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闲茗雅居
F城的雪，边落边融，只有空气里留下些许冷冽的雪的味道，跟朋友通完电话后，云汀把最后一盆报春花放到小汪的送货车上，这是她发了照片之后几个同学和朋友要的，本来说好她们自己来拿，小汪却说闲着没事一定要去送。
“小汪，你确定这些地址你都熟？”云汀并不是担心他找不到地方，只是几个地址南北西东，惯穿走一趟等于绕过了大半个F城。
“放心吧云汀姐，F城没有我找不到的地方，远是远了点，但你的朋友我必须提供最周到的服务。”
“现在十点，等你绕过大半个城回来我们恐怕已经吃过饭了。”
“额，好姐，你帮我留鸡翅。”
说完话小汪开着车走了。
下午天气有所好转，太阳出来露了个脸，小汪送货回来边进门边嚷嚷。
“云汀姐，你这些朋友太有风度了，拿了花不是请我喝饮料就是不收找的零钱。”
“这个自然，一盆花害你跑那么远，人家也不好意思的。”云汀边做书店的方案边回道。
“太客气了，太客气了，这样的生意太有意思了，我喜欢。”小汪一边说一边把钱全数上交给云汀。
“多出来的给你，这是你的小费。”
“不能啊！我开车去送，多出来的补贴到店里当车费好了。”
云汀没再说话，她已经知道这个大家庭有满满的正能量，大家不止是兢兢业业，更是无畏无私，这和那个自负的BOSS自然是有关系的，店里人的工资，高得有点奇怪，小汪当初说这家花店主要是养着店里人呢，其实也不为过。
正想着萧阳呢，本人就神仙降临般走进了店里。之所以说神仙降临吧，因为他今天的衣着实在比平时要讲究了太多，上身一件黑色中长款毛呢大衣，下面配同色休闲裤，大衣微敞，露出纯色深灰的毛衫，双手酷酷的斜插在口袋里，更要命的是，他正低头沉思，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出现是多么吸引眼球。
“哇，BOSS简直帅呆了！”小汪夸张的惊叹。
云汀也有些晃神，一惯都知道他有很强的气场，但这种强大到趋于让人眩晕的感觉她还是第一次真切的体会到。
当萧阳从沉思中抬头，扫视了一眼店里然后将目光落在云汀身上后，小汪吐了吐舌头十分乖觉的朝花房走去。
“云汀，最近会忙吗？”
“嗯，挺忙的。”云汀将被震的七零八落的心收回来一点，低头注视自己的电脑，然而她根本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晚上有个聚会，能邀请你参加吗？”
“什么样的聚会呢？”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过她很自觉的隐藏了这句话，总之，这是一种感觉，在什么关系下会问出什么话的感觉。
“嗯……我想你会感兴趣，在一个旧工厂里，有一伙音乐鬼才今夜聚会。
“……”
“你知道毛利蓝吗？”笑容隐现在萧阳脸上
“难道他会去？”毛利兰是当下最热的网络歌手，以低沉而极富感染力的嗓音吸引了无数听友，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
“不止毛利蓝，还有飞天琵琶。”
“……”云汀几近无语，因为他抛出的人一个比一个的名字响亮，这个飞天琵琶不止歌唱的好，架子鼓和萨克斯演奏更是一绝！
“走吧。”他挑眉示意。
“不是说晚上吗？”云汀看了看时间，才三点而已。
“还有别的事。”
云汀乖乖的跟着他出门了，而这所谓的别的事，就是逛乐器商行，从琵琶到小提琴，从吉它到萨克斯……
“怎么不认真挑一样喜欢的乐器呢？”逛了三家后萧阳皱眉问道。
“到底是谁要买呢？”云汀很随意的问，“我可是陪着你逛的。”
“……”萧阳气苦，据他所知云汀参加过学校的很多次音乐节，颇有音乐天赋。他都已经摆明了想送件什么乐器给她的，只是没有直接说出来而已，那么聪明的人怎么有时候会突然变得迟钝呢？
