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推举太子
十一月中旬，这天大朝会，康熙又令朝臣举荐太子，以马齐、佟国维、阿灵阿、王鸿绪等人为首的满汉文武大臣联名保奏八阿哥为太子，康熙有些震惊，却也不意外，毕竟他早知八阿哥在朝中得人拥戴。不动声色扫过众臣，康熙的目光最后在众位阿哥那里停顿片刻，众人大多以为龙椅上的康熙想到了被自己革去爵位降为闲散宗室不能参加朝会的八阿哥，九阿哥却明显感觉到康熙的目光是冲着自己而来的，微一迟疑，他也挺身而出，出乎意料开口：“禀皇阿玛，二哥受人陷害才会行差踏错，皇阿玛既已查明真相，二哥也受到了教训，而嫡长之制为礼法明典所定，是以儿臣以为储君之位，皇阿玛复立二哥为妥。”
已经在康熙面前举荐过一次了，这次当着所有朝臣的面，九阿哥更是将自己举荐的缘由条理分明地说了一大通，末了又附带总结陈条：“……有嫡立嫡，无嫡立长，人所皆知，礼之所在，请皇阿玛明鉴。”
九阿哥一开口便当众举荐废太子胤礽为新太子人选，满朝无不侧目，又听他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缘由，口口声声礼法所在，一时间倒让举荐八阿哥的大臣不知如何辩驳，不然倒显得自己不知礼。倒是有人想到用废太子不贤来驳斥，只是真让他当众说出二阿哥不贤这样的话，他又没那么蠢，二阿哥是谁？那是康熙手把手教出来的宝贝儿子，唯一的嫡子，别以为他的太子之位被废了就被康熙彻底厌弃了，想想原来挺受宠的十三阿哥是怎么被圈禁的？告发太子。有军功在身的皇长子是因何被圈禁的？因为被人告发魇镇太子——现在自己当着康熙的面说废太子不贤，那根本就是在指着皇帝的鼻子骂你不会教儿子——活腻味了也不是这么个找死法？会祸连家族的！
于是众臣将希望寄托在高坐庙堂的康熙身上，希望皇帝能将乱说话的九阿哥骂一顿，只是很可惜，他们没有等到康熙发怒，却看到九阿哥身后的十阿哥也站出队列有些愣愣道：“皇阿玛，儿臣附议。”之后再无下言——显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理由举荐太子复立。
即便是这样，很多八爷党的人也忍不住在心里爆粗口了：附议个鬼啊？十爷你听清楚你那个九哥在说什么了没有？让你推荐太子又不是让你跟在后面捡银子，你将九爷跟那么紧做什么？你那九哥捞银子是好手，在朝政上比你还不如，你确定要跟他保持立场一致？迟早跟着他栽个跟头——
这十阿哥的反应便是上面的康熙看了都有些好笑，遂忍不住故意问道：“哦，你又为何举荐二阿哥复立太子？”这时善于揣摩圣意的马齐等人也隐约听出来了，康熙对于九阿哥十阿哥举荐废太子复立一事根本就没有半点不悦，几人心里无不咯登一跳，然后不断下沉——有人甚至猜测九阿哥是不是康熙特意找的托儿，为二阿哥复立太子做准备。
十阿哥坦言回道：“回皇阿玛，儿臣的理由跟九哥一样，二哥是嫡子，又有当太子的经验，还是让他继续做太子比较合适，也有利于朝局稳定。”免得其他人又争来争去四处串连将他们这些想要清静的人也卷进去！
在十阿哥之后，十一阿哥也来了一句“附议”，四阿哥此时已经跟马齐一样猜出了康熙的心思，也站出来举荐太子复立，接着朝中原本就支持太子的人也纷纷站出来，亦有一些中立派的朝臣或是想投机一把开始为二阿哥求情，或是心志动摇觉得立嫡子倒也不错，也跟着站出来举荐太子，一时间大朝会上举荐太子复立和举荐八阿哥为太子的人几乎平分秋色，眼看八爷党已经有人站出来驳斥对手，双方可能开始一场口水战，康熙却面沉如水宣布散朝——
次日，康熙又召诸皇子、重臣、王公，言自己昨晚梦到孝庄文皇后和仁孝皇后，且孝庄文皇后面色不豫——众臣皆知太皇太后当年就是维护废太子第一人，如今太子被废，太皇太后当然会面色不豫了。
