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盛世说,沉越画 3
三、寒山寺
“承樯,”寒光撞了撞承樯的肩膀,“你说,花姐姐这七八天天天和公子待在一块,甚至还住在我们的凰图阁,这是个什么情况啊?”
承樯装模作样地想了一会儿,笃定地道:“反正不可能是你想的那样。”
“为什么?”寒光不解地问道。
“公子不像是个会喜欢人的人。”承樯回想了他跟着沉越这么多年的经历,道:“再说了,前天晚上我去公子房里,发现公子一个人睡,没和花姐姐睡。”
寒光松了一口气,捧心感叹道:“我就知道花浮帘喜欢的人是我,不会喜欢公子的。”
“寒光,今天客人少,你去外面拉客。”沉越淡淡地瞥了一眼表面上窃窃私语其实声音大得他二楼都听到的两个人。
寒光“泪流满面”地道:“公子我错了,花姐姐不喜欢我,她喜欢你。”
沉越轻笑了笑,又扔了一块丝绢下来,一脸温柔地道:“记住,要拉客,拿着丝绢妩媚动人地拉客。”
“公子饶命!”寒光苦不堪言,泪眼汪汪,被承樯一把拉了出去。
“诶,寒光,这个赏你。”花浮帘扔了一盒脂粉过来,“涂在脸上更娇媚,我更喜欢哦。”
寒光:“……”
等寒光走了,沉越淡淡地看了花浮帘一眼,“花浮帘,你在我这蹭吃蹭喝这么久,什么时候准备走?”
“不急嘛。”花浮帘打哈哈道,“我这不是闲着无事嘛,我……”她的话说到一半,忽然脸色一变,身子微不可见地一颤,很严肃地对沉越匆匆道:“我有事先走!”话音未落,人已经冲了出去。
沉越有些错愕地看着她,见她飞一般地离开了自己的视线,略微沉思了一会儿,低声道:“承樯。”
“公子何事吩咐?”承樯立刻应道。
沉越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花浮帘跑得那么快,你现在去追追得上吗?”
承樯得瑟地道:“追得上,而且阁外还有几匹马,骑上马不难追。”
“那你还不快去?”沉越挑眉看他,“对了,带上寒光一起,有什么事回来一个禀报。”
承樯颔首,而后比刚才花浮帘还快的速度消失在沉越的眼前。
沉越一个人留在凰图阁,闲来无事拿了一支笔作画。他画的是一片草原,那是他一直向往的地方。草原的辽阔与苍茫,澄澈碧蓝的天,肆意生长的草,那是帝京永远没有的景致。帝京如今又受岑雨涵掌控,更添阴暗。
沉越画画停停,而后撑手支着头,想着景色的布局,忽然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他轻轻转头,看向来人,“嗯?寒光啊。怎么样,追上花浮帘了吗?”
寒光咳嗽了两声,然后双眼放光地道:“公子,您知道花浮帘去哪里了吗?”
“嗯?”沉越懒懒地应了一声。
寒光惊讶地道:“我和承樯根本不用追她,因为她去了咱家凰图阁对面的那个府邸。”
“苏相府?”沉越抬头瞟了他一眼,“敢再卖关子,你现在就去招客。”
寒光立刻变得乖觉,“公子你说什么话呢。花浮帘是去了苏相府。苏相独子苏然不知道干了什么坏事,居然在家门口被人刺杀,而且护卫守护不力,又受了伤。好在花浮帘那厮,跟发了疯一样,跑到了苏相府前。你说那丫头看过去精乖文弱的,打起架来这么厉害,居然把刺杀的几人都打趴了。唉,公子,你若想和花姐姐在一起,你一定要倍加小心……”寒光开始了漫长地絮絮叨叨。
沉越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皮痒了是不是?”他轻轻地道:“然后呢?花浮帘在哪里?”
“苏然说去寒山寺,让花浮帘陪着他。”寒光愤愤不平地道,“公子,走,咱们也去寒山寺,抓住这对奸夫□□。”
沉越继续拿着笔画画,“嗯,草原画完了,应该画蓝天了吧?”他低头细致地沾好了颜料,“寒光,这里画云好看吗?”
寒光急了,“公子你快去抓奸啊!”
沉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可以走了。”
寒光愤愤不平地走了,走了一会儿,承樯大惊失色地回来,在一楼大喊:“公子,出事了!”
沉越刚刚完成了那幅草原图,正在观赏,懒洋洋地应了一声,“说。”
“花浮帘被人抓了!”承樯气喘吁吁地道,“我跟着她和苏然,看见他们走了几步就被人给掳走了。”
“苏然的护卫是吃素的吗?还是手脚不灵便?”沉越探头朝楼下的承樯道。
承樯“呃”了一声,而后飞快地道:“苏然的护卫太差劲了。公子你准备怎么办?”
沉越“呵呵”了两声,眼角微挑,“我准备吃饭。”
“花浮帘被掳走了!”承樯气急败坏。
“哦。”沉越淡淡地应了一声,长长的眼睫毛垂下,剪出一片阴影。
“花浮帘被掳走了,您不担心吗?”承樯提高了声音强调。
沉越微笑,“我认为,凭花浮帘的长相,掳走她的人是不会劫色。既然不会劫色,担心什么?”再说了,再不济,花浮帘幻化成灯就行了,还怕什么呢?
承樯无可奈何地大喊,“公子,你真的不准备走?”