“我们去喝杯下午茶吧。”云汀笑笑的转移话题，要说乐器嘛，没有人不喜欢的，可是她却常常对乐器望而却步。
萧阳无声，默默的跟在她后面走。
附近有一家叫闲茗居的茶馆，云汀特别喜欢那家店里的碗豆黄和云片糕，上学时经常会去消费一下。
上二楼挑了一个清静的角落，此处光线有点昏暗。
萧阳进店时左右扫视了一整圈，看样子是没有来过的，云汀便没有问萧阳的喜好，做主点了一壶龙井和几碟碗豆黄云片糕，其余没有多点。
服务员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看着萧阳的眼神一闪一闪的，既想多看又不敢多看的，怎耐被萧阳发现了，只抬眼严肃一觑，年轻女孩马上垂下了头。
“跟你说件我上学时候的事情吧。”云汀淡淡的开口。
“嗯！”萧阳应的很有力，用眼神注视着她。
“我小时候对各种乐器都很着迷，十二岁那年在我爸妈朋友那里见过一把小提琴，便做梦都想要，后来我爸花巨资帮我买了一把，又请了老师来教我，我很晚才知道那把琴是爸爸两个多月的工资。当我看到它的第一眼，当我知道它属于我的时候，我想我是处于一种超级迷恋的状态，我从此把它当做举世无双的宝贝一样呵护，每一次用完至少要花掉半小时去整理的一尘不染，偶尔也参加一些节目获个小奖。上大学时我是背着它跨进校门的，由于课业比以前轻松，时不时的都会拿出来练练手，只是从来都不舍得别人碰一下。大二下学期的音乐节前夕，学校组织了一场不公开的比赛，被邀请到的都是平时有些音乐功底的，我们系去的几个人大家也都认识，只有一位陌生面孔，后来知道艺名叫梦凡。和我一样带乐器的人也不少。当台上主持人邀请梦凡并报出帕格尼尼的《吉它小提琴奏鸣曲》时，梦凡朝我看了一眼，其实我一早也已经留意到了，学校的那只小提琴属于初学级别，他那一眼自然是看看我能不能把琴给他一用，我当时纠结了一下，但到他上台时都始终没有说话。梦凡上台后有学长帮他配吉它，曲子一鸣惊人，不过我总觉得，如果他用的是一把好的琴，肯定会更加精彩。拉完曲子梦凡没有下台，大家要求他再来一首，然而他看了我一眼，却挑了公用乐器中最好的一支玉笛，一首《霓裳曲》震惊了所有人，接着一位学姐故意逗乐，说要不要弹弹古筝，他弹了《寒鸭戏水》当时台下掌声经久不息，接着是萨克斯，甚至洞萧，我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他不擅长的乐器，总之，他给了我一堂精彩的人生大课。”云汀停下来喝了口茶。
萧阳一直静静的注视着她，此刻轻嗯了一声。
云汀接着说道：“听完洞萧我便溜了出去，本来也是想逃之夭夭的，可是又不甘心。那天F城大雾，在雾里站的衣服都快湿了他才走出来，当时还没散场，外面没什么人，我上前跟他打招呼，他同我笑了笑。我问他为什么不带乐器，他说他没有一样乐器，我当然很吃惊，那个时候还不懂得去分辨一个人的财力，于是又问了一个愚蠢到哭的问题……”
“让我猜猜一向牙尖嘴利的你究竟问了什么……”萧阳微笑。
“我说，学长，你为什么不买一把小提琴呢？你的琴拉的那么好。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后说，别说小提琴了，就那把吉它他都买不起的。然而我在他的脸上却没有看到任何沮丧之类的表情，反而我看到了他眼里骄傲的光芒，那骄傲正跟我当时的怯懦形成鲜明对比，他若高傲的斗牛士，我便是一头没上场就败下阵来的牛。”
“那他走了？”萧阳的直觉，故事绝对没有这样就收尾，否则今天的云汀必然不全是这个样子的。
云汀慢慢吃完一个碗豆黄，似乎从记忆里回了些神，才又说道：“他转身要走，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把小提琴塞到他手上就跑了。我觉得他比我更配那把琴。”
“嗯，后来呢？”
“没有了。”云汀继续吃碗豆黄，感觉今天的碗豆黄特别好吃。这个故事她装在心里许久了，如今突然想和他讲，或者说分享吧，讲完了满心欢喜，终于，可以直面自己人生中最失败的一次经历了。
