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戳破
“你想去吃什么，我们就去吃什么。”
温允思考了一番，环顾了一下周围。
“考拉面馆……”
温允：“吃面吧。”
顾桀顺从的点了点头。
一坐到座位上，温允就开始看手机了，不用想，必定是柒月发来的消息。
微信页面：
柒月：“吃饭？”
“和谁吃饭，吃的什么？”
温允打字：“刚刚坐下，还在点餐。”
消息“嗖～”的发送了出去。
顾桀扫了桌角的二维码，开始了网上点餐。
他调到主菜页面后把手机伸到了温允面前，开口道：“想吃什么？”
温允听闻挪开自己眼前的手机，看了看顾桀的手机……右手食指很小心的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炸酱面……排骨炖面……鸡蛋清汤面……”
最便宜的那个就是鸡蛋清汤。
温允想都没多想就要了鸡蛋清汤，便宜是原因之一，但是其他的她都不太能吃是其二了。
“鸡蛋清汤吧，我转……”温允的话差点脱口而出。
她突然想起了那天坐车转给顾桀的钱，他也没收。
“这么十几块钱会不会显得区分太大了？”朋友之间就这么些钱也可以不还的……何况……“他是我男朋友。”
温允想到这就笑了笑掩盖刚刚的尾话：“就鸡蛋清汤面吧，其他的我不太能吃。”
顾桀点了点头，拿回放在女孩面前的手机，接着选起了规模，什么大碗，小碗，要香菜…不要葱……要辣椒……
“姐姐吃不吃香菜香葱？”
温允点了点头：“不忌这些。”
片刻……香喷喷且冒着热气的两碗面条上到了他们面前，温允余光瞥见男孩的面和自己的面是一样的……且都有两个煎蛋。
冥冥之中回想一下，那诱人的图片上只有一个煎蛋。
“可能是我记错了。”
女孩拿起手机拍下了一张面条的照片就发给了柒月。
程柒月坐在课桌前，看着照片，有一只好看的手，很长也大。“男孩子……难道……”
她放大再放大，看见那人手表的模糊logo。
“靠，顾桀啊。”
立马打字发消息：“那人是顾桀？”
“你们在约会？！”
温允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这次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无奈的回了个：“嗯。”
“等等……约会？”
温允：“不是约会，吃个饭而已。”
柒月秒回猫猫摇头表情包。
配文：“nonono，热恋期的小情侣吃个饭也算是约会。”
温允不置可否，打了6个点送个她，之后就关掉手机吃面了。
温允其实并不知道顾桀讨厌吃鸡蛋，也没想过顾桀明明可以吃好的，肉的……但是他却和自己点的是一样的。
他怕温允不舒服，会不自在。
……饭后，他们又在图书馆呆了两个小时，顾桀给她讲了两道题，懂了，也记住了。
她才发现顾桀很有耐心，也很认真。
这是他的第二面。
……那天从梦蝶泳河回来之后：
顾桀打开购买网站，搜索了一下平价的舒服平底鞋，女。
又回过头去向柒月问了问温允的鞋子尺码。
柒月：“怎么？想给允宝贝准备惊喜？”
顾桀不置可否，回了个：“嗯。”
也不算是惊喜。
好在柒月和温允呆的时间长了，基本围度尺码她还是记得住的。
“37码的。”
顾桀：“嗯。”
之后就没多的话可说了。
时间推算到开学这一天，那网购的鞋子快递也就会被送到学校对门的商品用店里，算是给她的开学礼物。
第二天温允被温父送到学校门口，只背了个书包，因为她们开学第一天的流程只需要一上午就可以完成了，正式上课还在明天……至于那天下午用来干什么？
收拾宿舍用品。
或者：
“没完成作业的同学啊，再给你们半天时间！明天，补交，不补……等着啊！给我抄，翻倍！”
女孩下了车，探头对温页川说：“爸爸，中午不用来接我了，我和柒月约好了去买宿舍用品的，你开车注意安全。”
温父明白的点了点头。
和温允挥手告别，看着女儿修长的背影，口中喃喃一句：“长大了……”
就这么开学典礼…领书，顾桀就跟在自己女朋友旁边，手里也搬了一沓书，想要帮忙拿，但是被温允礼貌的回绝了。
可能是在学校，关系太明显了对彼此都不好，同学们的闲言碎语多了，自然会对彼此造成困扰。
特别是对温允。
