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收到《女人如花》的剧本后，我通宵达旦才把它看完。疯乔姐说的没错，慕心这个角色虽然是个配角，但她有自己的故事，所以不同于一般的配角，这个角色很厚重，很有戏。
我要饰演的慕心是《女人如花》这部戏的女主角的养母。出场时，慕心已是个垂垂老矣的老妇人了，她的故事，也只是一段回忆。
那个年代大家都穷，又恰巧天时不好，村里闹了旱灾。许多人家都拿不出粮食，慕心家最穷，穷到连屋子边的草根都吃光了。也就是那样走投无路的时候，十几岁的慕心拿着一个破碗挨家挨户地问，只为讨一口饭吃。而也就是那个时候，村里一个叫刘伟的男人从家里给她抓了一把米。整个村子里，只有这个又矮又胖又不起眼的男人给她抓了一把米。
后来饥荒过去了，旱灾过去了。有的人死了，慕家一家四口却靠着那一把米，靠着山里的野树根熬过了那个冬天。从那以后，慕心就经常会去村角最不起眼的那栋屋子。
慕心长得俊，她个高，她力气大。她不懂得撒娇卖乖，但却是个勤劳踏实的女人。所以她总是帮衬着刘伟家下地干活，总是挑着刘伟母亲的重担子走在前头。
村子小，年轻男女这么走往来走往去就容易出风言风语。这样慕心也不在乎，她觉得她的命都是刘伟家给的。
后来有一天，她忽然就拍拍桌子问刘伟：“要么，你娶我吧！”
刘伟闻言顿了顿，盯了慕心一会，看她笑得眼底晶亮，耳根燥红。他垂眸说了句：“好。”
他这一声好让慕心心底落下一块大石头，然后她又推了推他问：“那刘伟，你会对我好吧？”
刘伟这次没有迟疑，他说：“我会对你好的，感情不在，恩情在。”那时，慕心很快乐地点了点头。
这个角色，确实不同于我以往所演绎的那些角色。因为我要演慕心的少年，中年，晚年。莫诺云兴致极高地看了我的剧本，然后他挑挑眉，笑得极艳丽地问我：“丫头，你知道原著中慕心是个怎样的女人吗？”
我摇摇头。
他笑了笑，眯起眼说：“原著中，慕心是个其貌不扬的胖女人。”
闻言，我囧，觉得他是没事找事，干脆垂下头继续看剧本……
可他压根不消停，干脆坐过来伸出手指戳了戳我的肩膀说：“咯，丫头，那你知道原著中那个刘伟长什么样吗？”
我呼了口气，放下手里的剧本侧过脸看他，面无表情地答：“标准土肥圆。”
他听了笑得像偷了腥，懒懒地靠在沙发靠背上说：“所以我也是有私心的，演这角色的演员真是标准土肥圆。”说着他又不安分地伸出手来摸摸我的发，幸灾乐祸地说：“哎呦，我们丫头要吃苦咯！拍戏的日子里再见不到我这样的美人，心理落差会很大吧！啧啧啧！真可怜！”
我无语，我觉得他特别臭屁！特别不要脸！特别顽劣不堪！和个高中小屁孩似的。
见我不理他，他愣了愣，突然就扁了扁嘴。秀白的面上露出恼色，皱着眉头咬着下唇无比无辜委屈地看向我。我被他看得浑身发麻，直觉他身上妖气横生，就听小声喃喃道：“我后悔了，丫头你别去拍戏了吧……”
“啊？”我愣了愣，这次觉得他又缩水成了小学生，干脆摸摸他的发，用哄孩子的口吻问：“你怎么了？”
他倒来了劲，竟用脑袋在我的手掌上蹭了蹭，无比可怜地睁着一双艳丽的眼问我：“丫头，你走了，我饿了可怎么办？”
你活了二十多年我都不在，我才来几个月，我一走你就要饿死了？那我简直不要太重要了哟！我内心深处是这么想的，但是，我没说出来……
因为我怕他听了我的话会被打击到狼变。所以我无比温柔地给他顺了顺毛，揉了揉他的脸说：“没有多少戏，我只去剧组两个星期就够了。我去之前给你包好饺子放冰箱好不好？”
他听了，眼眸果然温柔不少，秀气的脸又在我手上蹭了蹭，眯着眼问我：“那你什么时候走啊？”和撒娇似的。
我抿了抿唇有点尴尬，腆着脸说：“明天哈。”
果然他跳了起来，手往口袋里一插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阴阴地道：“那还不快去做饺子！”
图样图森破！你妹的！我就是你家的保姆！！！
“你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
“丫头，我告诉你，你都骂出声了！我妈我妹你都不能骂的！”说到这，声音也寒了几分。
又犯病了！
我闭着眼，双手往沙发上一撑，怒道：“那我毛了可以骂谁？”
他闻言笑了，笑得妖艳夺目，然后他说：“骂我可以！”
我咽了咽口水，选择息事宁人。他美他说的算！谁还没有半点毛病！
进组的第一天，我试好妆就坐在化妆室等，疯乔姐为了给我撑面子，百忙之中从杭州赶了过来，又从公司借了辆保姆车把我送到剧组。她说：“现在的人都是狗眼，你别给她们欺负了去。”