“期待你有朝一日能把后来发生的内容告诉我。”
“我没有追他。”云汀喝了口茶玩笑的说。
“那他呢？”
“也没有。”
萧阳低头喝茶的瞬间，眼里溢满了浅笑，没有追他？
“如果碰到你喜欢的人，你也会奋起直追吗？”
“或许吧。”
喝完茶时间尚早，两人在附近逛悠，云汀看到一家卖手编围巾帽子的店便走进去看，萧阳在门口收银台等她。
不久后云汀拿了一条相当素雅的淡灰色围巾出来，“这条，你觉得怎么样？”
“这是男款的……”萧阳提醒。
云汀笑而不答，轻快的在他脖子上绕了一圈，如她所料，这颜色和厚重的款式，非常适合他今天的衣着，只这样随便一搭，便更加卓而不群起来，她拉他到镜子前站定，“帅吧？”
萧阳看了一眼，突然转身朝着她：“可能走进你的心里？”他的声音低沉舒缓，温和如玉。
“我方才见到那个小妹妹的眼神，突然就想到应该给你配一条围巾的。”她不接他的话。
萧阳结帐走出来后暗笑问道：“那么意思是说，你在推销我？”
“当然不是。”
“说。”他命令。
“让她们羡慕着吧！”云汀故意嘻皮而笑。
这话若是旁人说或许是真心赞他，但萧阳怎么会听不出来她的意思？人家明明是把他当花瓶了……
萧阳想不出怎么应对，只顾自闷声往前走。不过太阳西沉时，多一条围巾还是暖和许多。
驱车到目的地后，四下里暮色渐浓，路灯一排排亮了起来，萧阳找了一个临街的位置停车。按说这一片都是旧工业区，街边停车位是不会收费的，但云汀看见一位年龄颇大的阿姨走到副驾驶的位置，她穿一件军绿的大衣，头发也花白了，步子有些微蹒跚。
“阿姨，停车多少钱？”
“五块。”
云汀打开包，一时没找到小面额的钱，萧阳正在接着电话，他把自己的钱包递了过来。云汀打开他的钱包抽了一张十块的递出去后，被钱包里一张照片吸引住了眼睛——照片上有一位女孩正坐在石凳上低头看书，她的身后是一片绿叶陪衬下紫色的花海，夕阳缕缕柔软的光线从花叶间穿过，洒满画面，身穿白色小短袖，浅灰色宽松休闲裤的女孩，由于短袖很修身，虽然看不清面容，但其美好的气质和身材仍然分外显眼——这张照片，让云汀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萧阳挂了电话回头时，发现云汀正盯着那张照片出神。
“云汀，毛利蓝的聚会取消了。”
云汀从照片上回过神来，略感意外的转头看他。
“好像是飞天琵琶突然有事来不了。”
云汀将钱包慢慢合上，侧身双手递了过去，眼神里隐着许多疑问，“那我们回去吧？”
收费阿姨听说两人又不停车了，将钱递了回来，拿钱的手有点发抖，可能是天气太冷，萧阳笑着朝她挥了挥手没有接钱，驶离了那片工业区。
“那张照片上的花，是F大西北角的三角梅，还记得吗？”回程的路上车不多，萧阳开的很慢。
云汀看路灯一盏盏从眼前滑过，车上开了暖气，暖暖的光线里似乎有一丝夏天的味道，“记得。”她轻声说。
F大的三角梅，那是多么近的一段时光，又是多么远的一段时光啊！
自从云汀将小提琴塞到了梦凡的手中之后，她开始陆续听到有关梦凡的一些事情……
当年的梦凡师兄原名叫柯林夕，是经济学系一颗曜眼的明星，系里院里各项大大小小的奖项拿到手软，本人外表虽不出众但是才华横溢，音乐天赋无人能及，又打得一手好球。当年系里的女生都蛮遗憾的说：“如果柯师兄再帅那么一点点，该多有男神范儿啊！”
云汀却并不这么认为，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用柯师兄那般才华横溢来比拟男神二字，足矣！
。
有一个礼拜六的上午，寝室里有人喊她下楼拿东西，当时云汀正好洗了头发，她将湿湿的头发用毛巾随意裹了一下就下楼去了，她们寝室在三楼，原来以为只是下去帮哪个姐姐妹妹当小工而已，却不想在正门口看到了柯林夕，他站在阳光下朝她招手。
云汀有些没有底气的走了过去，艰难的开口说了声：“师兄你找我吗？”
