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情人节贺文——李常茹
【情人节贺文——李常茹】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锦瑟·李商隐
是夜，我手捧诗书，一遍又一遍念着这首诗。
皎洁的月光流淌在庭院，我被这光景吸引着来到庭院，万籁俱静，那些鸡鸣狗吠仿佛都听不到了。
我念着刚才的诗，这首诗多么符合我的心境啊。
那些美好的事和年代，只能留在回忆之中了。而在当时那些人看来那些事都只是平常罢了，却并不知珍惜。
对于我对南安王的情谊，又何尝不是呢？
我珍藏的那些回忆，在殿下看来只是我一个人的念想而已。
他的心里不曾记得我和他的种种，更不曾有过我。
常茹怎么做才可以让殿下喜欢我，心中有我呢？
我深知自己相貌并不出众，文采也仅是一般，自是配不上高高在上的殿下。
我身为尚书府的贵女又如何，上有李长乐李未央，还不是一样被压制的毫无出头之日。还不是不能让殿下看我一眼吗？
可是，常茹还是期望得到殿下的关注呢。
我孤芳自怜，又是感叹自己配不上殿下，又是感叹殿下为何不曾注意到我。
想着想着，一个大胆的念头就冒出来了。
我急急进屋拿我藏起来的私房钱，装好我的诗信，乔装打扮成一个路人，悄悄溜出府了。
今夜的夜色出奇的亮，夜色照耀着大地，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就这样跑出来了，心里紧张的蹦蹦直跳。我握紧我的钱袋和诗信，不敢回头一路跑到南安王府门口。
直到摸到门口那冰冷的石柱，我双腿发软，累瘫一般，才跪坐下大口大口的喘气。我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
我抱紧钱袋和诗信，满心欢喜的盯着大大的月亮，幻想着遇到殿下的场景。这一想，就不知怎么回事睡过去了。
漆黑的夜色，皎洁的月亮出奇的亮，照着一个睡着的女子。出奇的诡异。
当我醒来时，我躺在床上头疼欲裂，我大概是睡傻了，竟看到我日思夜想的殿下！
他坐在一旁，慢慢的吹着一碗汤药，眉眼间尽是温柔。看着他英俊潇洒的身影端着汤药朝我走来，我以为我在做梦！我一把拧上自己的大腿，狠狠掐下去。
疼死我了。
这一把下去我差点哭出来，我泪眼婆娑的看着靠近的殿下。
“傻瓜，哭什么。”眼前的殿下宠溺的问我，他摸摸我的头，眼里尽是温柔，“乖茹儿，来把药喝了，乖。”
心中的小人狂跳乱蹦，欣喜若狂。此生竟可以得到殿下如此温柔的对待，就是让我立刻死了我也愿意！
我乖乖的喝着药，那汤药仿佛放了许多蜜糖一样，甜的发苦。
喝着喝着，我想到以前殿下是如何冷眼相待我，又对比此刻的温柔体贴，辛酸的眼泪又掉下来了。
殿下一下手忙脚乱，又想把汤药放在一旁，又想立刻安慰我。最后干脆直接把汤药一扔，把我拥入怀，语言中尽是心疼：“乖，别哭了别哭了。是我对不起你，我已经把害你的人处决了，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茹儿乖。”
这温柔体贴的殿下，这温柔体贴的话，哪里是我以前能享受到的啊！
我又是一阵哭，把鼻涕抹了他一身。
我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啼。一看到他身上被我抹的一塌糊涂，我怯怯看向殿下，他无奈一笑，用宠溺的声音哄我：“茹儿乖，我去换身衣服，你不要多想。我会处理好一切的，乖乖听话。”
虽然不明所以，但是殿下的柔情蜜意让我胡乱点点头。
殿下刚出去，一个丫鬟低头进来了。
我让她抬头，竟是蓉儿！她怯怯弱弱，不敢看我的模样。
我可管不了这么多，我心中疑问一大堆。
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一觉醒来我就在这了？殿下怎么会如此待我？