接着，康熙又说二阿哥经太医救治，疯疾已除，本性痊复，其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了。于是四阿哥九阿哥等人复又保举二阿哥复立太子，康熙虽然没有当场应允，待众人却颇为和颜悦色。
又次日，康熙召见了被囚禁于咸安宫的废太子胤礽，父子一番长谈后，二阿哥回了咸安宫，当晚咸安宫外的侍卫撤走，满朝皆知太子复立势在必行。
月底，康熙又召见了八阿哥，次日复又下旨封他为贝勒，却引不起贝勒府和八爷党任何人的高兴之情——经此一事，八阿哥与太子明晃晃撕破了脸，而太子复立之后，必会对八爷党展开报复，若是让太子顺利继位，他们更是成了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所以，他们更是不能就此罢手，任由太子即位——
进入腊月年关，朝中的气氛总算变得轻松了些，只是北方各地有关大雪压坏房屋，冻死人畜的折子不时送到康熙案前，成为这一个月唯美中不足的事情。
康熙深知那些恨不得常年都写太平折子的地方官员会将灾情上报，定然是情况很严重了，而且他们上报灾情，大多也是为了要银子要物资，没有银钱物资，能免税也是好的。于是康熙让四阿哥和九阿哥主持救灾物资凋拨一事，好在这几年九阿哥和香雪坞的大生意好些都有内务府的股份，国库还算丰盈，康熙也好，四阿哥也罢，都没存心坑九爷这个大户，是以这趟差事九阿哥基本上也没有往里面填银子。不过对于这个结果，九阿哥现在却高兴不起来，他现在还有求于他那位皇父呢，对方迟迟不点头答应，又不肯收自己的孝敬，真真是愁煞人也！
不管了，皇阿玛不答应，自己就天天找他说，说不定他一嫌烦，大笔一挥就批了自己的折子呢！这样一想，九阿哥暗自决定以后至少一旬上一次折子，有机会也得到皇阿玛耳边唠叨唠叨——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远在西伯利亚，不管是布里亚特蒙古人，雅库特人，还是其他民族的原住民，大多数也跟汉族人民一样要进行辞旧迎新的活动，比如要尽量准备丰盛精美的食物，给家人准备新衣新鞋新帽，亦有类似于中原农村的赶集活动，或者直接去别的部落换回自己需要的东西，这种时候大多都是以物易物性质的交易。
过年前后，许多部族都会举行特定的祭祀活动，别以为这个时候那场面就一定很庄严沉闷，祭祀活动的后期一般都会有阖族同乐的宴饮、歌唱跳舞等节目，冰嬉也是他们必不可少的娱乐活动。当然，因为这里的晚上平均气温都在零下三十度左右，人们所有的活动都是在白天进行的，漫漫寒夜是没有人出门的，除去睡觉时间，傍晚或晨起时一家人会围在火炉前，或围坐在暖炕上喝茶聊天，趁着寒冬不能出门好好与家人相处亲近。
当然，能这般悠闲也是因为家中存粮、木柴都足以保证他们渡过这个漫长的寒冬，而对于没能做好过冬准备生活艰辛的牧民来说，他们面对冰天雪地的寒冬与中原许多靠借债度日的穷苦人惧怕年关的心情是一样的，前者每天都在担心自家的存浪能不能撑过这个冬天，后者是怕债主上门，归根到底都是为了生计发愁——
不过正所谓穷人有穷人的活法，富人有富人的活法，在这西伯利亚，关璎这个最大的财主却是要向这里的原住民学习应对漫长寒冬的经验，而她做为东西伯利亚和远东的新主人，也有帮助这里的人民渡过寒冬的义务，反之，如果她不承担这些责任，与这里原来的俄国人又有什么区别？所以，哪怕自己刚来到西伯利亚第二年便遇上了十几年难得一见的寒流风雪灾害，她也毫无怨言组织士兵做好过冬的准备，派驻士兵前去帮助那些贫困弱小的部落做好过冬的准备……
今年的第一场子风雪在九月初就开始降临，估计要到明年二月甚至是三月的时候才能结束，也就是说这个冰天雪地的冬季将长达半年甚至七个月，赶上了接邻北冰洋和北极的远东的气候条件，须知一般年份，东西伯利亚的风雪寒冬都是四五个月的时间。