“那走吧,”沉越起身,不理会错愕的承樯,径直往外走去。
承樯愣愣地跟在花浮帘的身后,“您为什么又走了?”
沉越淡淡地扫了眼他,“我若不去,岂不是对不起你和寒光的谎言了?”他走了两步,又似想起了什么,“对了,下次说谎时,一定要面色如常,镇定自若,淡然处之,否则很容易被人看穿。不过这对你很难,你能想到撒谎已属不易,我很欣慰。”
承樯:“……”
好容易等沉越悠哉悠哉地到了寒山半山腰的寒山寺,已经是傍晚了。承樯和寒光无奈地看着天色已暗,悲哀地想,这种时候只怕花浮帘和苏然早已修成正果了吧?只是刚这么想,就看见了寒山寺门口的一对璧人。
承樯的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花浮帘,我家公子来了!”
花浮帘一愣之下回头,有些惊喜地道:“沉越,你怎么来了?”
“哦,寒光和承樯让我来抓奸。”沉越面无表情地淡淡道。
花浮帘愣愣地看着沉越,半晌挤出一句话,“怎么把实话说出来了?”
沉越:“……”
倒是苏然有点看不下去,朝沉越伸出手来,“沉公子,我是苏然,幸会。”
沉越淡淡地看了眼他修长的手,没有去接,淡淡道:“苏大人,晚上好。你手上虎口处有伤,我就不握了。”
苏然笑了笑,收回手,“沉公子倒是细心。不过多亏了花花,我没事。”
沉越惊讶地看着他,无辜地眨着眼睛,轻笑地道:“花花?我记得苏相府里看门狗就叫花花。原来是它救了您啊。”
苏然沉默了一会儿,在花浮帘疑惑的目光下,笑了笑,“那只狗叫哗哗,我说的是浮帘。”
“是吗?”沉越懒洋洋地坐在了一边的青凳上,不再接方才的话,“今日是太后对您出的手吧?您没事真好。”
苏然一怔,不意沉越会如此说,修长的眉毛微蹙,“嗯,多谢提醒。不过你如何得知是太后?”
“大人是聪明人,自然不用沉越解释。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头对寒光和承樯道,“这寒山风景真好啊,明月当空,浮光掠影,好适合两人独处,我们三个人倒显得多了。”
“沉越你要走吗?”花浮帘拉了拉他的袖子。
“嗯。”沉越颔首,瞥了眼苏然,“苏大人再会了。”
花浮帘扯着他的袖子不放,“你去哪里?”
沉越凉凉地、轻飘飘地道了句,“幽会。”
花浮帘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和谁?”
“暂时找不到人,准备去青楼看看有没有合适幽会的,租一个来。”沉越依旧面无表情。
“嘿嘿,”花浮帘不怀好意地挠挠头,道:“我怎么样啊?不要钱的。”
沉越没有答话,凉凉地看了眼苏然,挑起眼角温柔一笑,眼波流转,媚色天成,一派温软。
花浮帘拍了拍苏然的肩膀,大剌剌地道:“我陪你上寒山寺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再见。”朝苏然摇摇手,像只乖巧的小狗一样跑到了沉越的身边,“走,幽会去!”
寒光和承樯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佩服。毕竟,公子这一招以退为进,做得好啊。
沉越似乎抱歉地对苏然笑道,“那么苏大人,沉越告退。”
苏然脸色有些不好,仰着头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才冷冷地道:“小心走夜路崴到脚。”
花浮帘笑眯眯地接了句,“放心,就算天黑看不见,有我照明。”而后喜滋滋地拉着沉越的衣襟走了。
沉越看着花浮帘的嘴笑得快要咧到耳根了,忍不住低笑道:“花浮帘,不要笑得嘴里可以放上一个拳头,好丑。”
花浮帘笑得更开心了,“反正和你比都是丑,不怕。”
“很好,很有自知之明。”沉越淡淡地带着她左拐右拐,却没有离开寒山,“对了,花花很难听,像狗一样。”
“我才不管他叫我什么。”花浮帘似乎不想说苏然,笑眯眯地看着沉越,“带我去哪里幽会?”
“跟着我就是了。”沉越低头看着花浮帘红扑扑的脸蛋,“另外,我不是去幽会,我在遛狗。”
花浮帘丝毫不生气,好脾气地道:“遛狗?遛灯差不多。”
以后一路上彼此无话,只安静地走剩下的路。花浮帘注意到,沉越只是走到了寒山的另一坡,顺着那坡往上走,走到半山腰的位置。
“花浮帘,好看吗?”沉越看着有些惊愣的花浮帘,眼角眉梢是浅浅淡淡的笑意。
花浮帘的嘴巴没有合上。眼前是一片海,准确地说,是一片花海,浅粉含白的花海。满片满片的腊梅,在傍晚黄昏的光中随风摇曳着,旋转出一个个漂亮的弧度。
花浮帘傻傻地看着沉越,“很好看。不过没你好看。”
沉越勾起一丝浅笑,慢条斯理地躺在花海中,“那是自然。”
花浮帘笑眯眯地学着他的样子躺了下来,深深地吸了口气,觉得鼻端都是腊梅的清香,她侧头看着沉越,“沉越你真好看。”
“比你好看。”沉越毫不客气,唇角的笑容美得惊心动魄,“对了花浮帘,你为什么和苏然有关系?你和他一起上寒山是什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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