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离开
每周一的升旗仪式开始了，教学楼前站满了各班级的学生。即使再不懂事的学生也不会缺席每周的升旗仪式，因为学校领导，政教处老师都在场，被他们逮到可不只是班主任敷衍了事的批评那么简单。
可班级站队的时候，体育委员却问了句“张明宇怎么没来？”得不到回复，便领队到了集合场地。王小涵开始担心起来，连升旗仪式都敢不来，被捉到了肯定会挨骂。
带着隐约不安的心情参加完升旗仪式回到教室，仍没有看到张明宇的影子。
拿起书桌上的语文课本，突然发现了压在下面的一张字条“这本参考书不知对你有用没用，是书店老板推荐买的。另外我可能这几天都不会来学校了，不要想我哦。”张明宇总是能写出这么肉麻的话，而面对王小涵时却说不出。
王小涵凉纸条揉成一坨，塞进口袋，生怕别人看到。那是一本物理参考书，学校门口书店没有，估计是在别处买的。
他竟然有心观察自己的成绩单并发现了自己的弱项。
接下来的一周都没有看到张明宇，让王小涵觉得少一个在自己眼前时不时出现的人安静了很多，但这安静里却有些失落。有几次王小涵都问自己“不会是真的喜欢他了？”而自己都给不了自己明确的答复。
“哎，小涵，你说咱们怎么那么倒霉，赶上个初中四年制，还得多上一年。”课间杜鹃跟王小涵抱怨。
“挺好的啊，可以在这个学校多呆一年。”王小涵的回答让杜鹃都有些吃惊。
“额，你是有多舍不得这个学校啊。”杜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是啊，我为什么不愿离开？是为了能和他多呆一年？
“我不是舍不得你嘛。”王小涵有些心虚的说。
“好吧，就算是吧。”杜鹃看王小涵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什么算是？本来就是啊。”王小涵杯杜鹃的样子逗乐了。两人忍不住嬉笑打闹起来。
王小涵很庆幸有这么好的一起打闹一起学习的好朋友。
“不过，小涵，你看咱们班最近人越来越少了。”
王小涵只是意识到少了一个张明宇。
“为什么？”她很想知道答案，关于张明宇。
“这不初四了嘛，像那些不打算考高中的都另谋出路去了，好多地方都还是三年制，所以学校也就默许让他们现在毕业了。”
“那他们干什么去？”王小涵有些迫切的问。
“上技校，或者有的干脆直接工作。”
他也是要离开了？王小涵竟然有些失神。
第二天王小涵就知道了答案。
晚自习后，张明宇出现了。
“我要走了。”见面的第一句就是话别。
“嗯，听杜鹃说了。”王小涵的语气很平淡，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内心明明很不平静。
“我会回来看你的。”张明宇很期待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嗯，什么时候走？”
“明天中午吧，还要收拾东西。能不能一起走走？”张明宇试探着问。
“好。”他没想到她答应的那么干脆。
王小涵回教室跟还在看书的杜鹃说了句“过会先回宿舍吧，不用等我了。”还没等杜鹃反应过来，王小涵已经转身跑开了。
操场上人很少，走读生已经走的差不多了，住校生也大都回宿舍了，只有少数的学生还在教室看书。
这晚的夜空特别的美，璀璨的繁星点点，一闪一闪，宛若调皮的孩子。
“好美啊。”王小涵忍不住赞叹。
“什么？”张明宇只顾着身边的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这星空。
“星星啊，看，好多，好亮。”王小涵似乎有些兴奋的公布她的这一发现。
“哦。是呢。今晚星星真多。”张明宇笑笑回应道，仍是专注的看着她开心的样子。
“你会难过吗？我要走。”张明宇很想问问她这个问题，也很想听到她说“你要走，我很伤心。”可是，他终究没有开口。
“我们这算是约会吗？”张明宇用很温柔的语气说。
“啊？”王小涵有些吃惊，在她看来，“约会”这个词是大人们谈恋爱用的，而她和他是在谈恋爱吗？想到这里，她感到一阵紧张和羞赧。
“算是约会吧。”没有听到答复的张明宇自己肯定道。
王小涵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只是这样静静的陪在你身边，即使什么话都不说，只要有你在，就感觉很心安，很开心。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感觉。张明宇目光一直锁定在王小涵身上，明天一离开，就再不能每天都这样看到她……
第二天中午，张明宇要走了。王小涵、杜鹃、汪洋、于博还有班上的另外一名男生李伟送他到学校门口。
“你们都回去吧。”张明宇从于博手里接过包朝大家说道。
“嗯，一路顺风。”杜鹃回应。
“嗯”
“记得回来看我们，还要一起打篮球呢。”于博拍拍他的肩膀说。
“就是，咱们还要一决高低呢。”李伟符合道。
“嗯”
“宇哥，一年后我也去找你，你先去探探路。”低一级的汪洋也是已经打算进技校了。
“这一年你就老实呆着，别再惹事了，到时候可没人罩着你了。”张明宇还真有些担心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弟。
“路上小心。”王小涵也叮嘱道。
“嗯，不用担心，等我回来。”张明宇像下了决心一样的说。他看着王小涵，想到以后的每一天都看不到她，心里就一阵难过，不知道她是不是一样。
“哥。”循着声音大家看到了一路狂奔过来的杨一茜。还未等大家反应过来，来到眼前的杨一茜气喘吁吁的质问张明宇“你怎么都没告诉我今天要走？”
看到杨一茜生气的表情，张明宇有些尴尬的说“前几天大家聚餐不都告过别了吗。”
