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肖母住院
二医院。
肖一风的母亲肖琴奄奄一息躺在雪白的病床上，鼻孔插着吸氧管。
肖一风在病房门口见到母亲的第一眼，忍不住落下了热泪。肖琴鼻青脸肿，睡着的样子，让肖一风胆寒，有一瞬间，他忽然觉得母亲这么睡着再也不会醒来。仿佛眼泪倒灌，如鲠在喉，肖一风不敢哭出声。明明今早他出门前还好好的，妈还说最近天气干，皱纹也多了好多……
王家明没有走进去，而是去楼道里抽烟，恰巧碰见没有坐电梯走楼梯的姑父陈强，肖一风的继父。王家明冷着脸装吸着烟，看着陈强。陈强看面相绝不是凶恶之徒，面向普通，肥头大耳倒是颇具福相，一身衣衫打扮中规中矩，若不是身形魁梧了一点，看不出会是个会家暴的人。他凛然的和王家明对视了一眼，走去病房。
陈强是个酒徒，年近五十，脾气反复无常，无酒不欢，不近女色，没有子女，曾经办了个女装厂房，颇有效益，后来因为醉驾，被关了半年，厂房的前景也耽误了。出狱后的陈强，钱财散尽，唯一跟着他是跟了他六年的肖琴，肖琴有个儿子，一直都是他在资助上学，因为成绩好，被送去外地读书，如今账户缩水，李一决定不再负担肖琴儿子的学费。他这次殴打肖琴，是因为早上喝了酒，他一喝酒性子就控制不了，埋怨肖琴将他当作提款机，一提就是近十年。那小兔崽子还不买账，根本就没拿他当老子，他那服装厂赔了钱，现在还养了只白眼狼，越说越气，肖琴听不下去顶了个嘴，他那酒瓶子就飞到了肖琴脑袋上，紧接着拳脚也上去……
他现在已经酒醒，立刻赶了来。
病房内，肖一风和陈强打了个照面，电光火石间，肖一风一个拳头挥了上去。几乎同一瞬间，王家明赶紧将陈强往后一拉，转而抱住肖一风，他就知道要出事，幸亏跟了进来。
肖一风挣脱不了，只能在王家明的力量里屈服，但绝不向陈强示弱：“你为什么要打她，你个混蛋！我不会放过你，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陈强一双眼睛不大，笑起来几分奸险，几分狰狞：“代价？你跟老子谈代价，你先把这些年花老子的钱算清楚了再说！当年要不是我，你妈早就生病死了。你跟我吼，你怎么不去吼你那死鬼老爸，他死了干净留下一屁股债，还是我替你们还的。你们俩欠我的拿命换都不为过。”他本想看看肖琴，有过的那么一丝悔过的被肖一风气得烟消云散。这个白眼狼崽子，就是跟他不对付！
陈强拍拍屁股走了。王家明死死抱住如脱缰的野马般的肖一风，不能让他追出去，如果拳头落到了陈强的脸上，总决赛就别想参加了。“一风一风！现在绝不能出岔子，你要是打了他，他一定会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你的处境就难了！”
肖一风紧闭着眼，死死的攥着王家明的衣服，喉咙涌动炽热气流，不成音调。
“都是因为我不好，妈才受这苦……”
王家明刚毅的憋着泪。他是肖一风最后的城墙，他要是决堤，肖一风就没谁可靠了。
“你是孝顺孩子，你是她的骄傲，别让她失望，记住没。”
洛珈中午偷偷跑出学校，榆树中学的午餐都是由食堂包办负责，没有学生可以外出吃饭，哪怕家就在校门口。校门口守卫大爷除了早上上学喝下午放学忙点之外，基本没什么事。此时端着不锈钢饭盒，正吃着刚从食堂打来的一荤一素，大爷乍得见有人过来，饭菜赶紧梭进了喉咙。
“干嘛？”
“大爷，我要出去。”
“你出门条呢？”
“班主任不在，我裤子脏了得回家换。”
洛珈只手捂着屁股，是个羞赧不好意思的样子。
大爷盯着洛珈背后的那只手，他舀了一勺饭菜进嘴，顿时明白过来，忙将勺子放在方盒中，进办公室按下了开门开关。嘴里含糊不清道：“换了赶紧回来，路上看着点！”
“谢谢。”
伸缩门打开，洛珈撒丫子跑了出去。守门大爷瞅着洛珈的裤子，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洛珈暗暗佩服自己机智，不过她的机智也仅仅用在这些事上了。
洛珈上了马路，站在风中吹了十分钟，肚子咕咕抗议。她的手在半空，却拦不住一辆出租车，经过的基本都是载了人。榆树地处成市三环外，离市区稍偏，这个点不是放学高峰，根本没有出租车在愿意这里等生意。手伸得累了，洛珈就换一只手。现在是中午十二点三十，去二医院来回怎么也得要一个小时。
肚子抗议得更加厉害，洛珈微微躬了躬背，揉了揉肚子：“给我忍着点！”
吹着风，吃着灰，挨着饿，洛珈脑热冷却了很多。而且医院那么大，怎么才能找到肖一风，难道每层楼每层楼的找，且不说找不到，就算是找到了，她又以什么身份踏进去？这是家事，没有人愿意将家事暴露在陌生人面前。他们之间是有过一点交集，可却谈不上朋友。肖一风给她的感觉从来波澜不惊，不论是舞台上，还是学校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肖一风是那么一个要自尊的人，一定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件事。
洛珈站在十字路口，看着往来的车辆，有些茫然了。那个大叔比她更在乎更能帮到肖一风，肖一风不会有事的，阿姨也一定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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