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意料之中

　　

　　其他人全程目睹了这侍女经历的一切，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这些人中不是没有起过不该有心思的，可经过这一遭，老实的不老实的，全都把心安分下来了。人不可貌相，他们以前一直以为杜若棋就是个小孩子，就算她聪明，充其量是有些做生意的头脑而已，心软的很。可现在看来，她不仅不会被人糊弄，做事也果决。

　　在场的人还没回过味来，杜若棋又开口了，“说出实话来处罚会轻，我不会违背诺言，只不过……按照我杜府家规，背板杜家者，应将其凌迟，用针刷子活活将肉从身上刷下来，再拿去喂狗。”她顿了顿，四周的人登时倒吸一口凉气，“她说了实话，我便赏她一杯毒酒，给她个全尸好了。”

　　杜若棋轻描淡写的说完，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她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身道：“大家都早些休息，别耽误了明天的生意。心中坦荡的人也不怕夜半鬼敲门，对吧？”她纯真的笑笑，雪白的衣角轻盈飘过了门槛。

　　屋子中的人心思各异，有毫不心虚满不在乎的，也有战战兢兢的。不过，他们都有一个想法，就是安安分分的做事。

　　桃儿小跑着追上去，“小姐，你等等我啊。”

　　杜若棋站定，问道：“有什么想问的，回府再说。”

　　“唉？小姐，你是怎么猜到我有话要问的？”桃儿略带惊奇地睁大了眼。

　　杜若棋无奈，“就你他点小心思，全都写在脸上了。”其实桃儿真没有把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她比一般人的心理素质已经强太多了，只是遇上的是杜若棋，加上在一起久了也会越发了解，才想什么都被看出来。

　　杜府离得并不远，当初挑铺面的时候特意选了一个方便来往的。杜若棋又不是颤巍巍迈小步的闺阁小姐，两柱香的时间就走回了醉花庭。

　　刚一进门，桃儿就急不可耐的问道，“小姐，你究竟是怎么猜到她是内鬼的啊？当天晚上您根本没有去店里，也没有人来举报啊？”

　　杜若棋笑笑，上挑的眼角闪着妖异的光，“我当然没看见，可你还记得吗，雨是从当晚开始下的，不大，只够稍稍将泥土湿润，店里的人总不会半夜出去买东西，那我第二天早上看见的脚印，就只能是那个心里有鬼的人留下的。而且，地上的脚印左边深右边浅，可见这人右腿略跛。”

　　“我这半个月来观察，店里只有一个人符合这个条件，右腿跛，而且半夜出去不会被发现。因为她负责每天晚上查看脂粉的发酵情况。”

　　桃儿听得一愣一愣的，连张开的嘴巴都忘记合上。杜若棋无奈笑笑，“行啦，快去睡吧。明天还有事。”

　　“恩……恩？还有什么事？”

　　“我是冷烟阁老板的事情，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老字号胭脂铺如果没有点背景——不，是没有硬些的背景，绝对不敢和我作对。现在他们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不是受人指使，就是他们的幕后老板本来就是朝中重臣。”一个名字浮现在杜若棋的脑海，她冷冷的笑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就是她的做人准则，不主动招惹，也不会退让。

　　“对了，赵氏的下落找到了吗？”

　　“还没……”桃儿有些不好意思，小姐托付自己这么简单的一件事，竟然这么久还没办好。

　　“继续找。”杜若棋皱眉，长期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一丝烦躁，赵氏下落不明，终究会是一个隐患。

　　“小姐，那个侍女招供说，她在城北那家铺子的后台看见了苏倩身边的婢女翠笼。”桃儿有些激动，这可是个不小的收获呢。

　　“恩，好，这件事先放放，我暂时还不打算就这件事和她明着撕破脸。这件事情之后，她应该会消停一阵，毕竟苏越再宠她，也不会一直由着她胡闹。”要下手，就要让她再无翻身之力，现在的程度还是太轻了。

　　“阿嚏！”苏倩搓搓胳膊，纱衣虽然好看，可随着天气转凉，还是过于单薄了。

　　翠笼赶紧拿着披风走上来，“小姐，多穿件吧，别受了凉。”为她披上后，却还是站在她身后没有离开，眼神略显急切地扫过苏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小姐，你脸上……”还没说完，就被人粗暴的打断了。

　　“闭嘴！我的脸怎么了！不是已经找御医在治了吗！只是好的慢一些而已，怎么，你们一个个的都要我去求杜若棋那个贱人吗！”苏倩气的脸色通红，本应是美人娇嗔的画面，可一看见她那一脸红疹，就变成了午夜凶铃。

