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惊险
他依旧冷静,头脑清晰:“先放她出去,给一半钱,再放我出去,付清余款。”
我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泪水渐渐迷蒙了我的双眼。
原来刚才的那种似曾相似感是,当初我被蛇咬了,在不知道蛇是否有毒的情况下,他毫不犹豫地舍命相救。
而绑匪又沉默了。
“好。女的先走,你站在原地。”
关闸的门徐徐打开,刚才我幻想了一万遍,关闸门大开,我立马就冲出去的喜悦。而此刻我竟站在了原地,不能动掸。纵使我曾经有那么几次恨不得言毓他死,可是现在他真的面临死亡,我却心如刀割。刚才他跟绑匪的所有对话,或许是半真半假,但是此刻他拿自己的命来换我的,是千真万确。
他的手出乎意料的冷,我紧紧握住他的手,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只是顺从了我的心。
“快走,就算是你想死,也先把孩子生下来了再死。”他的眼神很冷,很冷,他用力甩开我的手,狠狠地推了我一把。
或许他是真的因为孩子吧,他这个人太复杂,在你以为是真的时候,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在你以为是假的,他却真的来救我了,甚至以命易命。
真真假假,我早已看不清,我疯了似的往前跑,冲出关闸,顺着小路,一直往前跑。在经过一片茫茫的高草从的时候,突然有人抓住了我的手,我本能地大叫了起来,双脚乱踹,下一秒我已经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巴,我定睛一看,竟然是向阳!绿油油的高草丛里的远处,赵子唯正安安静静地趴在那里。我随着向阳,一起伏在草地上。
我的手不停地抖,牙齿在打颤,甚至比我被绑在暗室里的时候,颤得更厉害。可能牙齿打颤的声音太响,旁边的向阳伸手握了握我的,安慰我说:“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
他这句话,是说给我听,也是说给他自己听,我发现他握着我的手也在抖。
远处的小暗室,原来是一座废旧的山中破房,两层,比一般的两层房子要矮些,破房子的周边也是高草丛生,还有几颗已有些年岁的老荔枝树,正直盛夏,枝叶繁茂,郁郁葱葱,而且还硕果累累,深绿丛中坠着一球又一球的火红荔枝。看着那些红的像火焰一般的荔枝,我心里害怕极了,生怕小房子一下子就炸开来,瞬间就成了火海。
我一直死死地盯着小破房,突然看见有人从房子的旁边的高草丛里出来了,只是那个人不是言毓。不久前,我发誓要将言毓忘得干干净净,只是现在隔了那么远,但我一眼就认出来,那不是他的身影。我将手背狠狠咬在嘴里,咬出了血,才没有发出哭声。
隔得太远,我以为是一个人,原来是两个人,接着陆续又走出了三个人。怎么突然走出这么多人?由始到终,我只见到一个绑匪,难道绑匪是团伙作案?
我哭着低声问向阳:“怎么办,言毓怎么办?”
向阳却是万分高兴:“他们出来了,他们出来了。”
“可,可是,我还没有看到言毓。”我忍不住哭出声来。
向阳也立时沉默不语了,忧心忡忡地死死盯着远方。
那团黑影越来越近,终于依稀可以看清状况。走在前头有三人,左右两人架着中间的一个受伤的,我可以确定的是,那个受伤的不是言毓。可是到目前为止,我仍然没有看见他。
渐渐的终于看清,原来受伤的是那个绑匪,他的右手,和左脚都鲜血淋漓。绑匪的口罩已经被摘除,我依稀记得,他似乎就是两年前求言毓借一百万的那个人。没想到真是那个人,被绑着的时候,我已经疑心。
我不禁唏嘘不已,要是当时言毓肯借钱给他,是不是现在的结果会不一样。我不禁又想到他当时提及的妻子和还是婴儿的孩子,不知道她们现下如何?我有些不敢想象,因为这个人他竟然走到了绑架的这个万劫不复的地步,情况或许已经坏到不能再坏了。
种善因,得善果。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两年后,要来的还是来了。
绑匪除了被左右两个人架着,身后还有两个人拿枪指着他,那些人都穿着统一的蓝黑色服装,胸襟出赫然缝着特警两个字,钢炼威武。原来早有特警潜伏进暗室。我没有心思再看这些特警,我站了起来,向他们跑去。
向阳和赵子唯也一起跟着跑过去。
终于在离那些特警后面不远处,见到了言毓。他似乎毫发无伤,正慢慢地一步步地走着,见他还能如此气定神闲,我紧绷的那根弦一下子就松了,整个人顿时像泄了气一样,瘫坐在地上。
旁边的赵子唯将我扶了起来,淡淡地问到:“你没事吧?”
