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神容易送神难08
叶卫军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宽慰,节哀顺变的话就免了,这时候无声胜有声,有他在,李安民就觉得特踏实,可能是因为长相正直、作风沉稳的关系,往哪里一戳都有压场的气势。
隔了没多久门铃响了,李安民跳起来去开门,高涵哆哆嗦嗦地站在外面,脸色憔悴地像度饥荒的难民,眼下两圈淤黑,一看就是熬夜的成果。
李安民赶快把她拉到沙发上坐,先问道:“吃过早饭了吗?”
高涵点点头,疑神疑鬼地东张西望,看到叶卫军时愣了下,“这是……”
李安民介绍:“叶卫军,我房东。”高涵跟叶卫军在火车上照过面,显然她是不记得了,而那时李安民正处在飞蚊症发作期。
高涵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缩缩脖子,似乎很冷的样子,最近也就是单衣加外套的气温,她竟然穿了件高领毛衣,外面还披着厚外套,按说没捂出汗来也不可能冷,可刚才拉她进门时却发现她两手冰凉,像在井水里泡过似的。
李安民倒了杯热水给她,屁股还没沾沙发就被高涵一把抓住手,“安民,娟儿说的没错,她说我们四个一个都跑不掉,是真的!真的没错!”
李安民先把她的情绪安抚稳定下来才开口:“有什么事慢慢说。”
高涵喝了口热水,捋高袖子:“我身上长了红斑,你看不到吧……昨晚还没有,早上就发现了,我马上就打电话到医院确认,果然……娟儿昨夜从六楼病房的窗台上跳了下去,当场死亡。”说到这里她抱住李安民哭了起来,抽噎着说:“我不敢把红斑的事告诉别人,如果说了,他们肯定把我当精神病来看,安民,你要相信我,起初我也不信,可事实摆在面前,不可能有这么多巧合凑在一起。”
李安民把她的手臂托起来凑近了仔细观察,不太明显,但的确是能看见淡淡的红痕,叶卫军从他那个足以媲美异次元空间袋的黑皮大包里拿出一块鲜红的石头递给高涵,说:“这本来是要给你那个住院的同学的,你拿着,这是鸡血石,可以缓解你身上的症状。”
高涵毫不迟疑地接过来紧紧握在手里,像得到救命宝贝似的,不住捣头道谢。叶卫军微蹙眉头,提醒说:“只要你把这石头戴在身上,短期内应该没什么问题,但……如果连你自己都撑不住,那谁也没办法。”
高涵嗯嗯啊啊的点头,把鸡血石贴在胸口,好像全部的希望都集中在这颗石头上,李安民怀疑她到底有没有把叶卫军的话听进去,本来还想跟她谈谈这两天调查的线索,却被叶卫军一个眼神给制止住了。
送走高涵之后,李安民不解地问:“为什么不跟她把话说明白?你看她草木皆兵的,不如说透了痛快。”
叶卫军翘起腿歪着头看向她:“她是中了煞气,只要有鸡血石,短期内不会有问题,怕就怕她精神上承受不住,做出什么极端的举动,比如……跳楼自杀,考虑到她的情绪问题,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对这个观念李安民不敢苟同:“就算还没找到应对方法,心里有个数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好,至少遇到异状时不会全无准备。”
叶卫军吐了口气:“你当什么人都跟你一样神经大条啊,再说你有我能商量,那姑娘是孤立无援,把还没确定的事告诉她,难保她不会胡思乱想,你如果真不放心她,倒是有个立竿见影的法子,就看你愿不愿意牺牲了。”
他的话虽然不中听倒是说的很实在,李安民从小就是这样,会被眼前发生的事惊吓到,但转眼就忘,像昨天在子孝村和地窖里的见闻,当时是惊出了满身的白毛汗,一觉过去感觉就淡了,回想起来倒还真有点毛毛的,也只是有点的程度,高涵常说她神经粗壮到能接电线,李安民觉得是好事,于是她很爽快地问:“什么法子?如果能立竿见影,牺牲一下也无所谓。”
“别答应得这么轻松,我说的是附魂,先把她身上的煞气引到你身上来,这还不是最终的解决方法,你想尝试吗?成功率不高。”
李安民犹豫了片刻,很快就问:“成功率高不高在其次,死亡率是多少?”