　　翠笼眼眶通红，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儿，不敢再多言。

　　当天下午，苏淮正巧来看望苏倩。自己这个妹妹，平日里没个消停的时候，这突然安静下来，他还真有些不习惯。

　　一进苏倩的院子，却发现气氛极其不对劲，每个人都面色严肃战战兢兢，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拦下一个正准备往苏倩房里走的侍女，在那侍女吞吞吐吐含糊不清的表述中，她也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再一联想到她平日里的行事作风和刚刚那侍女闪躲的眼神，他便知道一定是错在苏倩了。

　　只是他想敲门进去的时候，却意外地被拒之门外了。苏倩说什么都不肯见他，他无奈，只得在门外等着，等翠笼出来再和她问一下苏倩的情况。

　　不多时，翠笼轻手轻脚的从门缝溜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掩上门，这才转头看向苏淮，接触到苏淮温润如风的目光时，不自禁晃了晃神，好半天才磕磕绊绊地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

　　苏淮苦笑，苏倩从小丧母，又是府里唯一的嫡出子嗣，父亲对她的好已经到了溺爱的程度，才养成她这无法无天的性子。自己的母亲是夫人的陪嫁丫鬟，夫人生前对他们母子关照有加，死后唯一的牵挂就是这个女儿。苏淮本身也是她的哥哥，可以说是看着她长大的，苏倩也只和苏淮亲近。所以，就算不为报恩，看在十几年的情分上，也是要对这个妹妹负责的。

　　屋内的苏倩听到了动静，“哐”的一下拉开门，站在翠笼后面，用尖利的长指甲拧她的腰，怒气冲冲道：“谁准你随便乱说话的啊！”又转向苏淮，虽然还带着怒火，但也比刚刚对翠笼要温柔多了，“御医也可以治好我，凭什么非要找她杜若棋！我偏不，这次她坑了我一把，我一定叫她不得好死！”

　　苏淮不知该作何反应，毕竟把她惯成现在这样，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只能尽力安抚，让她赶紧平静下来。

　　没怎么考虑，苏淮就决定去杜府拜访，看一看那个传得满城风雨的杜若棋究竟是何等人物，竟然能制住苏倩，也……代苏倩向她道个歉。

　　以丞相府的名义拜访，倒也没费多大功夫，门口的小厮只是看了眼他的令牌，例行公事般问了他的来意，就放他进去了，顺便知会了杜仲宇。

　　醉花庭的格调景致，绝对不愧于这个名字。别处的花都凋零殆尽了，这里却还能看得见盛夏犹存的风韵。苏淮站在门前，心中赞叹，也对杜若棋越发的好奇。

　　“小姐，门外有位苏公子，说是找你的。”侍女平静地俯身，毫无急促之感。她们这些日子在杜若棋的熏陶下，已经可以做到处变不惊了，至少面上不会表现出来。

　　“哦，请他进来吧。桃儿，备茶。”杜若棋眼中含了一抹冷冷的笑意，估计是苏家人来为苏倩鸣不平吧。好啊，她还就等着这一刻呢。

　　只是她没想到，这来访的，竟是曾有一面之缘的故人，而且，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两人目光一对上，同时在对方的眼神中看见了惊异，“竟然是你？！”杜若棋马上想起自己之前没说出真名，不禁有些歉疚，之前凌厉的气势也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好意思啊，那天骗了你。”

　　苏淮温和的笑笑，“没事的，女孩子家家一个人出门，总是该有些防范之心。”明明是极为不起眼的人，平淡的气质仿佛扔在人堆里都找不出来，可你若仔细看他的五官，却都精致到无可挑剔，嘴角弯起的弧度让人如沐春风。

　　“其实我今天来，是为了我妹妹的事。”苏淮有些欲言又止，他知道，这有可能让杜若棋极度的反感。

　　杜若棋怔了下，顿时反应过来，原来他竟是苏倩的哥哥！

　　“舍妹自幼娇纵，刁蛮跋扈惯了，要是有什么失礼的地方，也是我这做哥哥的管教无方，希望你……”他有些说不下去了，杜若棋虽然言行谈吐都不像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但苏倩毕竟比她大了五岁，又做了那么过分的事，让她别放在心上，实在是有些过分。他不禁有些为难。

　　小剧场主角光环

　　苏倩：看你不顺眼，我要投毒。

　　棋子：识破诡计。

　　第一局，苏倩完败

　　苏倩：偷你的配方

　　棋子：识破诡计

　　第二局，苏倩完败。

　　………………

　　苏倩“为什么我总是输的那一方！！”

　　乌冬：“因为你没有主角光环…”

　　第N局，苏倩完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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