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深山寒妖
芦玲儿回到宋婶子家，拿出在张肃那想好的说辞。
“哦，原来是去山上的寺庙给舅母祈福了呀，那以后可得早去，不然是真的不好下山。山里的琴安长老还好吧？”
“好的，这是我从寺庙带来的平安符，给您和叔叔还有大年哥的。”芦玲儿拿出张肃事先给她的平安符。
宋婶子看到平安符脸上的透出了满意的笑容，这平安符可不好求，每逢过节要排可长的队呢。
“对了，这是五两银子是地主还你的，外加三十两银子，是退的房租。一共三十五两都是你宋叔昨天去的地主家要回来的，你拿好了，可别让别人看见，这在咱们村里不是小数目。”
宋婶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口袋递给芦玲儿。
“哎，我怕丢了，一直带在身上，终于能给你了。”
芦玲儿没想到宋叔竟然还能把舅舅给她从地主那租的房子的租金拿回来，感动的都说不出话了，有了这笔钱，她去京城的路费就解决了。
“玲儿啊，你拿着钱做几件冬袄吧，马上就到了十一月了，你这穿的可太少了。”这句话宋婶子已经想说了很久了。
这姑娘从来她家的时候穿的就单薄，虽然都说秋老虎秋老虎，可是怎么说也是小丫头，穿太少冻着了总要落下病的。
宋婶子充满关切的看着芦玲儿。
玲儿向来乖巧，喜滋滋的应了声。
”好呢，谢谢婶子关心。”
宋婶子还是不放心，都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爱俏。
“刚好这几日青州城里有集会，这几天村里有不少人都会去青州城。你不是和张猎户的姑娘关系好吗，他们家每年这时候都会去青州城卖动物皮毛，你就跟着他们一起搭个车，这样我也放心。”
芦玲儿还没来得及拒绝，宋婶子又说。
“就这么定了，明日早起去村口等着就好。准能等到他们家的牛车。”
芦玲儿想张肃这几天也没去青州城集市，都是张猎户两口子去的，明天大概也不会碰到那个煞神，就应了下来。
一只白色小鸟从张肃家向南方飞去，张肃从院子里回到房间，在一堆黄色的纸上用朱砂笔写写画画。
五日后，镜湖里的妖怪应该就会被师父截住了，那寒妖还真是厉害，眼下还未立冬就能重创自己，若是让着寒妖在镜湖里呆到冬天，那一定会引得深山里的大妖们躁动起来。
胡青为什么会在镜湖，张肃并不知道。但是胡青是被冻死的，那日在镜湖边张肃施了法决问过湖边的灵草。
张肃从跟着师父学习道法开始就发现自己与草木精灵之间有很敏锐的通感，他从灵草那里得知这镜湖深处竟然有一只岁数高达五百年的寒妖。
寒妖在冬季觉醒，彻底苏醒以后会释放出能够迷惑心智的幽香，那种香只对妖怪有迷惑作用，天气越冷，迷香的作用便越强烈，妖物会被这种香味迷神智，变得嗜血。
寒妖长的像是女人，但手掌是龙的爪子形态，并且有四只眼睛。若是把头发放下遮住额头的两只眼睛，不露出手，走在路上也不会有人怀疑，只是周围的气温会变冷。
寒妖一族一直都在极北之地，如今为何会出现在镇守这众多妖物的清水山出现，这不像巧合，张肃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于是昨夜他去了镜湖。
张肃用了赤火毒在那寒妖身上，这毒是师父给他的，只有京城南边的皇家园林里的御温湖能解。
师父如今就在京城的道观，张肃用了纸鹤传信给他，想着自己也该出发去京城一趟了。
次日一早，张肃赶着牛车准备去青州城，到了村口，就看到盘了两个丫鬟髻，穿着藕粉色外袍加绿色秋水襦裙的芦玲儿往自己这边踮着脚看。
芦玲儿看到远方的黑色身影越来越清晰。
一身黑底红纹短装斜坐在牛车前方横木上那个肩宽腰瘦的少年除了张肃还能有谁？
看到张肃已经看到自己，芦玲儿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
“好巧啊。”芦玲儿挤出一个可爱的笑容，冲那个少年招了招手。自从在狐狸洞里不小心说漏嘴，发觉张肃不知道穆宁以后，她胆子就大了起来，只是偶尔还会有些发自本能的怕张肃。
“又巧了？这么早你在这儿专门等我？”张肃眯了眯凤眼，把牛车拉停，单腿弯起踩在车辕上，另一只腿随着车停下来放在地上。一只手拉着牛绳，一只手玩着腰间佩剑的穗子。清晨的阳光洒过来，少年身上散发出潇洒恣意的气息。
“可不是嘛，张大哥，今天怎么是你，张叔叔呢？”近来去青州城的村民不少，张肃猜到这丫头是要搭车，又不好意思开口。