蓉儿欲言又止，不论我怎么问她都不肯说。
最后我用殿下威胁她，她才告诉我一切。我随着她的话越来越惊讶。
原来殿下因着对我一见钟情，拒绝了平城所有的女子，最后娶了我，我，竟成了南安王妃……！
但是因着我懦弱的性格，那些窥视我位置的人大胆下手。那些歹人趁着殿下去临城的事情，抓了我。
就在殿下寻我无望、一筹莫展的时候，昨天，下人开门的时候在王府大门口发现了我。
我感觉一切太不可思议了。
这些事情都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殿下他喜欢的不是李长乐吗？他不是对我毫无印象吗？一见钟情是什么……！
我正欲问详细一点，蓉儿一副不敢多言的模样，丢下一句“总之，殿下是爱小姐的。”就匆匆离去了。
留下我一个人乱想。
很快我也不纠结这一切了，没准是上天匿补我呢？
不过——我以前和殿下真的感情很好吗？我仔细回想以前的种种，但是脑海中的一切记忆像是被擦去了一样，越发的想不起了。
我试着下床，在这个偌大的房间里转悠着，衣服、鞋子、首饰、胭脂，甚至连贴身衣服都应有尽有。
我转了一圈，很快发现了不对劲，这么漂亮的房间，竟然没有一面镜子，甚至连一个照射的光面都没有。
我郁闷的同时感觉不可思议。
我正纠结着，殿下就来了。
他看到我下床，急急走近，非要我好好躺在床上。
我以为他担心我，就乖乖的躺在床上。
可是，一直躺在床上，殿下看我，我看殿下，真的好无聊啊。我向他撒娇着要出去玩。
“茹儿想出去没问题，但今天不可以。”殿下不容商量的拒绝我。
我傻眼了。不是说爱我吗，爱我怎么会不同意我的要求嘛！
我气鼓鼓的转身背对他，也不同他说话，也不听他说话。
很快我就知道我赢了，殿下宠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真是拿你没办法，任性的坏茹儿。”
殿下亲自为我挑选好衣裙鞋子，带好首饰。我心里甜丝丝的，问他：“殿下，常茹美不美呀。”
“这平城，自是无人和我的茹儿相提并论。”殿下刮了一下我的鼻梁，说着让我满心欢喜的话。
“那我要照镜子！”我向殿下撒娇，“我想照镜子嘛。”
殿下只装作听不到，转移我的注意力：“茹儿准备好就快出发吧，集市上有很多茹儿爱吃的食物哦～”
我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了，我高兴的点头。
刚才我要说什么来着，我拍拍头，忘记了。
集市上热闹非凡，卖彩纸灯笼的最多。听那些商家说，今日是情人节，顾名思义，就是男女之间过得节日。来来往往的女子男子纷纷来买这些庆祝。
据说那城东的月老庙在今日门栏都被那些孤身男女踩破了呢！就图个可以求得个好姻缘。
我拉着殿下尝尝东家的包子，吃吃西家的栗子，最后拿了一串糖葫芦拉着殿下。
“殿下，我们也去那月老庙去看看好不好？”我咬着糖葫芦含糊不清的建议。
殿下努力咽着嘴里的糖葫芦，挤出一个字。
“好。”
“殿下你真好！”我心花怒放，顾不得街上人山人海，快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看着殿下明明脸都红了，却还强装镇静说一句“真甜”，我坏心一语双关：“嗯！真甜！”
我和殿下在去月老庙的路上买了姻缘锁，一人一个。
去月老庙的很多，殿下吃力的抓紧我的手往里挤，我暗暗想，这孤身男女可真多啊！怪不得把门都踩破了。
终于挤进去了，殿下拉着我直奔主题，去找系姻缘锁的地方。
那系姻缘锁的大树长得很是奇特，一棵树就分了两个分支，这两个分支还交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爱心的模样。
树上零零散散挂了很多红线和姻缘锁，有系上去的，也有扔到最上面的。