我说：“我就当个配角，谁欺负我？再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我能让人欺负了去？”她听了笑，抱了抱我说：“两个星期后我再来接你，我们不骑小毛驴。”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抱了抱她。我说：“姐，你不要觉得对不起我，当初也是我自己同意回大陆发展的。好与不好都是命，这世上没有回头路。我都不怨，你就更不要胡思乱想了。”
我一说疯乔姐的脸就红了，她很沉的叹了口气才说:“你来大陆发展这件事，当初在公司里是有人反对的。你那时候在泰国那么红，我总以为，总以为……”说着她已经撇过了脸去，这时语气里多了几分落寞：“就是你演《黑色灰姑娘》拿了最佳女配角，我也觉得你会东山再起的。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得奖之后你竟然一个片约也没有，竟然比以前还不如，我真的想不通。舒爽，我真的想不通这是怎么一回事！”
“想不通就不要想，过不下去就闭着眼睛过，天助自助者。”说着，我不自觉叹了口气。
对于女性来说，卫生间是多事之秋。很多时候，许多小道消息就是从那阴暗的角落里传出来的。
我进剧组第一天，就被三个女人堵在了卫生间门口，领头的是这部戏的女主角秦梦萌。戏里，我演她妈。
这姑娘拦住我，第一句话就是：“说！你凭什么缠住莫董？”
“什么？什么不要懂？”我心里一咯噔，冷着脸直视着她问。
“你个不男不女的变态！你少给我装傻！不就是你在选角的时候当着大家的面勾引莫董吗？不是你勾搭着他给你角色吗？啊？”
“选角的时候？”
“在辉腾国际，莫董进门的时候你一个劲的盯着他看，你别以为我们没看见！”另一个女演员在一边应声。
闻言，我心底反而松了一口气，冷笑了一声，瞪了她们三一眼道：“怎么了？看看还不行了？”
“你那是勾引他！狐狸精！”
“借你吉言！我要是能成狐狸精我早该红了！还轮得上你们来堵我的路？”
“我告诉你！你别得意的太早，不过就是个小配角！我们秦姐才是莫董的心头好！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我心里冒起了一股无名火腾，起先只是漫不经心，这回我真瞪她们了。
“你瞪什么？公众人物你还想打人吗？”
“对呀！我就是想打人！只许你们莫名其妙找我麻烦，不许我火得来了动武么？”我咧嘴一笑，一巴掌就扇在了秦梦萌脸上，她身后那两位吓得一跳，都害怕得往后退了一步。
我也懒得理，拽着秦梦萌的衣领就用力把她推上了墙，火道：“姑奶奶一向不喜欢惹事！不惹事却不代表愿意被人欺！你们这是找死知道么？我一个小配角还怕你女主女二女三么？你说撕开了是你们倒霉还是我倒霉？是你们崩人设还是我崩人设！他长得好看还不让人看了么？有没有天理啊！咱们请莫董来评评理呀！”我真后悔早上图和气，把化妆师先让给了在这三位，反而让她们以为我是软柿子好捏！
秦梦萌果然给我打蒙了，剩下那两位在傻了半天后终于想起来打电话报警，还有一个大喊打人了打人了。
见状我笑了笑，退了几步就抓起秦梦萌的手往我自己脸上扇，又揉乱了自己的头发，接着扯乱自己的衣服狠狠拧了自己大腿一把，就摔在地上放声大哭。
见状，秦梦萌傻了，其他人也傻了。到了警察局以后我始终只低着头吸鼻子流眼泪，警察问了我半天也问不出所以然，就只好转头问另外三个。他问秦梦萌她们我为什么会打她们，她们也支支吾吾没法说清，反正就是不了了之。
来保释我的是莫诺云的司机，疯乔姐送我到剧组以后又赶回杭州了。所以我左右找不到人，只好打电话给莫诺云。可他的电话也是秘书接的，他的男秘书很公关式的说：“莫董在开重要会议，有事请留言。”所以当我看见他的司机万师傅的时候，真不是一般的感动。
秦梦萌似乎不认识万师傅，她看了一眼来接我的万师傅就撇过脸，之后又偷偷既怨愤又害怕地瞅我，我懒得再看她，只别过脸跟着万师傅走。
到了车库的时候，我没想到莫诺云会坐在车里，他沉着脸静默地转头看我，眼眸深不见底，我被他看着害怕，又想起秦梦萌她们的话，终于缩了缩脖子说：“对不起，打了你的心头好。”
他闻言扯唇一笑，只是那笑很冷很黯淡。然后，他眯着眼点点头应道：“是，你是打了我的心头好。”
说着他就一把把我拉进了车里，他用的力气很大，拽得我手腕有些疼。我莫名委屈地想哭，却见他瞪着我的脸问:“说！你还打自己哪里了？”
他说我打了他的心头好，又问我我哪了自己哪儿了？
那一刻，我是真的想哭了！
原来，他的意思是，我是他的心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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