我用力攀着他的手臂,言毓向我跑了过来。他似乎非常紧张,我不禁想到他刚才说的那句话‘就算是你想死,也先把孩子生下来了再死’。
是因为孩子吗?所以才紧张?
快步跑到我跟前,将我从赵子唯手中扶了过来,紧紧抱在怀里,他的怀抱是颤抖的,跟刚才我见到气定神闲截然不同。
我忍不住回抱住他,我又多久没有这样抱过他了?不知道,只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这个漫长的世纪里,斗转星移,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情,很多东西也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我们终究回不到从前,或许我们原来一直都是没有从前的。
我放开了言毓。
言毓似乎感到我的变化,终于松开手臂,改双手握着我的肩膀,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打量了好几遍,才皱着眉问:“你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残阳似血,伏在天际的地平线上,苟延残喘,终究还是徐徐落下。
我摇摇头。
“你脸色怎么白得像鬼一样。”旁边的向阳又恢复了以往一贯的浮夸风。
“可能我今天一天都没吃喝过吧。”说着都有种饿得头晕转向的感觉,或许是惊吓过度了,这是我第二次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言毓非要带我去医院检查,同一个谎言说得多了,我已经再懒得解释,他要检查就检查吧,白纸黑字,清清楚楚,从此再无瓜葛。言毓是典型的可共患难,不可同安乐的人,我们真的走到了尽头。
向阳和赵子唯已经先行离开。
广东人素来喜欢喝粥,沿路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粥店,在路经一个粥店,言毓陪我去喝了碗‘艇仔粥’,以前他曾经陪我来这里吃过两次。那时,我们正是最腻歪的时候。每次吃的时候,他都会坐在我对面,侧着脸,挑着眉说:“这个吃不饱,看你瘦得胸无二两了。”
我不记得粥的味道是什么,只记得言毓这带着关爱的嘲讽,带着情人间,最亲密无间,调戏口吻的嘲讽,让我心里甜滋滋的,暗暗地想你还不是一次又一次地陪我来吃嘛。那时候我甜得只以为,他还会无数次陪我去吃‘艇仔粥’。
没想到后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直至今天,他再次陪我喝‘艇仔粥’的时候,他终于也说不出‘这个吃不饱,看你瘦得胸无二两了’这句话了。
这医院里,这位陈医生是言毓的私人医生,他知道缘由后,就开始建议我照X光、B超等等,反正就从头照到脚。言毓立刻就回绝了,说我怀孕了,这些辐射大,对胎儿不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非常认真,认真到,我不知道他这是入了魔的自欺欺人,还是他真的深信不疑?他这样敏锐的人,我那反复的话语,怎么会深信无疑呢?
陈医生听了他的话,就开始给我把脉。伸出手的时候,我都有些于心不忍了,但现实如何残酷,都是要面对的,终究我还是把手搁在医用垫枕上。
这是一位经验老道的中年医生,他的眉头上的川字,皱得很深,他沉默了好一会。我十分留意言毓的表情,他此刻显得紧张异常,嘴紧紧地抿着,狭长的眼尾似乎还蕴藏着丝丝害怕。刚才那心惊胆颤的绑架,他反倒是镇定得让人惊叹。
“嗯……”陈医生沉吟了半响,我的心不由跟着起伏。“嗯,惊吓过度,心智郁结,是有点胎像不稳的征兆。”
“什么?”
“什么?”
我和言毓同时大叫了起来,着实把陈医生吓了一跳。
我一时就惊得呆住了,言毓都变得慌慌张张了,他连忙说:“那赶紧住院吧。”
“陈医生,你没诊断错误吧。”我一时嘴快。
才说完,就看见陈医生一脸严肃,说:“我虽然不是专科妇科,但是这方面的知识还是略懂一二的。”
陈医生的略懂一二,这几个字,咬音特别重,听得我心惊肉跳。我确实是一时被吓昏了头,说话没个分寸。
怎么会这样子?细想起来,好像我这个月的月经真没来。在言毓的车上,被他强要了,那时候没有做任何措施,当时我伤心欲绝,头脑几乎停止了运转,只是麻木机械地准备答辩的事,根本忘了吃紧急避孕药。后来发生一连串让我更加心神俱裂的事,我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体发生的一些细微的变化,特别是去年吃避孕药过多,导致我经期一度混乱,我就更加无法留意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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