“茹儿，想不想挂的很高？”
我仰头看，最高的才到树枝的中处……
我歪头：“可以吗？”
“傻瓜，当然可以呀。”殿下又用那种温柔至极的语气和我说话了，杀伤力爆棚的笑容更是让我晕乎乎。
殿下很快把我和他的姻缘锁挂到了最上面。我使劲瞄了瞄，还真的是最醒目的高处！
我开心的抱上殿下，好喜欢你呀，亲爱的殿下。
白天很快就过去了，到了晚上还有表演。
我可怜巴巴的望着殿下，殿下几乎是丝毫没有考虑就同意了。
最喜欢殿下了，所有的温柔只给我一人。
今晚的月色可真好，照耀着这繁华的一切。
我拉着殿下看舞狮龙，吃好吃的，试衣服，买首饰，最后，等到了放孔明灯的时间。
我在灯笼上写上心悦殿下的话，刚写好殿下也停笔了。
我伸头要看，咦，殿下和我写的一样呢！就连标点符号都一模一样。
我和殿下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呀。
写好字了，就可以放孔明灯啦。
殿下让我拿稳孔明灯，乖乖的站在这里，他去取火。
我乖乖点头。
我默默数着时间，才等了一分钟我就开始想念殿下。
正想着呢，我突然发觉食指一阵疼，我一只手拿好灯笼，一看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划了一道血痕，血液什么时候干涸的我都不知道。
殿下回来了，我不知怎么回事，下意识的不想让他看到。
我迎上去，给他一个大大的笑脸：“殿下你回来啦，我们一起放灯吧。”
殿下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笑道：“好。”
看着灯笼悠悠荡荡的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我想，希望我和殿下也越来越好！
放好了灯笼就没什么好玩的事了，我抬头望月，月亮隐隐消失了，我突然感觉一阵累，拉拉殿下：“殿下，常茹累了，我们回去吧。”
殿下见我真的是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着急唤来一辆马车，吩咐马夫速速赶往南安王府。
马车里，殿下紧紧抱着我，他温热的体温传递到我身上，我紧紧回抱着殿下。听着殿下的心跳，真开心呀，可以和殿下一起做这么多甜蜜的事。
不过，我好困啊，困得马上睁不开眼了。
马车飞速奔驰着，一阵风吹起车帘，我透过马车窗户往外看，咦，好奇怪，此时月亮竟越发的暗了。
马车一到王府，殿下横抱紧我，急急往寝宫跑。
我看着殿下为我着急的模样，我清晰感受到殿下的心在为我而跳动，我明确的知道这个男人他是宠爱我的。
一入了房间躺上了床，困意再也难以抵制。
殿下翻身躺到我身边，紧紧抱着我，我马上都喘不过气了。
我喃喃细语：“常茹真希望一觉醒来还可以见到殿下。常茹好喜欢殿下呀。”
意识消散中，我感受到一滴滴泪水滴到我脸上，凉凉的。
我想，殿下这是哭了吗，他那么坚持要强的人，怎么会哭呢。
就在我沉睡过去的那一刻，天色彻底暗了，所有的一切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开始四分五裂，像被打碎的镜子一样，瞬间破碎。
王府，殿下，蓉儿，还有那些我和殿下吃过的食物，走过的路，月老庙。裂痕到了那颗奇特的大树，大树也瞬间消逝。
裂痕很快蔓延到天空，“喀嚓”一声，整片天空瞬间分裂，破碎的天空还未落地，就立刻烟消云散了。
最后，只剩下黑漆漆的月亮照耀着沉睡的我。
“小姐，小姐！”是谁在喊我？唔，头好疼。
我慢慢的睁眼，天灰蒙蒙的，还没亮吗？
入目的首先就是蓉儿，她在轻轻推我，试图把我喊醒。
见我睁眼，蓉儿一下就高兴起来，又是哭又是笑的感叹：“小姐，您可算醒来了！奴婢一直喊您不醒，都快要吓死了！”
