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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悲痛


  转眼间九阿哥自上次离开庄子回京已经三天了,他人在阿哥府里,却每天都会打发程实去四宜庄送药传话,每天中午去,次日一早回,以便自己一大早便能知道关璎的消息,这一天心里才能踏实。

  这天大清王朝帝都的城门刚打开没多久,一脸冰寒的小灼便出现在了九阿哥府门口,叫开门一路找人问清男主人的行踪,很快她便寻到了书房,疾步冲到迎面而来的九阿哥面前急促道:“九爷,姑娘昨儿夜里吐血了,血中泛着黑丝,方太医说是中了毒——但是辨不出是什么毒,不好下药,还请爷另宣太医——”

  四宜庄中,文母李氏昨天晚上终于找到机会在关璎的药中做了手脚,所以当天晚上关璎便吐血了,她甚至不敢见那个男人“最后一面”,只能这般急匆匆地死遁——却不知这世上的事,很多时候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半宿的兵荒马乱之后,庄子上的气氛变得压抑而沉闷,由三圣庙回了四宜庄没几天的紫箩想要拿李氏和文仙梅撒气,却让关璎拦下了——

  片刻佯装虚弱的关璎也低声提醒道:“紫箩,你记着,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李氏和文仙梅母女自己还要靠她们平息九爷的怒火转移情绪,怎么能让紫箩现在处置?至于完颜氏她们,能不能被九爷清算就看她们的运气了!

  “姑娘,你何必坚持——”想要最后一次劝解,却不能明说,紫箩只能满眼乞求泪汪汪望着榻上的关璎。

  “莫说了。”一个眼神过去,紫箩不得不将沾有□□的帕子拿了出来,于是在她忧心含泪的目光中,关璎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逼出一口鲜血吐到帕子上,在药粉的作用下血中开始泛黑,然后在紫箩无声的哀求中,她毫不迟疑将这几天一直随身携带的龟息丸吞了下去。

  “姑娘——”紫箩惊惧无助的哭声落在别人耳中成了悲鸣,引得方太医和程实、碧纱几人都冲了进来,关璎却对正要上前的方太医摆了摆手,又冲旁边脸色发白的程实道:“什么时候中的毒,我自己竟是一点都不知道,如今这般,想是我命该如此,你代我给九爷传个话,就说我对不起他,今生是我负了他。还有,代我对福晋说声对不起——”

  终于将这一声“对不起”说出了口,这一刻,关璎的心里除了对九福晋的歉意,脑海里竟然不自觉浮现自己与九阿哥相识以来的一幕幕——明知道这是不对的,无论感情还是理智都告诉她不可以恋上一个有妇之夫,可是她却无法控制自己已然萌动的情感——心情激荡中她的内息也骤然一乱,再加上药效,让她竟然真的咳出了血丝——

  “格格——”程实哭丧着脸满心无措中,却听得关璎又道:“还有,告诉爷,别牵怒方太医,他已经尽力了——我那四个丫头,还请爷代我看护一二。”

  见关璎竟是直接交待遗言了,已然六神无主的程实当即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语带哭腔道:“格格不会有事的,小灼姑娘已经去请爷了,爷定然不会让格格有事的,格格也别说这些丧气话了,仔细歇着,爷定然很快就来了——”

  “可是,我没力气——等下去了——”不愿去想那个人来庄子上时会是个什么心情,关璎的眼中却仍是泛起了泪光,恍惚中感觉到眼皮子越来越沉,她也甚是急促开口:“我若今天去,明天葬,只一口棺木埋了,不要搞什么丧仪,我喜欢清静。对了,就将我葬在这庄子上,我哪儿也不去——告诉爷,福晋是个好人,让爷跟福晋——好好过日子——愿他平安康泰,一生顺遂——”

  “格格——”见关璎说着话就突然头一歪就闭了眼睛一动不动,似乎就要彻底睡去了——不可置信的程实也蓦然冲旁边的脸色大变的方太医道:“方太医,方太医你快去看看格格怎么了——你赶快想想办法,怎么着也得让爷见格格最后一面——”此时的程实几乎不敢想像若是床上的格格若真的去了,自家主子会如何惊怒伤心,自己又会是个什么结果——

  不用程实催,方太医已经上前搭上了关璎的左腕,感觉到对方的脉象趣来越弱,他也连忙到桌边拿了医箱中的针灸包到了床前,深吸了口气勉强稳下心神,几个手起针落,近二十根大大小小的银针便扎到了关璎的头上、身上——只是待他做完这一切,才发现床上的病人脉搏已经停止了跳动,反复确认之后,他一边收了刚扎上的银针,一边满脸沉痛低道:“这毒太过霸道,玉格格已经去了——”而自己的命运也堪忧——