叶卫军还有心情笑:“如果能顺利解决,死亡率是零,若是最后失败,死亡率是百分百,之后还会有其他人继续受害,并不局限在你们四个人身上。”
这从容不迫的态度就像在说:“横竖都是死,不如拼出一条生路来,没人能给保障,爱试不试随便”,李安民认为自己比高涵耐磨,应该能撑得更久,以高涵目前精神状况,捱不了几天铁定崩溃,于是李安民果断下决心顶缸。
这天虽然没去医院,他们也没闲着,下午按计划去拜访了普灵寺的方丈主持慧远禅师,叶卫军亮出黄半仙的推荐信,听两人言谈,该半仙似乎跟前任住持关系匪浅,叶卫军把来意说了之后就被引入中庭之后的低矮小屋。
这间寺庙从外观上来看虽然称不上规模宏大,却也笼罩着一股庄严之气,但是这小屋的所在地却阴暗冷清,慧远禅师说这是间灵堂,通常不对外人开放,进香献贡都由他和监院两人操办。
刚跨进门槛,李安民就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撼了,这灵堂正中立了尊琉璃观音说法像,三面墙壁向内凿出一排排的凹槽,每个槽里都放着骨灰坛,槽下挂着记有死者姓名、生辰八字和入寺年代的黄帛,而观音象前的供桌上竟然停放着十来具被装入玻璃器皿的婴尸,每一具都保存完好,不见腐化的迹象,但有些尸体萎缩的很厉害,除了正常的尸体,也不乏畸胎,甚至有连脐带和胎盘一起入罐保存的,还有一个封闭的玻璃柜中装着半打橙黄色的油。
据慧远禅师所言,普灵寺在以前有替人接办丧事和停灵的业务,起初只是允许在佛寺中安置骨灰,前任住持却私下里接受供养婴尸的委托,并暗中与偏远的山区小村做购尸交易,以死婴来炼制神油,就是后来曝出的万灵油事件,前任住持为了敛财犯下不少违法勾当,这也是普灵寺被要求整改的原因,只不过官方怕这件事会影响地方名声,对外封锁了消息,虽然有风声传出去,但知道真相的人并不多。
“你现在见到的就是当年被送到寺里的婴尸,自从迁居之后,我们一直在努力联系家属,希望这些婴尸能被亲人领回去下葬,在此之前,敝寺仍会担负起供养的责任,每日为其诵经。”
叶卫军好像对他打算如何处理婴尸不感兴趣,伸手指向盛着黄油的玻璃箱:“这就是残存的万灵油?当年没卖完的都在里面了吧……”
慧远禅师点点头,有些急迫地解释说之所以把这些留下来不是为了卖钱,他认为其中还残存着枉死的婴灵,仍需要供养超度。
叶卫军没再多问,只向他索取了一罐万灵油,出了寺院大门后,李安民的脑袋才恢复正常的运转,百思不得其解地问:“这老和尚是糊涂了不成?怎什么事都托了出来,嘴上说是供养,你要一罐他就给一罐,这不太奇怪了吗?”
“没什么好奇怪,黄半仙跟前住持是师兄弟,还俗后才干起问卜看相的行当,对普灵寺知根知底,有他的亲笔信,慧远禅师不敢拒绝。”
李安民好奇地问:“听你这么说,那黄半仙还算是个人物了?你怎么认识他的?”
叶卫军笑笑:“他教过我风水术,在行内的确是个名声响亮的人物,不过……借他的名头,还不足以让慧远禅师说实话。”
李安民心说那老和尚一脸虔诚,讲出来的话听着感慨良深,原来都是在骗人的吗?叶卫军说不尽然,只是隐瞒了部分事实。
“黄半仙这人很有职业操守,我就此事找他打听,也只得到些面上的提示,普灵寺的旧庙堂被拆毁后,那块地被化工厂承包下来建宿舍,挖掘机在挖地基时,一铲下去刨出了许多人的尸骨,施工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又继续往深处掘,倒是没找到其他骨骸,却挖出了一片地下水洼。”
“普灵寺的旧址附近地形方圆,南北有山,东面沙丘盘踞,西面环水,本是吉宅,宅地渗出的阴水却打破了这个格局,土带水有漫溢之相,地气上涌是凶兆,易遭灭门灾祸,由于普灵寺多年积聚的佛气加之魏老头长年播放佛经吟颂才镇住了地气。”
他用词比较通俗易懂,李安民还算听得明白,往脑子里面一琢磨,心想说不准魏老头能当上舍监也不是偶然的,不过这个只是猜测,连叶卫军也不大清楚,要查应该不难,但他觉得这是琐碎到没必要计较的小事。
黄半仙还提点了一环——中国不少地区自古就有请巫医的习俗,有些所谓的巫医其实就是算命或者卖假药的骗子,那些骗子虽然喜赚黑心钱,却是见多识广的,了解各地民俗怪闻,听来不少奇特的偏方,其中有一种制药方法,就是将刚出生或还没出生的胎儿放进特质的小瓶子里,以其母亲尸体烧熬出来的尸油浸泡半年,再把尸油滤出来加薄荷草、藿香等中药制成头油,据说这种头油能治百病,早年在一些偏僻的山区很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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