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庶福晋
关璎自四宜庄回府半个月，九福晋被诊出喜脉，一个多月不到两个月的身孕，应该是十月上旬坐的胎。对此关璎没有多大的感觉，反倒用精神力观察一心想要生儿子的完颜氏好几次，得知这个女人因为九阿哥的不配合还正在苦思谋算，心里倒有了些异样——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九阿哥府的一个小妾，哪怕自己不爱那个男人，也不愿意他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去碰其他女人，可是只有九福晋不同，多余的人从来就是自己，应该是九福晋恨自己，而不是自己介意对方的存在，自己还没有这么无耻——曾经她最不屑的就是抢别人丈夫的女人，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这样不堪的人，不过好在，自己从来就没有想过一直留在这里——
因着怀孕的是九福晋，而不是完颜氏或者其他什么人，又从完颜氏跟丫头柳絮的谈话中得知这几个月九阿哥并不曾进过她们这些妾室的房间，便是完颜氏和兆佳氏一些邀宠的小手段他也没有理会，于是关璎待九阿哥态度依旧心平气和，生长于这个时代的九阿哥也不觉得关璎的不嫉不妒有什么不妥，只是越发缠着她要她给自己生孩子，对此关璎一般会直接转移话题——但愿不会引起对方的警觉！
几次之后，九阿哥也看出来了，心里虽然失望，倒也不再提起这个话题，在确定每天房事之后关璎并不曾偷喝芜子汤什么的，九阿哥心里暂时松了口气，同时也待关璎越发好了，只觉得只要自己精诚所至，这个女人定然有一天金石为开，会被自己打动，心甘情愿为自己生儿育女——
关璎未尝看不出这个男人的心思，却终究选择了装傻。
如此很快便到了四十二年底四十三年初，在许多人睁大眼睛的期待中，乾清宫的除夕家宴，九阿哥府的女眷只来了九福晋一人，倒是旁边的八福晋，往年最是让皇子福晋们羡慕的人，这次身边却多了个侧福晋伊喇氏，不提别人此刻心里在想什么，八福晋自己就觉得几个嫂子弟妹似乎都在看自己的笑话，在宴会上的兴致明显不高——
自己的孙子自己惦记，宴会开场不到一个时辰，宜妃便对皇太后笑道：“太后娘娘，九福晋的身孕还不满三个月，她这又是第一胎，臣妾斗胆跟太后娘娘求个情，是不是让她先行回府——”
闻言皇太后也笑道：“自然是九福晋养胎重要，还是你这做婆婆的细心——”
宜妃也道：“总是老九第一个嫡出的孩子，九福晋平素又是个孝顺的，说来也不怕太后娘娘笑话，九福晋这一胎臣妾可是盼了许久的！”
“这你不用说哀家也知道。”呵呵一笑，皇太后看了一眼下面的八福晋十福晋，到底没有再说什么两人不喜欢听的话。
宜妃身边的丫头过来传话，让九福晋先行回去，还格外叮嘱九阿哥送一程，夫妻二人退出乾清宫后，八福晋也对着旁边的十福晋语带酸气叹道：“当初那瓜尔佳氏进了九弟府里，我还一度为九弟妹暗暗担心，如今看来，倒是我多虑了，听说如今九弟只去瓜尔佳氏和九弟妹屋里——”
心里同样羡慕又不愿意让丈夫不高兴的十福晋笑了笑到底没有接八福晋的话，有心讨好表姐主母的伊喇氏只好叹道：“九福晋这一胎能生个阿哥才好呢！”她这句话自然是绝对真心，她自是不愿意看到关璎生下九阿哥的长子——
得，因为子嗣没少被太后念叨的八福晋和十福晋的心情更差了。