“啊，我怎么了吗？”我借住蓉儿的肩膀慢慢起身。这不是我院子里的葡萄树底下吗？我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身上脏兮兮的，我轻嗅，还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香味。
蓉儿慢慢扶我进屋，又是委屈又是害怕：“小姐，您昨天晚上说要好好诵读诗书，奴婢本想陪您的，可是您强硬的不准蓉儿陪伴。蓉儿只好去休息了。蓉儿一觉醒来，担心小姐别着了凉，看看时间，差不多可以起来侍奉小姐了。结果就是一来到这就看到小姐不省人事的躺在树下，紧紧抱着树枝不肯松手。蓉儿试图把您抱进屋，可是您紧紧的抓住那树枝，蓉儿没办法，可是又不敢喊人来……”蓉儿又是一阵呜咽，“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啊！”
我坐到桌旁，蓉儿麻利的倒杯水给我，默默的听着蓉儿的道来，可是，不对啊，这和我记忆中的不一样啊。
我疑惑的问她：“蓉儿，你昨晚真的一点声音都没听到吗？”
蓉儿面色依旧是担忧，信誓旦旦道：“小姐，蓉儿昨晚不知怎么回事，睡的意外的沉。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小姐，蓉儿先伺候您沐浴更衣吧！然后再去找个大夫给您看看，您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蓉儿絮絮叨叨的说着，忙忙碌碌准备着一切。
我默默想，那一切都不是真的吗？可是我抱着的殿下确确实实是有心跳有体温的啊！那些吃过的食物，我到现在仿佛都能回味！
还有，如果那是梦，我现在是醒着还是依旧在做梦？
我使劲拧了一把大腿，还是很疼，可是我却不敢相信这“疼”是不是真的了。
头疼又加剧了，我使劲回想一切，可是愈发的想不起来了，那些记忆像被抹去了一样。
大概真的是梦吧，一个真实的梦境。
我按摩着太阳穴缓解着疼痛，突然就被食指上的伤痕吸引了。
那清清楚楚的伤痕提示着我昨晚的一切仿佛又是真实的。
我又开始迷惑了。
倘若不是真的，那我怎么会有如此真实的体验？
可是——一切是梦境，这个伤痕是从何而来？
我仔细回想，越是想脑海中越是一塌糊涂。
蓉儿喊我去沐浴更衣了，我应道，“来了来了。”
想不清楚就罢了。我摇头晃脑走出寝宫。
天色很快大亮，阳光明媚，室里一阵安谧，一阵风吹过，吹散了一本诗书。
阳光照到一张古诗，是那首《锦瑟》。在阳光的照耀下，古诗很快奇异般的消失了。
像借尸还魂、黄粱一梦一样，凡间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术，有一种可以满足人愿望的秘术——魂穿人不穿。
魂穿人不穿，顾名思义，就是当人想要实现愿望时，魂魄进入到自己想要的世界，肉身留在现实中。
魂魄可以让一切随着自己的心意而改变。它在自己臆想中的世界体验到的一切都是万分真实的。
魂魄并不是可以随心所欲想待多久就待多久，而是随着月色而决定待的时间。月色最初是明亮的，渐渐地它会愈来愈暗。当月色彻底消失殆尽，魂魄被迫离开臆想中的世界。
传言中，自此秘术被创造出来后，仅有三人体验过。因着此秘术对天时地利人和的要求很高，而几乎没有人成功过。它失传了。
后来有人找到了此秘术的可以实现的秘密，但也因此遭到追杀，他临死前，身边就一堆破旧的书籍。
这些书籍毫无价值，净是些诗书诗句。很快就碾转到了各处。
这魂穿人不穿的秘术再无人知道了。
可是，世事难料，谁能想到失传多年的秘术竟会有人亲身经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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