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牛鼻子老道
“巧儿，咱俩打小认识，还是头一回见你哥哥呢，你和你哥哥长的一点也不像。”芦玲儿现下无事，趁着张肃跟着宋叔去了李三叔家，想从巧儿这收集一些关于张肃的信息。
“嗐，我也觉得不像，我哥在我小时候出门跟着一个牛鼻子老道学艺去了。都说不吃一家饭，长的就不像，也许是这样吧。”
巧儿长的很是温婉，一双青春文静的杏眼怎么也和他哥那双邪气十足的凤眼扯不到块去。
巧儿拿着收起来的碗筷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说。
“也是近几年才回来，爹爹年纪大了，他功夫好，便每天跟着爹出门打猎，然后拿去城里变卖，平时我也是只有吃晚饭的时候才能见到他，所以你没见过也很正常。”
巧儿看着芦玲儿若有所思的样子，想是因为哥哥笑话玲儿打嗝的事儿，让玲儿记恨上了。连忙给自家哥哥说好话。
“我哥哥平时不这么讨厌的，他平时待我很好，村子里的胡丫头还喜欢我哥呢，我哥都不跟她搭话的，惯是守礼极了的。今日估计是……估计是……”巧儿想了半天，眼睛一转，像是知道了答案。
“一定是因为咱俩关系好，她把你当成亲妹妹了，才这样逗你的！”
芦玲儿用下巴把袖子往上蹭了蹭，咧着嘴角应和道：“是啊。”
她才不信那个家伙会把自己当妹妹，当成了逗趣的小猫小狗还差不多！
“你知道么，我哥哥刚刚回家的时候我也不太适应，总觉得……他不是我哥，就是，我从小就知道我有个哥哥，但是我记事起就没见过。他突然回来时我与他并不亲近。
后来一次我在小溪边洗衣服的时候被地主家那个讨人厌的小胖子扔石头。被我哥看见了。你猜我哥怎么帮我报的仇？”
玲儿心里想着，还能怎么报复，肯定是用阴狠手段，给那小胖子留下了人生阴影呗！可面上还要做出好奇的表情。
“快讲讲！”芦玲儿微微歪头看着巧儿。那柳叶眉抬起来微微蹙着，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的巧儿都红了脸。
“玲儿你真好看，看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巧儿拿肩膀推了推玲儿。手里换了一个碗边洗边说。
“第二天哥哥拉着我藏在书院后面，小胖子功课做得差，每天都是最后一个走，我们就在书院外面蹲他。”
巧儿挽起袖子擦了擦汗。眼睛瞟了一眼远方，像是回忆起什么趣事，笑了笑。
“然后啊，哥哥用石头打他的麻筋，那胖子怎么都找不到人，那天还一直打雷，风也呼呼的吹，他害怕极了，直接晕了过去，然后我哥把他扔到了坟地里。听说第二天被找到的时候裤子都湿了。”
“可这样胖子不知道是谁干的，以后胖子还欺负你怎么办？”玲儿不解的问道。
“我也奇怪过，不过这以后胖子看到我都不敢上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想来你哥哥还做了一些你不知道的事……
芦玲儿心里打了个哆嗦，自己是经历过鬼神之事的，此刻更是心里认定了张肃跟着道士学会了什么道法。
不管他是张肃还是穆宁，都太可怕了。
这辈子也是惹不起的，必须得绕开他！
这时候宋婶子收拾完屋子喊她们进去看看。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觉得少了些什么，愣了半天芦玲儿才想起来，自己的行李都在王寡妇家，这屋子本来是宋年用的，被宋婶子收拾完真是成了个新屋子，空空如也。
“趁着下午村子里人多，我得去趟王婶子家里拿行李。”芦玲儿无奈的看了一眼巧儿和宋婶子，就要出门。
白天出门不用担心那个逃犯会出来。
“我陪你拿，你一个人拿多沉啊。”巧儿拉着玲儿的手说。
“婶子我们很快就回来！”
“行，你们可得快去快回。我在家里等你们吃饭。”宋婶子话还没说完两个丫头便笑着跑了。
这俩姑娘，可真是活泼。
俩人去王寡妇家要路过巧儿和李三叔的家，一路上都没看到村里的人。芦玲儿还在奇怪怎么上午人还很多，下午就没人了。
还没走近李三叔家就看到一群穿着官府服装的衙役在李三叔家里围着。
其中一人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靠近，回头一看，就看见了一身淡青色衣裙的玲儿和一身鹅黄衣裙的张巧儿。
那淡青色衣裙的姑娘长的甚是灵动，就是一身衣裙全是土，看起来脏兮兮的，那个穿鹅黄色衣裙的姑娘气质温婉，这人通过看他们的衣服料子推断这两个姑娘应该是本村村民，走到她俩面前抱着朴刀一站。
“二位，不能再靠近了，你们是村里的人吧，不知道出事了么，已经下了令，村里每户人家都不能出门，我们官府会定期巡查，那逃犯怕是会有行动。快回家去，外面不安全。”
