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树倒人推
伴随着说话声,凤清尘纵身一跃,从窗子跃了进来,站在了司马蓉的跟前。司马蓉瞬间热泪盈眶,紧紧的捂住了嘴巴。有一种人,他的出现就像是冬日里的阳光,温暖、安全。
“你怎么来了?你的伤可都好了?齐国的事情你安顿好了吗?”司马蓉口不择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一个多月不见,他似乎又瘦了,想来是当时伤势太重的缘故,再加上征战和一路的奔波,他的身子定然是吃不消。
凤清尘却笑了笑,淡淡说道:“早就好了,你看我刚才身手利落,就知道肯定没问题了。至于齐国的事情,已经安顿好了。”
司马蓉哦了一声,本来想问问落樱她们怎么安排了,又怕他多想,只好说道:“你怎么会深更半夜来这里?没有人发现吗?”
凤清尘摇了摇头,却问道:“长话短说,秦殇为什么要囚禁你?我要怎么替你脱困?”
司马蓉知道情况紧急,就把从刘良人如何小产,到她被囚禁在紫云宫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也不忘把让司马容若追查的事情也跟凤清尘说了一遍。
凤清尘听罢皱了皱眉,原来整件事情这么复杂,看来有人很用心啊!就问道:“刘良人小产可是因为药物所致?”
司马蓉摇了摇头,“不是,太医已经诊查过了,她身上没有接触任何有伤胎气的东西的痕迹,这就排除了药物所致。”
司马蓉看他根本不问巫蛊的事情,就好奇的问了一句,“你不觉得是巫蛊之术导致的吗?为什么不问问?”
凤清尘看了她一眼,反问道:“难道你相信?”
司马蓉摇摇头,表情有点儿蒙,结结巴巴的道:“我、我当然不信,可是秦殇、秦殇对这件事坚信不疑,我以为你们古人都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呢。”
“我们古人?”凤清尘失笑,“为什么我们是古人?这是什么意思?”
司马蓉一看他把话题扯到了二地里,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这只不过是个说辞,你不要跑题。”
凤清尘笑了笑,翻身坐到了床上,认真的说道:“秦殇之所以相信,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跟这件事巧合到了一起,而这件事情又无法解释,所以只能相信。”
司马蓉点了点头,重重的在他身上点了个赞,“你说的太对了,就是这么个情况。秦殇是大王,疑心很重,所以陷害的人这招也真够绝的。”
凤清尘看着司马蓉的大拇指在他身上摁了一下,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想到她似乎经常这样,才继续说道:“先不管那么多,眼下是如何帮你脱困,只有你自由了,才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司马蓉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这几天她都在琢磨这件事,此刻问凤清尘再合适不过,就开口道:“我还想问你一件事,关于穴道的。你们练武之人应该知道,点穴真的有那么神奇么?真的能……啊!”
司马蓉话还没说完,就发出了一声惨叫。只见凤清尘出手如电,快速在她锁骨下方点了两下。她只感觉一阵疼痛,两只胳膊就像被卸掉了一样,抬都抬不起来。
“哇,你来真的,我只是问问而已,你有必要这么务实吗?这实在的孩子。”司马蓉埋怨道,瞪了凤清尘一眼,“还不给我解开。”
凤清尘伸了伸两根手指,在她跟前比划了一下,愁眉苦脸的说道:“糟糕,许久不用,我忘了怎么解开了?”
“什么?你有没有搞错?”司马蓉眼睛瞪的铜铃一般,怒气冲冲的道:“你不知道怎么解开,你为什么要点啊?”
“你不是想知道点穴是不是真的吗?我想告诉你是真的啊!”凤清尘一脸无辜的说道。
司马蓉恨不得上前咬死他,但是一想到眼下还要求他,只好忍住了怒气,“凤大侠,凤大人,你快点儿想想吧!我这还有很多事情没跟你说呢!”
凤清尘难得的露出一个调皮的表情,挠了挠头,思考似的嘟囔道:“怎么解来着?我记得师傅交给我顺行点,逆行解,这样血液才不会倒流,才不会死。”
“不会吧!没有这么恐怖吧?血液怎么可能会倒流呢?这不符合医学啊!”司马蓉看着他一脸认真思考的模样,心中不由得有些发虚,难道穴道真的这么厉害?