“嗯，想问问你还要不要你的琴了。”
云汀的本意是想把琴送给他，可是那天一句话都没说就跑了，自然谁也不清楚她想干什么，但此刻面对他，这样的话却说不出口，感觉会伤到别人，“我不急的，您先用吧。”
“我自己谱了一首曲子，不知道怎么样，帮我切磋切磋？”
“我吗？我不太懂曲子的。”云汀茫然，她只是能拉得出几首歌而已，哪里懂得切磋什么曲谱！
“也没听你拉过小提琴，今天下午我们找个地方去坐坐，如果你有演奏技巧上的问题可以请教我啊！”
他的语气是那么自信，云汀不自禁笑了：“好啊！”
“四点仍然这里见。”
“行。”
约定的时间，他们来到了云汀平时最爱一个人看书的地方。
在校园西北角的石凳旁，三角梅还没有盛开，那枝枝蔓蔓上绿油油的叶子在微风里轻轻唱着歌。他打开琴盒，仔细的将小提琴抱出来归还到主人手上，邀请她拉响自己新谱的乐曲。
云汀腼腆的笑了：“师兄，我不行，而且我一紧张更拉不好，我还是当听众吧。”
在他面前，她没有底气。
柯林夕没说话，他走了几步坐在离她远一点的位置，摆好姿势拉起了心中那首《雾里星辰》，旋律时而轻快时而舒缓，他或轻轻闭着眼，或睁眼望着天际，美妙的旋律流泄在夕阳中，连附近的鸟鸣声都听不见了……
一曲终了，云汀听得如痴如醉，半天才回过神来：“您是怎么写出来的！”她由衷的佩服眼前这位音乐天才。
“缺个人帮我填词。”柯林夕坐在脚下的草地上。
“我可以试试。”云汀感觉自己能明白雾里星辰那四个字，她坐在小径另外一边的草地上说。
后来，云汀却并没有写出来，那样的曲子，她总感觉太多太多字眼都用不上。
再后来，周末的时候他们经常一起到那片草地上闲聊，他教她各种乐器，教她许多音乐知识，跟她讲许多她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趣事。
“我家在北方，我9岁那年冬天，天气特别冷，快过年的时候大人都忙着置办年货，有几个邻居家的同伴说，在结了冰的河里，只要凿开冰便能很容易的钓到鱼了，因为鱼儿饿了许久很容易上钩。我们准备了许多饵料信心十足的跑去钓鱼。冰面凿开一个小窟窿后三四个人抢着钓，于是又在旁边凿了一个，结果没多久，冰突然开始碎了，大家都掉进了河里，还好都会游泳，等到挣扎着爬上来，衣服上全是碎冰碴子，嘴唇都是青色的了。”
“钓到鱼了吗？”云汀仿佛看到几个孩子刚从冰冷的水中钻出来，西北风将他们的脸冻的像苹果一样红。
“第二天找了另外一个地方，钓到了许多，总结经验嘛。”
“我烤的鱼特别好吃，有机会的话邀你去尝尝。”
云汀笑了，她无比向往，这么浓的田园气息的确没有感受过。
在柯林夕毕业前夕，他们最后一次约在三角梅下。
“能问你个私事吗？”柯林夕仍旧坐在那片草地上悠悠的说。
云汀仍旧在小径另一旁：“嗯。”她弹着琵琶，心也跟着旋律摇晃。那琵琶是柯林夕买来的，如今的他边工边读，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穷学生了。
“你怎么不找男朋友呢？”略显仓促的嗓音，柯林夕微微侧首看着眼前人，她星辰一样的眸子，从大雾的那天夜里亮进他心底直到现在，他越来越没有办法抗拒她的吸引。听说给她邮箱投信的人不胜枚举，他自知除了音乐之外自己没有什么地方可以与她相提并论，所以从来没有打算跟她说什么，只是毕竟要离开了，还是忍不住试探一下。
“我答应过我爸上大学不浪费时间谈恋爱，我爸说有出息的男孩子都在认真学习，是没有时间谈恋爱的。”
云汀弹毕一首歌，望着天边的彩云，憧憬着将有怎样的男孩子走入自己的世界，是不是，像柯师兄一样的才华横溢呢？
云汀记得柯林夕那天沉默了很久很久，直到离校前一天，她收到了他的一份礼物——用手抄的非常整齐的《雾里星辰》的曲谱和一把包装精致的小提琴，自那以后便再也没有见过柯林夕……
突然一阵急刹车，车子歪歪的停在了路边，那附近没有路灯，道路两旁的树枝在月影下孤独的随风微摇，车厢里一片昏暗。