这边太后看到九阿哥送九福晋出去，想了想到底对宜妃道：“九福晋一个人到底孤单了些，自个儿坐在那里也有些不好看，让外人看到了也于她名声有损，哀家记得往年节宴完颜氏她们都会进宫的。”看到九福晋一个人出席家宴，皇太后难免会想到以前的八福晋，心里自然不喜，哪怕她心里明白九阿哥府的情况跟八贝勒府完全不同。而太后这句话同时也为了提醒其他皇子福晋不要学八福晋的善妒，要妻妾和睦妻妾成群才是皇家福晋的风范！
宜妃自然听出了皇太后话中的意思，当即便笑道：“太后娘娘尽管放心，九福晋素来贤惠，明儿一准带着完颜氏她们来给您磕头拜年！”
皇太后满意颔首，德妃也温温柔柔开口：“说来完颜氏她们不过是个侍妾，倒是万岁爷指给九阿哥的玉格格应该勉强有资格进宫请安——”
听出德妃的语气是想给关璎扣上一个“不敬太后”的罪名，真坐实了肯定会牵连到自家儿子和自己，宜妃当即便截断她的话语带不屑道：“瞧德妃说的，不过是个格格，怎么就有资格进宫请安了？完颜氏她们能进宫也是因为太后娘娘惦着两个小格格——说来她们的身份也太低了些，两个小格格也委屈，是以臣妾前两天才跟老九提了，给完颜氏和兆佳氏一个庶福晋的位份，刘氏是太后娘娘身边出来的，自然是极好的，也升为格格，只是因着九福晋坐胎未满三个月，不好劳累，臣妾就让他们过了年再跟办。”
“嗯，宜妃这样安排就很好。”略一想皇太后便满意笑了。刘氏升了格格，这是宜妃和九阿哥母子对自己的敬重，完颜氏兆佳氏晋庶福晋也说得过去，到底是皇孙女的生母，给个“福晋”的名份对皇孙也好，且庶福晋也就图个名儿好听，跟需要考虑出身的侧福晋地位差远了，根本不值得自己费心。
正月里九福晋进宫请安时，果然一直带着完颜氏和兆佳氏，而关璎也一直不曾进宫，而年未过完，有关完颜氏和兆佳氏要晋庶福晋的消息便在阿哥府传开，满府太多的人无不心思浮动，唯关璎像个没事人一般，每天宅在西苑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依旧是冷冷淡淡万事不理的样子，仿佛就像什么也不曾发生——
九阿哥到底见不得关璎现在这般万事无动于衷无欲无求的样子，正月元霄节前后带着她出府几次，便装游玩的两人去过王府井听戏、看过大栅栏的杂耍，赶过庙会，尝过好些别致的地摊小吃……最后一次是十六的晚上去灯会游玩，牵着手的两个人成为熙熙攘攘的人潮中一道很独特的风景——
是夜，云雨过后，九阿哥拥着怀中的人突然语带恳求：“玉儿——万寿节时，随爷进宫吧——”他知道额娘为何要提完颜氏兆佳氏晋庶福晋的事，也不觉得当时那种情况下额娘这么说有什么不对，可是只要想到那两个人的位份压在了玉儿上面，还有那宫女出身的刘氏竟然与她一样是格格，心里便堵得慌。但是纵然自己想尽可能给玉儿最好的，也正在努力，可她若是不配合，自己真的会觉得有心无力——
“不去。”关璎不知道九阿哥的那么些心思，当然，就算知道她还是这个答案，是康熙那个老头把自己指给这个男人做妾的，想看自己笑话，自己才不要进去在他老娘小妾面前伏低做小让人看笑话——想到这里她也准备起身沐浴，然后睡觉。
这边九阿哥毫不意外听到关璎的拒绝，心里无力、懊悔、气恼中，他也将准备离开的关璎重新纳入怀里狠狠吻住，直到两个人都快喘不过气时才放开，然后紧紧望着怀中的关璎无波无澜开口：“年前我去跟皇阿玛讨过差事，想着用心办几件差事让皇阿玛高兴，到时候我便上折子为你请封侧福晋——玉儿，我知道让你给我做格格委屈了你，也知道既已答应了你，现在就不该又提让你进宫的话，玉儿，要不然，你现在换一个条件，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有什么是你在意的——”为什么我总是看不到你的心？最后这一句话九阿哥终究没有说出口——