凤清尘强忍住笑意,趁司马蓉走神的功夫,出手如电,啪啪又是两下,瞬间就解开了穴道。司马蓉只感觉一股疼痛袭来,胳膊居然真的恢复自如了。
“嘿嘿,真的好神奇啊!”司马蓉甩了甩胳膊,笑嘻嘻的说道。
凤清尘笑了笑,解释道:“没什么神奇的,只不过是掌握了气血循行和练习过指法而已,随便一个人练个三年五载都能学会。”
“三年五载?”司马蓉咋舌,“你们古人不是寿命很短吗?怎么动不动就练个十年八年,三年五载呢?那这短暂的大好时光不都浪费在这上面了?”
凤清尘皱了皱眉,“什么我们古人?你和我们不是一样的人吗?”
额,司马蓉猛地拍了拍脑门,又说漏嘴了,只好转移话题道:“我问这个穴道的事情,主要是想问你,有没有可能点穴能致人小产的?我只知道中医有一种说法是孕妇不能按摩某些穴位,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会导致小产呢?”
凤清尘思忖了下,问道:“你是怀疑有人利用穴道致使刘良人小产的吗?”
司马蓉点了点头,“嗯,我是这样想过,既然排除了药物的可能,刘良人又没有遭受过外物的撞击,那我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一种了,再加上我怀疑的对象,我觉得我的怀疑很可能成立。”
“你怀疑的对象?你是怀疑是离黛做的手脚?”凤清尘问道。
司马蓉眨了眨眼睛,“你真聪明!没错,我就是怀疑她,别人没有同时陷害我和刘良人的理由,这个一石二鸟之计表面上看上去是嫉妒刘良人的身孕,实际上就是为了扳倒我。除了离黛,别人没有这样的理由。还有,离黛手下那个叫青鸾的,那个武功高强的女子,点中穴道致人流产应该不难吧!”
凤清尘思考着她的话,想了想,又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怀疑是岳夫人,她现在才是离你的位子最近的,陷害你夺取后位,也很有可能啊?”
“怎么可能?”司马蓉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且不说我跟她关系最好,她虽然出生武将世家,但是根本不会武功,不可能那么容易点中穴道啊!”
凤清尘却摇了摇头,“你有两点说错了,第一,关系好并不能成为她不害你的依据,她生的可是儿子,而且必定在生产前就已经有太医告诉过她了。为了儿子的前程,你觉得有什么不可能吗?第二,点穴不一定需要功夫很好,你也说过,岳夫人出身将门世家,就算她没有得到父兄的真传,没有习得一身好武艺,那么学会点穴应该不难吧!”
额,司马蓉紧张的伸出手擦了擦额头的汗,他说的好有道理,竟然无言以对。“可是,怎么可能呢?”司马蓉摊了摊手,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但是语气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我也不是说一定就是岳夫人,只是希望你明白,深宫险恶,你要时刻谨慎,不要总是凭感觉做事,否则最后受伤的一定是你。就像现在这样,你总觉得没有人会无故陷害你,可是如今却被秦殇囚禁在这里,这难道不是陷害的结果吗?王后被软禁,你可知道这是多大的事情,而且太后都没有出面阻拦,这就表示,秦殇和太后都相信了是你所为。如果再有差池,他会废掉你也不是没有可能。”凤清尘说的有些气愤,声音不由得有些大。
外间的珺儿听到了动静,以为是司马蓉说梦话,就迷迷糊糊的在外间问道:“娘娘,您没事吧?”