“我不管，我也要给你送别。”杨一茜有些委屈带着哭腔说。
“好了，好了，这也送过别了，大家都回去吧。我到时间了。”
“哥，我会想你的。”随即就是哭声，虽然只是嘤嘤的啜泣，可泪水却如决堤的水，倾泻而下。让旁边的人看了都不忍。
“嗯，我知道，别难过了，回去吧。”张明宇有些不知所措，但能被别人这样记挂真的很感动，可，怎么不是她呢？
最终，汪洋拉着杨一茜往回走，一路上仍是止不住的眼泪。
杜鹃和王小涵也往宿舍走去。沉默……杜鹃不知道此时王小涵的心情，所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王小涵大脑一片空白，没有任何内容。
“小涵。”杜鹃还是开口了，怕她想不开。两人对视，杜鹃错愕，慌忙问道“没事吧？”
此时王小涵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慌乱的擦掉眼泪，回答“没事。”
“都哭成这样了，还没事？”杜鹃有些心疼。
“我没想哭的，我都没觉得难过，不知道怎么就流眼泪了。”王小涵如实的说着自己的感受，擦着止不住流出的泪水。
自己怎么就哭了？明明没有很在意的，还是心里已经很在意了，只是自己不知道？
如果这样，是不是在他面前哭会好一点？至少他会开心一些吧。
“没事了，好好的，回宿舍睡会吧，睡醒了就什么事也没有了。”杜鹃拉着王小涵的手说。
王小涵总是很幸运，每次都有杜鹃在身边，友情真是个好东西。
很快，班级重新调整了一下。毕业班有了快慢班之分，而王小涵和杜鹃又在同一班级，紧张而充满竞争的备战中考氛围让大家都压力倍增。
“杜鹃，你真的不打算读一中吗？”临近填报志愿了，王小涵问。
“哎呀，一中离家太远了，在县城里呢，我可不想去，再说了，你看大家大多数都读二中嘛。”杜鹃解释道。
“那我岂不是不能和你一起念高中了？”王小涵可不想失去这么一个好朋友。
“是啊，你必须要读一中，我只能读二中。不过没关系啦，我们可以考同一所大学，怎么样？”杜鹃了解，王小涵家正好搬到县城，而到县城读一中也是理所当然的。
“咱们学校就几个人读一中，去了都是我不认识的人，多想你能一起去啊。”王小涵就是这样一个宁愿身边人一直不变的习惯下去，也不愿独自面对新的身边人。
“乐观点嘛，多交点朋友就好了。”杜鹃安慰道。
王小涵有时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像杜鹃一样对未来毫不畏惧，对每一次的改变充满期待。
这天周末没有晚自习，班里大部分人都回家了，只有王小涵在内的几个人仍在学校复习功课。
“王小涵。”一个毫无防备的声音打破了安静的学习氛围，王小涵抬头看到了班级门口的汪洋，起身走了出去。
“你没回家？”王小涵有些吃惊的问道。
“对啊，几个哥们小聚了一下就没回。”汪洋笑嘻嘻的说。
“找我有事？”平时两人顶多见面打个招呼，张明宇走后两人几乎没有什么来往，所以王小涵很好奇汪洋的出现。
“前面花坛后的小路上，有人等你，快去吧。”汪洋指着教学楼前远处的花坛略带神秘的说。
“谁啊？”王小涵满脸疑惑。
“去了就知道了，我先走了。”说着汪洋转身跑开了。
冬天刚刚过去，可天气还没变暖，刚出楼梯口的王小涵被一阵冷风吹的往围巾里缩了缩头，脑袋似乎也清醒了许多。
不会是张明宇吧？
想想汪洋的突然造访以及他笑嘻嘻的表情，王小涵有些确定了，不免心跳加快起来。分开快半年了，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他，于是脚步也随着心跳加快起来。
周末晚上的校园特别的安静，仿佛整个校园都回荡着王小涵的脚步声，张明宇循着脚步声回头就看见了朝自己奔跑过来的她，心里满是重逢的喜悦。
“跑那么快干什么？”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气喘吁吁的王小涵，张明宇忍不住温柔的责怪。
一句话让王小涵的脸“刷”的涨的通红。
是为了更快的见到你吗？
平静下来的王小涵闻道一股浓浓的酒精味，
不禁反问道“你，喝酒了？”
“嗯，刚和几个哥们喝了点。”张明宇回答的满不在乎。
这不禁让王小涵皱了皱眉头，“你还是学生，不能喝酒。”
“我可以抱你一下吗？”张明宇没有理会王小涵的“劝谏”，而是提了一个让王小涵震惊的要求。
还没等她从这个自己看来有些无理的要求中回过神来，就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一个强有力的手掌抓住，把她拽到了对方的怀抱，紧紧的，都能感觉到这个怀抱的力量。她第一次这么近的嗅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不讨人厌的淡淡的古龙香水。只是还在震惊中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双手该放在哪里？
事后，王小涵还在想，当时自己是因为反应慢没推开他？还是自己本来没想着推开？这让自己都不明白原因。
直到张明宇把她放开。
“快回去吧，天太冷了。”张明宇的第一句话才让王小涵回过神来。
“嗯。”她转身跑开了，似乎是急于逃避刚才有些异样的氛围。
又是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张明宇有些害怕她的背景就这样永远消失在自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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