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雪慧醒来后发现自己似乎已经脱离了险境，置身于一个陌生的房间，而自己正躺在一张洁白干净的床上。
一睁开眼，窗外强烈的阳光刺激得雪慧有些不适应，只得半眯着眼睛。
右手传来微凉的触觉，抬头一看，竟是还输着液。
正准备过来拔掉针头的护士听到背后传来细微的声响，忙转过头去看，当她注意到雪慧已经醒来时喜不自胜，说：“小姐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雪慧点了下头，挣扎着要起身，一旁的护士见状，忙过来协助，让雪慧坐在床上，并贴心地竖起枕头让她靠着，顺便还把针头给拔了。
雪慧还没坐直身子，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说话，可一开口却发现喉咙火辣辣地疼，说话的声音都十分嘶哑：“叶……叶凡？”
“哦，你说叶先生呀，你放心他没事。”
“病……病房号？”
“602。”话音刚落，雪慧就直接冲了出去，全然不顾身后护士的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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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当时这么大的火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冲进去了，你不要命了啊！平时你不是挺冷血挺镇定的吗，这次怎么就这么傻啊！”
顾成钰一边削着苹果，一边絮絮叨叨地数落叶凡。
闻言，正用手轻揉眉心的叶凡一顿，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随即苦笑，话语行间满是自嘲：“对啊，八年前这么傻，八年后还是这么傻。怎么办呢成钰，我已经彻底陷进去了，大概这辈子再也走不出来了。”
听到这话的顾成钰正在削苹果的手一顿，望着好友深深叹了口气，然后直接把削好的苹果大口大口地咬，全然无视一旁的叶凡凉凉的眼神，只自顾自地边啃着苹果边口齿不清地说：“哈，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那个向来像机器人一样冰冷无情的，整天只会工作的工作狂人叶凡竟然也会有我们这些普通人的爱恨情仇！哟哟哟，而且还是用情至深的那种！说实话，我都对那个苏雪慧好奇了，究竟是怎么样的女人，让你八年来念念不忘，还不顾性命危险冲进火场去救她……”
说着说着，原本安静的医院走廊却突然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原本正絮絮叨叨打算发表长篇大论的顾成钰也因此被打断，似乎预感有事发生。
随即，一道略带沙哑又不失惊喜的声音响起：“叶凡！”
由于一路都奔跑而来，雪慧此刻有些喘气，脸蛋也是红扑扑的，甚至额头还沁出了几滴汗，但即便如此，她却依然带着笑意，连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带着希冀期待的光芒。
像是没预料到雪慧会来，叶凡一时也怔在了那里，只呆呆地看着来人未发一言。
看着两人间的小举动，顾成钰简直快笑弯了腰，只得死死地控制住自己才不让自己狂笑出声。
他咳嗽了几声，不动声色地用手肘轻碰了下叶凡，故作夸张地挑挑眉，露出个心照不宣的表情就识相地离开了。
但临走前他还是忍不住偷瞄了几眼雪慧，并悄悄地对她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雪慧冲他点头，微微一笑后便径直走向叶凡。
顾成钰识相地走了出去，还贴心地把门关上。
顾成钰一走，原本活跃的气氛顿时凝滞下来，偌大的病房里竟是异常的寂静。
一时间，雪慧也被这略带尴尬的沉默弄得有些拘谨，手脚也不知道哪儿放，只得紧紧攥着衣角。
“伤口还疼吗？”
“你有没有受伤？”
话一出口，两人俱是一怔，随即默契地相视一笑，病房里原本凝滞的气氛也有所缓和，两人多日而来的郁结似乎也随着这一笑而被打破。
“叶凡，谢谢你来救我。”说完，雪慧便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叶凡，叶凡被这么专注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耳根子也悄悄染上了红晕，为了掩饰这份尴尬，他只淡淡地“嗯”了一声便迅速偏过了头。
尽管心里紧张得要命，手也开始无意识地攥着衣角，但雪慧还是不断地在心里深呼吸，为自己加油打气。
静了一瞬，雪慧继续说：“叶凡，我，我们从新开始吧！”
说完这番话，雪慧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之后再也不发一言。
但雪慧也没有放弃叶凡的每一丝表情，目光定定地注视着正躺在病床上的叶凡，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呼。
闻言，叶凡猛然转过头来与雪慧对视，一时间狂热的喜欢几乎要将他淹没，但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影像却硬生生地冲淡了这份喜悦，只徒留无尽的悲凉，原本想要绽放巨大笑意的嘴唇却只挤出一抹苦笑：“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雪慧就像小鸡啄米似的不住点头，连说话的声音都透出了十分的迫切：“叶凡，你知道吗？我当时已经绝望了，可是你却来了，再一次把我从水深火热中救了出来，就像过去的无数次一样！我被人冤枉的那次是这样，我被周子莹的热水烫伤了也是这样，还有奶奶去世后从阴影里把我救出来的也是你！如果没有你的话，我真的，真的无法想象我会变成什么样子！叶凡，你不会知道我有多么感激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从过去的时候到现在，我……”
后面的话语渐渐模糊，叶凡无力地闭上了双眼，猛然睁开时竟换成了最初那副淡漠冰冷的模样。只见他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雪慧停下，冷冷地说：“要是只是为了报恩的话，你大可不必这样。”
雪慧连连摇头，因为太过着急，话语间都带着颤音：“不是的！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我……”平日里在法庭上口若悬河的她此刻在面对自己心爱的男子的质问时，竟像个理亏的小结巴，支支吾吾地不知说什么好。
“别忘了我们之间有八年的空白！八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缅怀过去这种愚蠢的行为根本毫无意义！”
叶凡再次出声将正准备解释的雪慧打断，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似的，他的声音异常的大，吓得雪慧猛然一怔，面无血色地看着他。
气氛只凝滞了一瞬，雪慧笑得有些悲凉并夹杂着几分无奈，然后她便低下头，闷闷的声音缓缓传来，一字一句地敲击着叶凡的心窝：“我知道了。”
简明扼要的几个字，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低着头的雪慧看不清表情，但炽热的眸子里却暗藏决心。
雪慧走后，叶凡那副故作冷漠的模样再也维持不下去，脸色苍白得宛若不堪一击，平日里强健的身子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
他的脑海里止不住地浮现过去的画面：少女在大榕树下的声嘶力竭，王伯欲言又止的神情，少女残忍的话语......
过去的一切，似乎与刚才发生的场景不断交织起来，只让叶凡顿觉头痛欲裂。
半晌，他才喃喃自语：“过去，你不是一直都对过去的我不屑吗？今天不断地回忆往昔是为了什么，那天要王伯转述的话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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