那男子嗓音雄厚，说起话来中气十足，那群身穿红黑官服的人听到声音都循声看过来。
张肃也在人群之中，他闻声看过来，心想她们俩来这里做什么。
张肃走到两个姑娘身前，面对那个抱着官刀的人说：“周大哥，这是我妹妹。想来是有事寻我，不是有意靠近这里的。”
说完也不看那周大哥就拉着巧儿走到远处的柳树下。
“说吧，你们怎么来了？”张肃双手抱胸倚在树下。
“哥哥，是封村了么，那个人说不让出门是真的么？”巧儿问。
“嗯，你们是刚出来？估计错过了消息。这是要干吗去？”张肃看着眼前的了两个丫头，自家妹妹的好友站的离自己格外远，看来又开始怕他了。
“原来是这样，那个人看起来真可怕，又黑又壮，板着一张脸，吓死人了。”巧儿一边说一边回头往人群里看。“我是陪玲儿去王婶子那拿行李的。拿完就回家。”巧儿看着哥哥回答道。
“是么？”张肃眼神转到芦玲儿身上。
“你行李有多少，你们两个拿的了么？现在村里不安全，我和你们去，走吧。”张肃说完话也不等她们回答就抬腿往王婶子那边走了。
“那可太好了。”巧儿拉着玲儿赶紧追上去。
张肃现在十六岁，一身黑色短装，修饰出少年颀长的身材，单看背影，就可以让芦玲儿想起很多王府往事。
曾经他那眼盲的主子就是跟在这个背影后面，弱弱地喊着弟弟慢点走，主子跟了七年，她也陪着跟了七年。
王府嫡子名叫穆渊，眼睛也不是全盲，只是视力非常差，出门需要盲杖和丫鬟小厮跟着，但只要他的弟弟在他身边三丈内，他察觉到穆宁的存在。
穆渊那么信任穆宁，从小就念叨着要陪弟弟玩，要保护弟弟，但穆宁从小就爱带着穆渊走一些格外难走的小径。穆渊每次摔了磕了从来不说穆宁的坏话，反而第一时间担心弟弟有没有事。
那时候穆宁才十三岁，就喜欢耍穆渊玩了。
那年穆渊十五岁。
府里上下都知道嫡长子穆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讨厌他，他却上赶着被欺负。
他们的母亲早早去世了，府里的当家主母是父亲新娶的继室。人家乐意看亲兄弟不合，也由着这穆宁折腾。
那王爷对发妻留下的两个儿子都疼得很，却就是看不出兄弟阋墙，一个劲的让他俩凑到一块。
走到王寡妇家院门口，张肃停下步子回头对她俩说。
“你俩进去把东西拿出来。”
芦玲儿一路都在想上辈子的事，全程被巧儿牵着走，没注意到前面的张肃已经站定了，她整个人直愣愣地撞了上去。
少年愣了一下。
“这是为上午的事报仇了？”张肃笑了笑，按了按被玲儿撞到的胸膛。
“力气还不小呢，留着这个力气进去搬箱子去。”说完就让开身子，抬起右手拎起愣在身侧的芦玲儿的后衣领，像是提小猫一般给提进了院门。
巧儿在一边看傻了。
“你也要我拎么？”张肃回头看着妹妹。
“快点，给你们半刻钟，过时不候。”
巧儿赶紧推着玲儿进了院子去屋子里敲门。心想自家哥哥刚刚算不算调戏姑娘了，算不算呢？
好难啊，越来越搞不清哥哥了，他这是什么行为啊啊啊！
王寡妇也是刚接到通知，正哄睡孩子打算出去把院门关上。听到玲儿的声音打开门一看，还有一身着鹅黄衣裙的姑娘，瞧着眼熟，也是村子里的人。
“这不安生的日子，你们两个姑娘这是出来做什么？”王寡妇打量着两个人。
“我们来拿行李。”
“你的行李都在那，你们两个丫头怎么拿得动？”
“我哥哥在外面等着呢，我们搬到门口就行。”
王寡妇听了就知道这是为了避嫌。把里屋的门打开道：“进去吧，小心别吵醒孩子。”
她们俩像乌龟一样拖着一个镶铁的木箱子，托托停停总算走到了院子门口。
临走前玲儿回到院子问道：“王婶你自己在这安全么？”
王寡妇笑了笑：“放心，官府说了，没有男丁的人家，他们会派人来守着的。”
玲儿点点头回头走向院门。
她打开箱子拿出了一个布包袱背着。然后把箱子关好，看着张肃。
“这样可以轻一些。”
张肃看了看那个小箱子，又看了看一身脏兮兮背着包袱的芦玲儿，嘲讽的撇了撇嘴角。弯腰抱起箱子大步走了。
“你可真像逃难的。”少年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的讽刺她。
芦玲儿被气到了！怎么就逃难了，就是衣服脏了点，明明脸上干净得很好吗。
但芦玲儿不敢还嘴，默默跟在后面走着。
巧儿在旁边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或许真的要好好思考一下关于哥哥其实是个登徒子的事情。
张肃抱着箱子不禁想，这箱子看着小，其实有些分量，也不知道这小丫头都装了些什么东西在里面。
也不知张肃想到了什么，耳根子又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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