司马蓉赶紧嘘了一声,示意凤清尘小点儿声,然后对着外间喊了一句,“没事儿,作恶梦了,你继续睡吧!”珺儿应了一声,就迷糊着又躺下了。
凤清尘一看差点惊动别人,觉得不能再久留,就叮嘱司马蓉万事小心,其他的事情他会去查,一定会尽快查出结果。说罢就跃窗而出,飞身出了紫云宫。
司马蓉看他的身影很快就不见了,不由得咋舌,轻功好果然方便,这样闯进来都不会惊动守卫,要是换了司马容若,一定早就被发现了。
紫云宫外,两处守卫都倒在了地上,刚才一阵清风飘过,他们就晕乎乎的倒在了地上,此刻,早已经进入了梦乡。
离黛一大早就起来了,秦殇昨夜吩咐要来承祥宫用早饭,她须得早点儿准备。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离黛吩咐人把饭菜先上了桌。等准备妥当了,就带着一干人等在了门口。
司马蓉受困,岳琳琅尚在月子中,章玉若又一向以离黛马首是瞻,其他的美人、良人等位阶低的妃嫔也根本不是离黛的对手,眼下最得意的就是离黛了。
等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眼瞅着饭菜都要凉了,还不见秦殇的身影,倒是王喜匆匆的跑来了,到了离黛的跟前,等气喘匀了才说道:“黛夫人,大王被太后叫走了,让我嘱咐您一句,早饭您自己吃吧!大王就不过来了。”
离黛虽然有点儿不高兴,但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本宫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
等王喜走了,离黛才返回身,支开了旁人,对着青鸾问道:“昨天听说大王亲自去了少府监,你可知道为的什么事?”
青鸾点了点头,“奴婢刚才去打听了,大王确实去了少府监,询问的是和司马容若一样的事情,不过,也没查到什么。“
离黛吁了口气,那就好,想了想又问道:“她们两个可处理好了?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吧!”
“不会。”青鸾说道:“已经远远的送出了幽都,她们都是孤儿,没有什么牵连,拿了钱财就走了,巴不得走得越远越好。至于没用完的东西,早已经烧的灰飞烟灭了。”
离黛总算放心下来,冷哼一声道:人证、物证都没了,现在是死无对证,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翻身。
巫蛊事件并没有因为司马蓉的囚禁而平息,反而愈演愈烈。风声最开始是在宫中被传开的,说是王后戕害大王子嗣,很快就要被废掉了,饶是秦殇想要压下去,却也是压制不住。
再后来,也不知哪里走漏的消息,就连朝堂上都是风风雨雨。司马卬最开始不加理会,后来竟有人当着他的面询问秦殇如何处置王后,这着实让他心中气恼,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他连辩解都不能。
这天下了早朝,司马卬满肚子气就回了丞相府。司马容若正在书房练字,看他面色不善,就上前询问了几句。
原来,章津在朝堂上又提起了处置王后一事。这几日的世风日下,原本有些摇摆不定的大臣,一看眼前的情形,竟然转投了章津。这些人不但言语奚落司马卬,还附和章津上书秦殇,说为了国家安定,请尽快处置王后。虽然秦殇并未表态,但也没有因此发怒,这让司马卬着实有些着恼,堂堂王后和丞相,竟沦落至此。
“既然如此,义父不如就称病不去吧!左右这些日子也没什么大事,也省的听那些妄论。”司马容若劝道。
司马卬点了点头,他也有这个意思,只是又担心在家里不能及时知道司马蓉的情况。想了想,对司马容若说道:“王后的事情要赶快查,巫蛊事件向来没有善了,大王眼下的惩罚已经是最轻的,如果我们不及时查出真相,后果不堪设想。”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次的巫蛊事件还牵扯到了大王子嗣,非同小可。如果实在查不出真相,我想,到了必要的时候……”司马容若说着看向了司马卬。
司马卬眯了眯眼睛,眸中射出一道精光,“唔!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也只能这样了。你要切记不可露出任何马脚,王后向来不擅长处理此类事情,我们要做到万无一失。”
司马容若重重的点了点头,“放心,义父,我无论如何会保住蓉儿的。”
凤清尘在御花园里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一个小侍监已经等在了那里。看到凤清尘过来,他机警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别人,小侍监鞠躬哈腰的赶紧迎了上去。
“凤大人,这里。”小侍监对凤清尘招了招手。
凤清尘闪身走了过去,低声问道:“打听清楚了?一丝一毫都不能漏。”
小侍监点点头,“是的,大人。其实这个事情也凑巧了,那天正好被我看到了那两个姑娘,我看她们长得挺清秀的,就忍不住想跟过去看看,嘿嘿。”
小侍监贼眉鼠眼的笑了笑,凤清尘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小侍监赶紧正了正神色,继续说道:“她们确实不是杂役房的,她们也没有去任何一个宫里,而是绕了很远的路,去了冷宫外一个偏僻的地方,把东西放在那里就走了。”
凤清尘蹙了蹙眉,准备继续听下去,小侍监却住了口,只是笑嘻嘻的看着他。凤清尘会意,拿出一锭金子扔给了他,冷冷的道:“继续说,少一个字,你知道后果。”
小侍监看了看手里的金子,惊讶的嘴巴都张大了,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几块金子,更别说拥有了。强压下心头的狂喜,小侍监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本来这个时候我是打算跟着走的,但是却意外看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黛夫人的贴身侍婢,青鸾姑娘。”
“你确定?”凤清尘问道。
小侍监点了点头,“确定。更奇怪的是,自此后我再没有在宫里见过那两个姑娘,想来已经不在宫中了吧!”