“在想什么？”萧阳声线很冷，带着不明情绪的压抑感侧首看着云汀。
云汀被萧阳突然间停车给惊回了神，一时间没有分辨出他的情绪，所以没有说话，脑海里盘旋着方才的经过，揣摸他之所以反常的原因。
揣摸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不对的地方，于是很奇怪的看着他。
“大学时有男朋友吗？”萧阳低低的问，并且朝她的位置靠了靠，右手斜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视线昏沉，他的眼里闪着危险的光芒。
“我有权利不回答你的问题。”云汀发觉自己已经很久不用这么不友好的语气了。
可是这人究竟受什么刺激了？
“方才，在想谁？”他逼近，带着一丝质问的味道。
“关你什么事啊！”云汀想都没想就顶回了他的话。
下一秒，他俯下已经压的很低的身体，双手抓牢她的肩膀，用温热的唇印上她双唇，只是淡淡的停留了片刻，他闭目感受她唇上柔软微凉的温度。
纵然语气不善，但温度可人。
云汀一时恍惚如入梦一般。
方才的气氛，适合来一个吻？
自己究竟是碰上了一种什么生物？这生物究竟学的什么逻辑？
如果，下一秒，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萧阳的脸上……
云汀的大脑开始高速运行，她脑补完自己的这一巴掌，却死活都想不出萧阳挨了巴掌后会有什么表情什么反应，于是握紧拳头拼命忍住了打人的冲动。
毕竟，还在他车上，毕竟他已经如此失态，如果一巴掌下去把他的失态打成变态……
“以后在我面前不要想别人，否则下一次，我要的就不只是这样了”萧阳端坐在驾驶座，无事人一般的说道。
“真没想到萧总说话章法如此混乱，看来我高估您的情商了。”
萧阳很吃惊，吃惊她如此之快的反击，于是看着她一脸阴晴不定和握紧的拳头，故意用升调哦了一声，既然有打人的冲动，怎么不动手呢？
云汀却对他的疑问表情视而不见，只说了声送我回去，很命令的口吻。
萧阳这次特别听话，发动马达很快将人送到了楼下，只是和车速成反比的，是他强大的内心已经不再强大，他反复咀嚼着她话里话外的意思，终究却是个不明白。
下车前，云汀解开了他心里的谜团。
“萧先生，不会再有以后了，所以你不用浪费时间多思多想。”
好吧，萧阳承认自己终于明白什么叫章法混乱了！
她说他想多了，他没有机会再要什么了？
“你确定？”是不会在我面前想别人了，还是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其实云汀的潜台词是这样的：我只是没有发现原来你可以这么野蛮变态，如今知道了，你以为你还能再把我怎么样吗？
她微微看了他一眼就上楼了，那一眼就包含了一个词。
无耻！
很难得萧阳这次一下子就品出了味道。
回到自己的公寓，云汀洗濑了一下把那本书余下的一些内容艰难的看完，虽然情节接近尾声，但仍旧会冒出来更多的专业术语，类似于结语一样的。
次日天气晴好，云汀本来计划下班去咖啡店，结果正做着书店的设计图呢，兰欣的消息猛然的打乱了她的节奏。
兰欣：“帮我个忙？”
杍阾：嗯嗯，说说。
兰欣：咖啡店有位朋友在等我，你先过去陪陪，我两个小时后到。
杍阾：好。
彼时萧阳正在店里，他置疑她的决定。
“去见一个陌生人？不行。”萧阳有点生气了，这丫头这么大了，难道不懂得世界之大人心复杂？
“我说了，我请假。”
“你认为这是请假的问题？但我认为这是你的安全问题。除非，我陪你一起去。”
“萧总，如果你没有勇气相信我可以去见一个陌生人？你难道就能相信我会对自己所爱的人奋起直追？”
萧阳无言以对。
“我送你。”
“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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