顾桀想到这就向旁边挪了挪。
可能是怕。
放学是在中午1230……今天本就有点阴的天气，还挂起风来了，虽然风不大，但是还是冷的风。
乌云密布，灰蒙蒙的将整个城市包裹了，看起来总让人不自觉的问自己：你带伞了吗？”
顾桀：“外面冷，姐姐…你在教室等我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
温允不解，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教室里，就只有温允和程柒月了，曹梓风因为有事早些去了顾家。
柒月：“允宝贝，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温允淡淡的开口：“等一下顾桀。”
柒月意味深长的“噢～”了一声。
随后小腹胀胀的。
女孩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怎么这么黑啊？”
柒月小跑到温允旁边，一把拉起正在整理书本的温允就向外跑去。
温允一惊：“干嘛去？”
柒月很急：“上厕所！太黑了我怕！”
怕是没人不知道学校阴天的厕所有多么暗里透光，那微微亮的光只能看清楚厕所门把手旁边的开关是绿色还是红色。
温允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顾桀怕温允等急了，跑着到了地方，拿了快递拆开来，丢掉包装袋，又跑着返回。
气喘吁吁，时不时还迎着风。
刚想上台阶就听到女厕所里传来一阵一阵的对话声。
顾桀听出来了温允的声音，估测那另一个女孩就是程柒月。
男孩要上楼梯的脚步顿了顿。
他停在了那。
柒月：“不是，你倒是说说你和顾大少谈恋爱是什么感觉啊？”她可是好奇了好久，觉得是时候就当面直接问了。
温允弱弱的来了一句：“没什么感觉。”
那一字一句都很平淡，到顾桀脑子里就是一阵刺耳的嗡嗡。
“没什么……感觉……”
男孩退了两步，躲在拐角处继续听着。
厕所内：洗手池的水还在放着。
温允靠在墙框边，柒月则是慢慢悠悠的在洗手。
柒月：“没什么感觉？怎么可能？……那你当时为什么要复刻我耳机里的话？”
“不可能是因为那区区一百块钱吧？”
温允垂眸，犹豫了片刻才说出那个说服自己的回答：“可能…想谈恋爱了，就找了个人，随便……随便感受一下，两个星期后…应该就分了。”磕磕绊绊的。
柒月一愣，回过头去看了温允一眼：“这可不能瞎说啊，难道你真的？……真的？不喜欢顾桀？”
温允闭了闭眼睛，脑子里就全都是顾桀的样子，她好像说不出口，只是摇了摇头，那意思就是自己也不清楚。
柒月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水珠立马四面八方的乱飞。
她蹙着眉看着温允：“那…不就是说只要是个男的就行？能谈恋爱就行？”
温允摇了摇头，犹豫着道：“不全是，我周围没什么男孩子了。”
两人声音愈来愈小……
顾桀最后只听见柒月问出口的那一句：“那……学弟也可以？”
直到脚步声渐远……
顾桀没再听到她们后面的对话。
他只觉得脑子里似被针扎一样的嗡嗡疼着，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手里的鞋盒的表面已经被他攥皱了。
他自嘲的笑了笑，无力的看着手里的东西……迈步走到垃圾桶旁边，将那双干干净净的鞋子连盒一起丟到了垃圾桶里。
他走了，向学校外走去，他托着那内冷外热的躯体，心仿佛被上万根针扎了一样，那针头上都沾了麻醉药，不是很疼，只是难受……到喘不过来气。
他以为温允是喜欢的……结果是一场聋哑人代演的闹剧。
“顾桀啊顾桀……你怎么这么自以为是呢。”
脑海里生出了小时候的画面，是多么的讽刺。
他就这么站在门口等着家长来开会，其余的小朋友们都找到爸爸妈妈了，他们就坐在自己父母的旁边，就只有顾桀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站在走廊上等待着不可能。
他想……要么是外婆，腿脚不好会走慢一点……要么是舅妈。