  “姑娘——”原本一直在低声抽泣的紫箩闻言突然一呆,继尔便痛哭出声,碧纱程实自是也跟着痛哭,他们的哭声传到外面,红绡江婶几人闻声赶来,待听说关璎去了,震惊之余也跟着痛哭起来,还有庄子上的护卫,懵了片刻也齐齐跪在院子里,景泰蓝泰兄弟是他们的首领,与方太医确定过后,景泰不得不硬着头皮牵了马疾驰而去报丧——

  出了庄子没多久,景泰便遇上了迎面打马疾奔而来九阿哥,当即便翻身下马跪倒在地:“奴才给主子请安,主子,玉格格——”暗中咬了咬牙,景泰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低道:“格格她去了——”

  之前在府里听了小灼的话,九阿哥心里便有着不好的预感,此刻听了景泰的话,他脑子突然一阵发懵没待马儿停稳就有些狼狈地跌下了马,还是地上的景泰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才没有让他摔倒,九阿哥一回神却一脚踹开眼前的景泰暴怒道:“狗奴才,你说什么疯话?滚——”语未落人已经哆嗦着翻身上马,然后打马狂奔而去——此刻九阿哥已然失了所有思绪和语言能力,只是不停在心里唤着“玉儿”,固执地不肯相信景泰刚才的话!

  尚未进入四宜庄,听得里面传来的哭声,九阿哥一张脸也倏然变得惨白,自动屏蔽了一路上的人、事、物,他只是木然地发足狂奔至内堂,无视院子里跪了一地哭泣的人,他直接进了内室,一眼便看到了床上似安详睡去的女子——九阿哥全身血液几乎凝滞!

  “滚——都给我滚,玉儿没死,谁再哭丧,我活剐了他——”突然满是暴虐怒吼一声,无视众人的惊惶,九阿哥又僵着身子屏着呼吸上前,嘴里也哆哆索索低喃:“玉儿,你只是睡着了是不是,你别吓我,我来了,以后再也不会把你一个人留下……”终于抚上女子的脸,又呢喃片刻,九阿哥突然轻轻掀了被子将床上的关璎小心翼翼抱在了怀里反复低喃,竟似痴了一般。

  一动不动抱着怀中的关璎如此喃喃低语小半天之后,九阿哥突然从床上起身:“玉儿,我后悔了,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我们回家——不对,你不喜欢那里,那里就不是我们的家,玉儿,我们去另找一个家,一个只有你和我的家,玉儿,只要你醒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看到自家主子除了一开始的暴怒之后,便不再理会他们这些人,也没有痛哭悲鸣,反而万事不理要抱了玉格格的尸身自顾离去,程实终于忍不住匍匐到九阿哥的面前拦住他哀泣道:“主子,你难受就哭出来吧,你打骂奴才吧,是奴才没用,没能让格格和主子见上最后一面——”

  “不许胡说,什么最后一面?玉儿只是睡着了——她不喜欢你们,才不肯醒来,只要我带她离开这里,她就会起来跟我说话——”随口斥责一句,九阿哥便绕过前面的程实继续抱着怀中的人离开,全副注意力又重新放在了怀中的女子身上,神情温柔专注到了极至,似乎全世界就剩下他们。

  眼前这一幕怎么看怎么诡异——其他人也已经吓呆了,同样跪在地上的方太医率先回神悄声对程实叹道:“九爷的情况不大对,你快去宫里报信——再多派些侍卫跟着九爷。”病理中会有人因乍然受到刺激,会出现精神恍惚,心绪、神智紊乱,甚至逃避现实陷入自我回忆——九爷现在这种反应明显是不愿面对现实,一个处理不好,就有可能刺激得他病得更重!

  程实从地上爬起来去了,路过脚步极慢眼中只有怀中人的九阿哥时,他心里也不由得暗自发寒,自家主子现在这种反应,怎么看也不像个正常人痛失所爱后应有的反应——

  在门口与带着两个太医进来的小灼擦身而过,对方没理他,程实也暗自叹息一声骑马往京城方向而去,心里也暗自琢磨着呆会儿要怎么跟宜妃回话——

  小灼虽知关璎是假死,心里却极是沉重,不料刚进了庄子没多久,却见九阿哥似乎要抱着关璎离开,身后跟着悲伤的碧纱、紫箩和一众愁云惨淡的侍卫——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拦在了情绪明显有些不对的九阿哥面前——

  前路突然被人拦住,九阿哥只是抬头看了对方一边便欲绕过她,小灼终于忍不住板着那张冰山脸道:“九爷要带姑娘去哪里?姑娘可不喜欢那个阿哥府!”