“别喊我张大哥，我可不是你大哥，我爹在家呢，你去我家找他吧。”少年说着就要甩绳驾车。
“别别别走，我是想搭你的车去青州城的。”芦玲儿赶紧抓住少年的袖口。
“你怎么知道我是要去青州城？”少年笑着刁难芦玲儿。
“早就打听好了我的行踪？”
真是不要脸，算了，毕竟有求于人，芦玲儿心里翻了个白眼，嘴上又甜甜说。
“是呀，您武功高强，跟着你去青州城最安全，咱们这么熟了，你就送我一程吧？”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是张肃显然不是正常人。
“说说好处。”少年收了笑意，晃了晃手里的绳子看着芦玲儿。
“我请你吃午饭。”午饭有便宜的有贵的，到时候随便找个小摊子花费也不过几个铜板。芦玲儿心里算盘打的好。
少年看着眼前的丫头笑嘻嘻的谄媚样子，忍不住捏了捏她红扑扑的脸。
“成不吃？”芦玲儿被捏着脸话都数不清楚了。
“成，我可要吃好的。”少年笑着把芦玲儿提上了车。
“你去青州城做什么？”
“天冷了，我去买些冬装。”芦玲儿在车上找了个舒服点的地方整理了下裙子。
“我以为你不怕冷呢。”张肃想到芦玲儿平时穿少，一直以为是姑娘爱俏，可是那天晚上自己被寒妖所伤后才发现这丫头体温很高，比正常人都要高一些。
芦玲儿以为张肃在说自己那天穿的绿纱裙，咳了几声。
“才不是呢，哪有人冬天不怕冷的，我只是对周围的冷热不太敏感罢了。”芦玲儿解释。
“我也是。”
“什么？”
“没什么。”
张肃脑子里还是芦玲儿那晚的体温，甩了甩头专注于赶车，任芦玲儿多次搭话都不再理会。
芦玲儿不知道自己有怎么惹到了他，想着今天回去还要一起，不好把气氛搞僵，一路都在自说自话。
“你知道吗，我从小就不太怕冷怕热，舅舅还笑话我是个稻草人呢。”
芦玲儿笑起来就像一个清脆的铃铛，在初冬的早晨格外动听。
“你从小就离家学艺很辛苦吧，你都会什么道法啊，你是不是很厉害啊？”
要是也像自己一样，哪天醒来突然想起上辈子的记忆，会不会一下子就能杀死自己。
……
……
“听说你打猎也很厉害，那箱子里都是猎物么？”
芦玲儿好奇想要打开车上的箱子，费了半天劲也抬不起来。
气喘吁吁的说：“这箱子是什么木头啊，我怎么连盖子都抬不起来？”
“别乱动。”少年略微低沉的声音传来，带了些严肃的口吻。
玲儿笑了，这家伙终于开口了。
“胡青的事我们不用告诉里正么？晶晶现在不再扮演胡青了，不去顾先生那上课的话。早晚都会发现的吧？”
“那就让他们发现，你不要多嘴就是。”
真是无情，好歹也是同乡呢。
芦玲儿不知道这辈子的张肃其实还是昆仑派系的道士。心里只当他和穆宁一样心狠手辣无情无义。
张肃这辈子自小在名门正派长大，内心自然多少有些责任感。他不愿意让村民知道这些妖怪之事，总之胡青已经死了，他们知道实情也只会徒增恐慌，胡青总是活不过来的。
张肃不像师兄们，会把事情告诉村民，安抚他们的情绪，他只会尽可能减少麻烦。
从不多做无意义的事。
但这就让本身就对他带有”穆宁疯批滤镜”的芦玲儿加深了对他的误会。
芦玲儿不再出声了，等到了青州城，两人分头行动，芦玲儿去成衣铺子所在的街道，张肃就留在城门口的集市售卖猎物。
两人约好中午在城门口的客栈一起吃午饭。
芦玲儿看到一连串的成衣铺子看花了眼，她想起自己名下的铺子，就耐着心一间一间逛起来，不仅仅是为自己挑衣服了，就像是来学习生意经一样，留着耳朵听着店里掌柜和小儿的谈话。
芦玲儿逛的第一家店铺里的人格外多，多到掌柜和小二都挤不进去招待了，直接坐在柜台后面聊天，好给这些客人留出下脚的地方。
芦玲儿就在柜台附近挑选衣服。掌柜和小二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也不知道大皇子现在怎么样了，听说那眼睛是彻底废了，现在京城里都贴了皇榜招神医呢？”
“你听说的，这可不能乱说，要不是大皇子来咱们店里买了绸缎做眼罩，现在店里生意怎么会这么好？”
“嗐，我可没有瞎说，听说皇榜很快就要贴到燕城了。我有个老乡是拉货的，他告诉我的，怎么会有假。”那小二还想继续说，看到有客人过来结账，就住了嘴。
芦玲儿是被人流挤出这家店的，若大皇子真的是穆渊，说不定自己能有法子救他的眼睛。
玲儿接下来心事重重的，随便挑了几件冬衣，又给宋婶子和宋叔叔买了两匹布，就到了约定好的客栈等张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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