过冬的准备工作中，首先就要做好大雪封路封山人不不能出行不能出猎只能呆在家里坐吃山空的无奈，所以冬天到来之前每一个部蒺的重中之重便是储存足够的食物，这一点关璎倒不担心，因为她的空间中惯于储备一批粮食、食盐等物资，毕竟在这西伯利亚，这里的人民向来都是自己自足的，关璎要养兵，这支队伍还在不停壮大，她总要自己手里掌握一批物资心才能踏实。
“现在我倒羡慕那那些需要冬眠的动物了。”对着手中各部落的统计表，发现竟然有近一半的部落有意向到军队借贷物资，好几个部落在关璎印象中生活条件都还算不错——想到这里，她突然忍不住语带感慨开口：“在西伯利亚，会冬眠绝对是它们的一项优势！”哪像人类，早早就要为即将来临的冬天做准备！
对上众人愿闻其详的神情，关璎也继续道：“动物冬眠只要找一个温暖的洞穴就可以了，人类过冬不但要储存粮食，还需要房间，有了房间还不顶事，还需要足够的柴火取暖烧饭，需要棉衣棉被等保暖物资——绝对比动物过冬麻烦多了。这也说明，在应对漫长寒冬这个问题上，人类与动物相比是不占什么优势的！”
“这西伯利亚荒凉苦寒本就不适宜人类居住。”有些无语提醒一句，风伊又道：“那些有意向向军队借贷物资的部落中，有些也是抱着自己可能会需要的心态，是不是先派人核查一下再给他们答复？”
“没那个必要，这些人我们心中有数，让本部落的民兵多做做大家的思想工作，告诉他们我们不会让一个人饿死冻死——给他们安个心就是。”这里的人民性子还是很淳朴的，不会故意抱着占便宜的心态来跟自己讨要物资——
沉吟片刻，关璎又道：“这样好了，成立一个工作小组，将各部落按其贫富状况分出等级来，到时候军队对外借贷政策也会区别对待——大灾面前，我们军队自然是先帮助那些最需要帮助的人群。”
风伊倒是一点就通：“主子是说对于某些人申请借贷时会收取利息了？这个法子极好，到时候那些手有余粮的人再想来借物资时，就会慎重考虑有没有那个必要了！”
“那些部落也未必就是存了占便宜的心思，他们大多数人可能只是在听到我们的政策后想让自己多一重保障——所以，我们的目的也不是为了那点利息。”提点一句，关璎又笑道：“这个法子是好，可是这里面也涉及到许多方方面面的内容，怕是你们就是忙完这个冬天都未必能做得细致无疏漏——不过目前我们的主要目的是阻止那些蜂拥而来申请借贷的部落，合理运用好自己手里那批物资，让大家一起渡过这个冬天——”
话说这借贷之法还是关璎向康熙学来的，这位千古一帝一开始定然也是出于好意，允许生计艰难或是一时遇有难处的官员向国库借贷银钱渡过家庭经济危机，只是因为人心私欲，许多王公贵族和满洲勋贵、大员本着公家的银子自己不借不花是傻瓜的心思，最终成了向朝廷借债的大户，康熙自诩为仁君，又好面子，玉口一开国家的银子借出去了，却拉不下脸去管追债的事儿，最终逼得掌管户部的四阿哥做了那个逼债的恶人——
关璎倒不是舍不得向那些生活困苦的人捐献一批物资，只是她更相信，有压力才会有动力，未来的西伯利亚绝对是个充满机遇的地方，只要肯努力，这里的人肯定能解决温饱问题，生活会变得越来越好——到时候，今日这点债务自然不是什么问题。便是真有那些孤老残弱没有能力还清今日的债务，甚至会越借越多，到时候免去他们的债务还不是关璎的一句话？
总而言之，关璎不是吝惜一点物资，她只是不喜欢动不动就赠送这种方式，比起高高在上施舍弱者一些同情，她觉得自己更应该用这些时间和精力扶助他们自己站起来坚强起来——说白了，就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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