  “我知道,我不会回去,我要带玉儿离开京城——”看也不看对方一眼,九阿哥继续神情专注望着怀里的关璎:“玉儿,你喜欢春暖花开,喜欢这百花争艳绿树如荫的地方,我们去江南吧,到了那里一定能找到一个比这庄子更漂亮的地方——”

  隐约觉察到眼前九阿哥的怪异,不愿多事的小灼却压下了心里的疑惑,而是再次拦在了九阿哥面前冷静开口:“九爷,姑娘哪里也不去,她只喜欢这四宜庄。”

  小灼的气势似鼓舞了满腹心事的紫箩,她也一把抹去眼中的泪意上前道:“是啊,九爷,姑娘最后留了话,让九爷将她葬在这庄子里,姑娘还说,让九爷跟福晋好好过日子——”

  “你胡说,没有福晋,我谁也不要,我只要玉儿——”听了紫箩这话,之前一直在自欺欺人的九阿哥心里也蓦然大恸,他就知道,玉儿是因为自己妻妾成群才想要离开自己的!紧紧抱住怀中的人,伴随着缠绵哀怜的低喃,九阿哥的眼泪也倏然落下:“玉儿,你听话,快醒来,跟我说说话,玉儿,什么福晋格格我一个都不要,我以后只守着你——玉儿,我知道你也会吃醋,不喜欢我有别的女人,只要你醒来,我就是你一个人的……”

  会哭说明还有理智,又想着眼前这位天潢贵胃若真的神智不清,自己也难逃宫里的牵怒,沉吟片刻,方太医也小心翼翼开口:“九爷,格格是中毒而亡,肯定是被人害死的,九爷当务之急便是查出那凶手,为格格报仇。正好刘太医和张太医也来了,之前格格咳出的毒血这会儿应该能查到些线索,而拖得越久,越不容易查清案情——”

  “你个庸医,玉儿才没有死!”怒骂一句,九阿哥又自言自语道:“不过玉儿的仇是肯定要报的,你若是醒着,定然会背着我自己把那些人找出来吧?我知道你有事向来喜欢自己解决,那你就快点醒来,亲手剐了那些人解恨——”

  “姑娘死了,而且是被人下毒害死的——九爷不用再自欺欺人了,还是让姑娘早日入土为安的好。”跟着关璎久了,从来都只见到九阿哥温柔的一面,再加上性子的原因,也只有小灼敢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

  心里蓦然一震,在小灼毫不留情的宣告中,九阿哥终究又恢复了几分理智抬头,眼中也染上了赤红的怒意:“是谁?你都知道什么,说清楚——”他终于开始接受怀中的女子被人下毒害死的事实——

  小灼也毫不畏惧望着对方的眼睛冷冰冰道:“九爷还需要我告诉你是谁害了姑娘吗?那么姑娘的仇也不劳九爷费心了,奴婢自会让那些害了姑娘的人付出代价!”只有自己查出来的真相才值得相信,而小灼也不以为完颜氏她们无辜,于是隐讳提醒、嘲讽九阿哥——让他起疑,最好能查到完颜氏她们身上!

  小灼语气明晃晃的嘲讽犹如一柄利剑蓦然将九阿哥麻木的心刺痛,胸口一阵激荡,他也满是自嘲颓败低喃:“是啊,到了现在,我竟然还不知是谁害了玉儿,这么久我竟不知还有人一直在算计玉儿——”

  眼见九阿哥又开始失魂落魄,怕他又陷入自我厌弃中,到时候有什么问题自己也落不到好。于是方太医也硬着头皮道:“九爷可得振作起来,找出算计玉格格的凶手,还有格格的身后世也要——”

  “闭嘴,什么身后事?玉儿没有死,她只是——中了不知名的奇毒,睡着了,只要解了她的毒,她就会醒来——”怒喝一声制止了方太医后面的话,越想九阿哥越是觉得自己说对了,于是又连忙吩咐道:“来人,程实死哪儿去了?这个狗奴才。景泰蓝泰,你们马上回府,告诉何玉柱,让阿哥府的人去各处张榜寻医,快去,告诉何玉柱,马上就办,不得延误——不然爷摘了他的脑袋。”

  “奴才遵命。”自家主子看着挺正常的,景泰蓝泰等人心底却微微发寒,现在他们倒是真心希望玉格格真的如主子所说只是中毒了!不然,怕是连他们兄弟都无法自保了!

  既然要另寻名医,京城的大夫还是多些——于是九阿哥呆怔片刻便默默转身抱着怀里的关璎回了内堂,见此,其他人虽不明真相,倒也略略在心里松了口气,却也不敢进去打扰,不少人如景泰他们一样在心底祈祷。心有不安的紫箩看到旁边的小灼一副稳如泰山的样子,倒也慢慢掩去眼底的担忧惊惶,继续做出一脸悲伤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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