有异能在身的关璎感觉极为敏锐，九阿哥刚一开口，她便感觉到了他心底的无奈、挫败、焦躁以及隐隐的恳求，心里微微一颤，她却又很快眨去眼中的情绪，努力笑了笑道：“你既然问了，那我告诉你，别再做无谓的努力了，我不要做侧福晋，不要进宫，现在这样就很好，我不想有所改变。”
末了关璎吻了吻眼前的人做出十分任性的样子继续道：“实话告诉你，我就是在跟你老爹堵气，就不进宫，别说完颜氏她们只是晋庶福晋，便是侧福晋我也不眼馋，在我眼里什么侧福晋庶福晋格格侍妾的，大家都一样，谁也不比谁高贵——对了，我倒是觉得既然要升职，不如给佟氏的位份也升一升，正好皆大欢喜——”大家差距不要太大，放在彼此身上的目光才会更多一些，盯着自己的时间也就能少些！
你怪皇阿玛，那就是不甘心跟了我——
你不甘心给我做格格，是想做十三福晋么？
九阿哥很想这么问，却又害怕听到她肯定的回答，又听得关璎那句“谁也不比谁高贵”的论断，听着她佯装任性的语气中隐藏的嘲讽和凉意，九阿哥觉得自己的心也越发凉了，他突然有种奇怪的错觉，似乎自己无论如何做，怀中的女子都不会真正属于自己——
想到这里，九阿哥也一个激泠甩去心底的不安，低头便吻住了怀中的人，深情中带着些许粗暴，一遍又一遍吻着怀中的人，几乎吻遍她的全身，又仿佛永不魇足般，要了她一次又一次，似乎只要这样就能永远留住怀中的人——
能感觉到男人心底深沉的不安和波动极大的情绪变化，这一夜关璎到底没怎么反抗他的索取，想着或许是自己平日里的表现太不及格，才会让对方有所觉察，遂决定以后在两个人相处时多几分用心——只是这天之后，九阿哥就再也没有进过西苑，微微惆怅了两天，她便又静下心来忙于自己的私事和异能修炼——
正月下旬，九阿哥终于让程实在阖府传话，以完颜氏兆佳氏生育大格格二格格有功，升为庶福晋，刘氏和佟氏升为格格，同时又以九福晋有孕不宜操劳为由，免了宴客庆祝一事，只在完颜氏她们自己院子里摆几桌酒，又让奴才们过来见个礼就是。
一下子升了两个庶福晋，有孕在身的九福晋心里原还有些不舒服，现在是这么个结果，知道完颜氏她们也就只有那个位份了，九福晋心里的不舒服全散了，感慨之余也有些庆幸，幸好自己还有嫡福晋这个位份，还有自己的孩子！
刘氏已经是有了格格名份的侍妾，宜妃又盯得紧，回府后九福晋也不时提起，所以关璎口中皆大欢喜的晚上，九阿哥到底歇在了刘氏屋里。
第二天听说西苑里一片平静，虽然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九阿哥心里仍是忍不住失望，晚上到了西苑外面，看到已经紧紧关闭的院门，骨子里生来便有的高傲让他突然就转身离开，当晚又歇在了刘氏那里。然后第三天、第四天西苑的院门仍是早早就关上了，心口憋了一口气的九阿哥于是继续留宿刘氏屋里……
而阖府下人眼中开始被冷落的关璎则在正月底第三次收到太子让人送进来的口信，约她见面，还说要跟她一起审讯嫌犯，关璎也不得不开始考虑出府一事——
二月初十是八阿哥生日，太子可以缺席，九阿哥却是必定要去贝勒府捧场的，关璎最终与太子约定这一天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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