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说,沉初劫 6

　　“我已知。“沉初不出所料地看着她，“朝歌，看见你来，我很开心。”他说话时，唇角笑意愈发明显，满满的欢喜与满足。目光温柔得似水。

　　但是姬朝歌满腹不解，“太子，你怎么在此？江军已经攻克了京畿大营，只怕要攻皇宫了。”

　　沉初把茶递给她，拉着她坐下，不紧不慢地道：“朝歌，你想想，两万大军从江南江东来，哪怕分成四批，怎么会一点风声都没有？”

　　姬朝歌听他这么一说，有些明白了，“你是故意的？”

　　“嗯。”沉初笑着颔首，“清河、明义始终是王权一大威胁。我本想制止沉锦，可是想想，又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边军三十万，我调了九万边军。六万到江南江东，趁着那边兵力空虚，进行攻击。如今应该大胜了。剩下三万，我调到京郊东竺村，就是上次和你一起去的村庄。这三万，我曾专门训练，名为风军。沉锦带着江军入城，我让京畿阻挡一万便可，剩下的一万入帝京。”

　　姬朝歌有些叹服沉初的计策，那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实为两侧，不过，“为什么要让风军进入帝京？在京郊一网打尽，不好吗？”

　　沉初笑着摇摇头，温柔地注视着她，唇角弯弯，“如果江军不入帝京，如果江军已经被一网打尽，如果我是胜券在握而不是危在旦夕，朝歌，你还会来找我吗？俗话说，成王败寇，可是某种程度上，败者反得世人怜悯。若我不曾危急，一气杀之于京郊，朝歌，你会不会对沉锦心怀不忍，恨我对沉锦太狠？若如此，我是不是要失去你了。”他凝视着她的眼，补充了一句，“或许算不得失去，毕竟我从未得过你。”烛火明灭里，他微微黯然，淡淡落寞，似有若无轻叹一声。

　　姬朝歌心中一恸，沉初这般模样，她实在见不得。她也没有想过，兜了一大圈子，连军队都用上了，竟然还是因为她。

　　正想着，忽然有人喊道：“殿下，三皇子带领的江军已经杀到鼓楼前的千屠场。风军成功设陷，一万江军掉入陷阱的有三千，踩踏而亡的共计两千，为我军所俘虏者五千。三殿下本准备在御林的带领下直入皇宫，逼近东宫。但是，御林无人来引。”

　　沉初微微颔首，看向姬朝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本不想借助你的势力，终究还是让你帮忙了。朝歌，这个人情，我欠下了。”

　　姬朝歌摇摇头，“不，姬家在这场宫变中根本没有出力，你也根本没有用上御林军。姬家只是两不参与罢了，算不得人情。只是，”她小心翼翼地道，“不知道沉锦怎么样了。”

　　沉初遂向外面道：“三殿下呢？可有伤着？”

　　“禀告太子，”门外的人朗声道，“按照您的吩咐，众将竭力保证三殿下的安全。因此，三殿下并无大碍，但还是受了几道划伤。”

　　姬朝歌一听，松了口气。

　　沉初神色一黯，还是温声问道：“朝歌，你很在乎沉锦吗？”

　　姬朝歌被他问得一愣，认真地思考了一番后，方道：“我不喜欢沉锦，甚至可以说，我很厌恶他。但是……”她想说，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因而道：“其实沉锦的死活，也与我无关。你不必多想，放手做吧。当然，活着，最好。”

　　沉初认真地凝视着她良久，见她始终面不改色，缓缓地笑了，低声道：“那么，朝歌，我呢？你在乎我吗？”

　　姬朝歌低下了头，有些无措地“嗯”了一声。而后又抬起头，只见烛火明灭里，他笑意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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