破五千的人，怪不得她一直惦记着司治和夏家母女。
雪蜜儿暗自得意，相比魔眼自己的占卜术也越来越进步了，不禁心怀大畅。只怜悯地望着夏家母女，心中啧啧道，倒是有些能力，估计也是这样才能在这么短时间勾引走她的司治，只可惜没点自知之明，都一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丫鬟命。
这种短命的高潜力炮灰也是万里难求啊，幸好当初她没真把资源投落在这对母女身上，不然就亏大了。
雪蜜儿高高俯视她们一眼，如在看蜉蝣蝼蚁，嘴角的嘲笑敛起，换出一副真诚的笑容。
这么短命不如就为本小姐的道路制造些辉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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