凤清尘皱了皱眉,疑惑道:“两个大活人凭空蒸发了,难道没有人会发现吗?宫里都没有记载吗?”
“嘿嘿。”小侍监笑了笑,一脸的狡黠,“宫中是有记载,但是没事儿的时候谁也不会去查。就算有人查,说一句死了、抬出了宫就糊弄过去了,一两个奴才,没有人会介意的。”
呵,还真是如此。凤清尘嗤笑一声,又拿出一锭金子扔给了小侍监,叮嘱道:“封好你的嘴,否则这钱你会没命花的。”
“是,小人一定谨记,嘴巴一定封的死死的。”小侍监接过金子,在嘴上比划了一个封口的动作。看凤清尘点头了,他收好金子,屁颠儿屁颠儿的走了。
凤清尘思考着小侍监的话,司马蓉果然猜的没错,真的是离黛,可是眼下人证已经不在宫中了,怎么办才好呢?还真是困难重重。
次日早朝,司马卬果然称病不再去了。秦殇看着下面空着的位置,不禁有些气恼,这几天的风言风语他听到了不少,什么废后啊!司马家要完蛋了!不用说也是有小人故意散播的这些消息,再加上这几日朝堂上商议的事情也大部分与此有关,颇有不整垮司马家就不罢休的气势,也难怪司马卬不来了。
“大王,不知王后的事情可有定夺?”章津又把这事儿搬了出来,跟随他的人也趁机上前附和。
这些日子以来每个人都生怕他会忘了这件事,每日都会说上一遍。秦殇忍无可忍,猛地拍了一下跟前的桌案,怒道:“够了,后宫的事情是寡人的家事,难道你们一定要干涉吗?”
章津走上前一步,情绪有些激动,“大王,王后关乎国之根本,怎么能说是家事呢?这就是国事啊!臣等身为臣子,理当为大王的江山社稷考虑,理当为您分忧啊!”
哼!分忧分忧,分明是嫌我不够忧,秦殇恨恨的想到,眼下国之未平,大事还没有定局,却偏偏一个个咬着这件事不放,分明就是别有用心。
众人看秦殇不说话,一个个顿时没了主意,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了起来。刘瓒转了转眼珠,才要出来说话,秦殇就发话了。
“这件事还没有查清楚,也许背后另有真相也说不定,在真想查出来之前,谁再敢提起此事。”秦殇说着瞟了一眼底下的人,冷冷的道:“别怪寡人不念旧情,哼!”说罢,狠狠的拍了一下桌案,拂袖而去。
章津回头看了看刘瓒,跟他交换了一下眼神,后者歪了歪头,示意他出去说,章津只好跟随着他出了大殿。
“看他的态度,这件事恐怕没有这么快了结了。”章津走出来说道。
刘瓒点点头,沉吟道:“是啊!已经过了这么多天,还没有一个结果,今天还发这么大的火儿,看来未来这几天是不能再提了,否则会适得其反的。”
“是啊!”章眯了眯眼睛,说道:“毕竟是王后。看来,大树一时半会儿是倒不了的。既然如此,就先断断他的枝桠,枝桠砍光了,大树离死也就不远了。”
刘瓒看了他一眼,犹豫着问道:“您的意思是,动动那根树枝?”
章斜睨了他一眼,“你说呢?”
“好,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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