顾长利眼里只有工作……更何况，他只是个没有感情的意外呢？
“妈妈，他是没有爸爸妈妈么？”
……
“他好可怜啊……”
……“妈妈，那个小朋友是孤儿吗？”
被一群孩子造谣：
“我们走，不和他玩，他连爸爸妈妈都没有！”
人拿手指着他的脑袋，向后推，又推：“你就是个没人要的小杂种！”
小顾桀就被逼的向后退，握着拳头向后退，心里默默念叨：“不能给外婆惹事。”
……
小男孩坐在路灯下，抬头，伸手张开五指看着那片昏暗的路灯，光从他的手缝中挨个透过…他就这么看着，捞空抓了抓…
“外婆……我是被人唾弃了么……”
可就在那大雨将至之时，他迎来了一片持续一年的阴天……顾长利得知老太太去世后，就看在叶珂礼的股东份上将顾桀接到自己身边呆了一年。
那是脖子上系着鱼线的顾桀，是死结，后面拉着的人就是顾长利……想要挣脱却还是怕死……他想用“手”把脖子上的鱼线亲自拉断……
顾长利平时除了管他的学习就是管他的脾性。
“这次数学才考了50？你tm怎么学的？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学白上了？！”
要么就是犯错，打架被请家长了……
顾长利：“进去！面壁思过，什么时候知道自己错了再出来。”
他就这么呆在黑屋里一个小时……三个小时……一宿。
那时的他刚到11岁，已经有了恨。
再后来……他与顾长利赌：
“只要我考了全校第一你就别再管我！”
顾长利面露轻松，还是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好。”
“只要你通过自己的努力考到全校第一名，我就搬出别墅，你是死是活我都不会管了。”
顾长利只是出于面子，公司股东也会八卦自己的孩子，大多一个学校，和叶珂礼也都有过点点合作。
把自己儿子的“成绩是倒数”说出去，也不是什么令人高兴的事。
至少……第一它光彩。
何况如果不是看在叶珂礼的面子上，他又何必与顾桀拉上“父子”关系？抚养权可不在自己手里。
一切为了利益。
……顾桀出校门打了一辆车。
司机开口道：“去哪？”
顾桀冷眼看了一眼后视镜，低沉的声音从口而出：“开吧，随便去哪……”
司机：“一直走？”
顾桀没作回应，司机师傅就默认了，发动了车子。
他现在很冷，嗓子处的苦涩难以下咽，他眼眶泛红，他开始迷茫……不知所措。
瘫在后座上，眼皮耷拉着看着前玻璃。
拿细雨如针般擦过车玻璃。
他脑海里都是温允的话……不断的……来回的教唆……
口中呢喃着：“真是可笑……”
又想起了每每自己靠近时温允向后退的动作……“原来……不是不好意思，是……根本不愿意。”
“脸红也是装的？”
“……”脑子里的每一帧他路过的美好回忆都是骗局，都是一场若隐若现的嘲讽。
“两个星期之后…就分了……”着句话在他的脑子里来回撞击，逐渐麻木……
男孩打开手机，给备注百分之50发了一条短信：“分手吧。”打字的过程中，他的右手一直在抖，轻微的抖动让他辨别不出来是心里的疼痛所造成，还是手上那没痊愈的烫伤在隐隐发疼……
后就按下关机键，看着屏幕变成嗜血的黑色。
司机的收音机此时此刻也切换了一个电台。
里面是一对男女对话：
a：“怎么判断别人口中的自己？”
b：“那简单啊，问其他人呗！”
a：“就问一个？”
b：“嗯。”
a：“那你就错了。”
b：“？”
a：“举个例子，当一个人说你丑的时候，你会真就觉得自己丑么？”
b：“你在骂我？”
a：“举例子，举例子。”
b：“不会吧。”
a：“那就对了，你问一下讨厌你的人你丑么，那他肯定回答丑，如果是喜欢你的……那肯定答案就不一样了。”
b：“所以呢？”
a：“所以……你要多问几个，看看他们的回答，再统一统一。”
“要是都说你丑，那可能就是你的问题了，要考虑多面性再去评判对与错！”
b：“诶，懂了，真理！”
……
顾桀把这一段听了进去……
“多面性……”
这使他又回想起了外婆去世之后的之后……阴天持久之后……最虚伪的一次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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